武侠小说·《百年义侠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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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
2024-10-01 14:14
广东
江湖风云起,北道之上,各路镖行镖局齐聚一堂,共谋良策,欲探赵玉堂之底细,并寻应对之法。然赵玉堂此人,孤影独行,无亲无故,亦无挚友,乃至其叔父赵仲和,亦不知其竟藏有如此高深莫测之武功。此等行径,令诸镖行镖局如坠迷雾,莫衷一是,欲查其名姓而不可得,更遑论寻觅制敌之策。世间商旅,眼见一次次货失人安,唯赵仲和所保之镖,安然无恙,遂以为赵仲和武艺超群,远胜其余保镖高手,于是纷纷投奔,争相延请。赵仲和亦是心中疑惑,自恃武功高强,以为无人敢犯,生意因此日盛一日,渐成气候。人手不足,遂广招伙计,短短半年,山东、河南两地之镖,尽归赵仲和旗下,声名显赫。赵仲和得意洋洋,逢人便夸,言其余保镖皆碌碌无为,唯强盗眼光独到,识得虎头庄赵某之威,不敢轻举妄动。闻者无不信服,以为真言。正值赵仲和生意兴隆,春风得意之际,一日,忽见赵玉堂衣饰华美,气度不凡,翩然而至。赵仲和乍见之下,几乎未能认出此乃自己侄儿。自帽儿山一别,赵玉堂仅在深夜借银六百,之后便杳无音讯。赵仲和因事务繁忙,又恐侄儿纠缠借贷,故少至寡嫂家,对外则称叔嫂应避嫌。实则,其心不在此。昔日赵玉堂衣衫褴褛,形容枯槁,如今却判若两人,赵仲和做梦也未曾想到,自己竟有如此英俊潇洒之侄儿,还疑是前来照顾生意的富商。及至认清是赵玉堂,不禁一愣,无法再如前般冷淡,只得勉强挤出笑意,问道:“堂儿,怎地?多时未见,竟似贵家公子,近日在何处高就?”赵玉堂上前行礼,立于一旁,答道:“往日因贫困忙碌,无暇亲近叔父,今日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赵仲和见赵玉堂神色倨傲,不似往日恭敬,心中疑惑,不知其所求何事,便随口问道:“你有何事不明,说来听听。”赵玉堂道:“我虎头庄赵家,为何祖传如此多且精妙之武艺?武艺究竟有何用处?侄儿不解,望叔父赐教。”赵仲和闻言,仍是一头雾水,不知其意,只得胡乱答道:“武艺岂会无用?若非祖传武艺,我何以能为人保镖?这便是虎头庄赵家武艺之益处。他人皆不能保,唯我能保,故我赚钱最多。你可明白了?”赵玉堂冷笑一声,道:“我虎头庄赵家祖宗,岂会虑及子孙无能,为奸商恶贾所用,特留武艺,以供乞食?”赵仲和未料赵玉堂竟出此言,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桌上物什跳起尺许,怒骂道:“小畜牲!谁教你来此胡言乱语?再敢无礼,我必严惩不贷。”赵玉堂神色自若,冷笑道:“祖传武艺,用以对付自家侄儿,倒是好主意,只恐未必能如愿。叔父欲问谁教我此言?乃是祖宗教我。我赵家祖宗传下武艺,乃为子孙在江湖上扬名立万,非为奸商恶贾所用。”赵仲和气得浑身颤抖,面色铁青,怒目圆睁,欲起身擒拿赵玉堂,至祖宗神堂前,重重责罚。然赵玉堂已起身,边向外走边道:“我好言相劝,叔父不听,亦罢。且看叔父以祖传武艺,为人看家护院,能至何时?侄儿看叔父本领,尚差得远呢。”赵仲和见赵玉堂欲走,连忙喝止,赵玉堂却停下脚步,回头道:“叔父莫怒,有本领,回头再见。”言罢,飘然而去。