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玄冥 | 他是补位的神仙,是深情的季节

文摘   文化   2024-03-