赵仲和虽心中愤懑,却仍不知其意,欲追至赵玉堂家,质问其母,为何纵容儿子如此无礼。然天色已晚,自己尚有事务未了,只得强忍怒火,待明日再去质问。是夜,月华如水,赵仲和方躺下欲眠,忽闻门外传来急促的叫门声与敲击声。赵仲和侧耳倾听,却辨不出是何人来访,只疑是派出保镖的伙计遇到了麻烦,急忙披衣起身,匆匆开门。哪知门扉一开,只见满天星斗璀璨,门外却空无一人。赵仲和心中疑惑,大声问道:“何人深夜来访?”话音未落,便听得有人在内应声道:“是我呀!”赵仲和听不出是谁,只得转身进屋,又问:“到底是谁?”然而环顾四周,依旧不见人影,门外却又传来那熟悉的“是我呀”的回答。如此往复七八次,赵仲和跑得气喘吁吁,怒火中烧,立定脚跟,厉声道:“究竟是谁在戏耍我?再不现身,我可要破口大骂了!”这时,他终于听出了赵玉堂的声音,从里面笑着答道:“叔叔莫怒,是堂儿在此。”赵仲和急忙赶到里屋,借着明亮的月光,只见赵玉堂坐在桌上,右手托着下巴,面带微笑,摇头晃脑,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赵仲和见状,羞愤交加,竟一时语塞。赵玉堂跳下桌子,笑道:“堂儿在叔叔头顶上来回十五次,又有如此明亮的月色,叔叔竟仍看不见我,这样的本事,如何能为人保镖?依堂儿之见,叔叔不如在家安享清茶淡饭,免得给祖宗丢脸。”赵仲和此时方知自己技艺不如赵玉堂,但恼羞成怒之下,又听了这番刺耳之言,哪里还能忍受?他从墙上摘下一把单刀,欲与赵玉堂一决高下。然而转身再找赵玉堂时,却已不见其踪影。赵仲和心中暗自思量:这逆子从何而来如此高强的武艺?他今夜两次来此,说我不应保镖,想来近日各镖行镖局被劫之事,便是他所为。难怪只有我的镖能安然无恙。这逆子必是见我生意兴隆,心生嫉妒,想恐吓我放弃保镖之业,由他一人独霸江湖。这如何能行?我若放弃保镖,一家人的生计从何而来?只是这逆子的武艺,连我那些同行的好手都奈何不得,他若不给我留情面,我又有何法应对?如今世人皆称赞我虎头庄赵家的武艺超群,我若被人劫镖,颜面何存?更何谈生意上门?赵仲和越想越急,独自踌躇了一夜。次日,他终于想出一条计策。他知道赵玉堂事母至孝,便决定去求赵玉堂的母亲,让她劝阻赵玉堂不要再胡闹。于是,他准备好了言辞,并备了几样礼物,亲自来到赵玉堂家中。此时赵玉堂不在家,赵仲和进门一看,只见屋内陈设焕然一新,富丽堂皇,与前几年大不相同。原来赵玉堂因母亲双目失明、行动不便,又无妻室照顾,便雇了两个细心的女仆日夜侍奉。赵仲和见赵玉堂不在家,便向他的母亲哭诉了赵玉堂两次无礼的情况。赵玉堂的母亲并不知道儿子的行径。赵玉堂深知母亲胆小怕事,若将自己的行为如实相告,她必然担忧不安,因此从未提及劫镖之事。她母亲又双目失明,哪里会想到自己的儿子竟成了强盗?此时一听赵仲和的话,也气得泪流满面,向赵仲和赔了许多不是,并让他放心继续保镖。赵仲和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是夜,月挂中天,赵玉堂踏月而归,入门便见母亲掩面低泣,晚餐未动,心中顿生慌乱,急忙上前问道:“娘亲,究竟何事让您如此伤心落泪?”连番询问,母亲却只是默默哭泣,不理不睬。赵玉堂心急如焚,跪倒在地,陪着母亲一同哭泣道:“孩儿若有何处做得不对,娘亲何不直言相告,让孩儿知晓?”母亲闻言,抬起头来,泪光闪烁,说道:“你可知自己行为不端,让娘亲痛心疾首?你如今羽翼已丰,是否已不再将我这瞎眼娘亲放在心中?你若心中还有娘亲,又怎会如此欺侮你的胞叔?你自诩英雄好汉,却只会对自家亲人下手。我赵家世代清白,没想到竟出了你这等辱没门楣的逆子。你如此行径,让我死后如何面对赵家的列祖列宗,如何面对你的父亲?你莫非以为我眼瞎心也盲,可以任意欺瞒?”赵玉堂初时一头雾水,待听到“欺侮胞叔”之语,方知是赵仲和前来告状,于是连连磕头道:“孩儿再也不敢了,娘亲莫要忧心。”母亲见状,拭干眼泪道:“你可敢保证,日后不再劫人镖银?”赵玉堂心中暗自思量:若不劫镖,何以维持生计?我近来手头阔绰,已习惯挥霍,又无其他谋生本领。且如今所劫之镖,多半出自叔叔之手,若再劫,势必又遭叔叔责难。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母亲却不容他多想,连声催促道:“你心中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莫非还想继续为盗?我虎头庄赵家的拳脚功夫,名震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江湖上有能耐的人,提起赵家无不心生敬畏。如今你却与自家叔叔为敌,让外人看了笑话。你可曾听说过,有哪个英雄好汉会目无尊长?”母亲话音刚落,忽听门外传来叫门声。母亲说道:“这么晚了,还有谁来?快去开门!”赵玉堂耳聪目明,一听那叫门声,脸色骤变,慌忙起身开门。一看之下,竟是赵仲和又来了。赵仲和一见赵玉堂,便指着他的脸说道:“好你个小子,你干的好事!”赵玉堂不等他继续说下去,便将他拉到门外,低声说道:“叔叔莫要高声,我只用了那一百二十两银子,明晚定当如数奉还。”赵仲和顿了顿,问道:“银子怎用得如此之快?明晚你哪来的银子还我?你要知道,我赚钱不易,一百二十两银子足够我家半年开销。你不如现在就还了我吧,免得我受损失。”赵玉堂虽出身贫寒,但性情豪放不羁,对银钱之事并不十分在意。近年来,他做那无本买卖,银钱来得容易去得也快,早已习惯了挥霍。此时听赵仲和如此吝啬之言,心中不禁生厌。原来,赵玉堂昨夜在赵仲和家开玩笑后,躺在床上想起赵仲和对待自己和母亲的种种无情无义,气得辗转难眠,决心要劫赵仲和的镖来出口恶气。次日天亮,他便出门在几条要道上守候。那时赵仲和的镖多由伙计押送,不是特别重要的镖,他并不亲自出马。由于赵玉堂劫镖厉害,各客商纷纷投奔赵仲和保镖,因此劫镖甚是容易。他轻而易举地劫了一口大皮箱,里面装有五百两银子、几件女式皮衣和一个红木首饰匣,匣内金珠首饰满满当当,约莫可值三五千银两。原来这是一家富户搬取家眷上京的贵重行李,因见镖行镖局不可靠,特来赵仲和处投保,不料却遭了赵玉堂的劫。赵玉堂劫了皮箱后,便到相熟的一家窑子里取出一百二十两银子给了与他有染的妓女,饮酒作乐至夜深才归。皮箱则寄存在妓女那里。他本打算任凭赵仲和来讨也不还,但没想到此事竟惊动了母亲。此时若不还银,势必又让母亲受气。因此,不等赵仲和说完,他便一口答应交还银子。见赵仲和问起明晚从哪得来一百二十两银子,又说出许多小气不堪的话,他心中不耐烦起来,对赵仲和说道:“我既已说明晚送还,莫说一百二十两,便是一千二百两,叔叔也无需多问来源。你只管放心便是。至于还到哪里,是退到客人手里还是送到叔叔家里,叔叔说了算。东西我寄存在人家那里,此刻天色已晚,我说了明晚还,就决计不会食言。”赵仲和无奈之下,只得点头应允道:“无须劳烦送还客人,径直送至我家便可。”在江湖中,保镖之人若遭遇劫镖,想要讨回,通常有两种方式:一是即刻由讨镖人带回,二是由劫镖者不动声色地送还原主。其中,送还原主的方式最为体面,若非保镖者拥有超凡脱俗的能力或极大的情面,劫镖者绝不会如此客气。然而,赵仲和为何此时不让赵玉堂送还原主,以保全自己的颜面呢?皆因赵仲和生性吝啬,又不了解赵玉堂的性格,生怕赵玉堂挥霍了银两,不肯如数归还。更怕客人狡诈,故意谎称皮箱内少了东西,以此为由扣减保镖的银两。因此,他宁可放弃这份颜面,也要赵玉堂将镖银送至自家。赵玉堂当即应允,赵仲和又反复叮嘱了几遍,方才离去。赵玉堂转身回到母亲身边,支吾了片刻,服侍母亲睡下后,独自陷入沉思。他深知,此后若无镖可劫,不仅未来的生活无着,就连已经花去的一百二十两银子,也不知从何处筹措。思来想去,除了重操旧业,潜入富贵人家行窃,别无他法。既然已约定明晚交还镖银,今夜若不将银两弄到手,明日白昼,又怎能兑现承诺呢?于是,赵玉堂在当夜悄悄出门,潜入附近一户富足的乡绅人家,盗得四百多两银子、八十多两蒜条金。次日,他前往窑子,取回皮箱及一百二十两银子,送还给了赵仲和。然而,不到几日,那被盗的乡绅人家因损失惨重,不得不认真追究。办案的衙役在周边十里范围内川流不息地巡查。赵玉堂虽出身大族,但这一支向来贫寒,他又无固定职业,近年来却衣着华丽、挥霍无度。赵玉堂机警过人,生怕办案人员起疑,不敢耽搁。他对母亲说,有朋友在哈尔滨谋得了一份高薪差事,邀他前去,每月可得二三百元薪水。家中只有母亲一人,自然一同搬往哈尔滨居住。母亲听说有好差事,自然欣喜不已。赵玉堂随即服侍母亲动身,搬至哈尔滨,租了一处房子住下。然而,几十两金子经不起几月的挥霍。在哈尔滨住了不到半年,手中的钱财便所剩无几。赵玉堂做惯了无本买卖,到了困窘之时,免不了要重操旧业。哈尔滨外国大商家众多,无论房屋如何高峻、收藏如何深稳,在赵玉堂眼中,都如探囊取物般容易。数月之间,三千、五千的窃案频发,警察署里报警声不断。俄国人用尽侦探手段,却始终查不出这贼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一时间,哈尔滨惊传飞贼出没,却无人见过飞贼的真面目、年纪和国籍。赵玉堂因作案频繁,深知迟早会败露。他担心败露之时连累母亲受惊,便在野外建造了一间土屋,夜间独自睡在其中。然而,世无不败露的贼盗。正如古语所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哈尔滨频发大窃案,而每次被窃之家都门窗紧闭、墙壁无损,有时仅有一两片屋瓦破碎,有时甚至屋上都无痕迹。此事关乎全市商民治安和俄国警察的威信。外国人办事向来认真,哪有永远侦查不出的道理?俄国警察终于查出了赵玉堂的真面目,知道他本领高强,不易擒拿。当时哈尔滨警察署的侦探长名叫霍尔斯脱夫,是俄国著名的拳斗家,力大无穷,沉默寡言,却机智过人。在他手中,从未有过疑难案件。他花费数月心血,将赵玉堂的身世履历查得一清二楚,知道寻常警察难以擒拿赵玉堂。于是,他不动声色,假借研究中国拳脚的名义,重金聘请了四名武艺高强之人,又挑选了二百名精壮灵敏的警察。探得赵玉堂当夜睡在土屋后,霍尔斯脱夫亲自率领四名好汉和二百名荷枪实弹的精壮警察,直奔那间土屋而去。不知此番能否将赵玉堂擒拿归案,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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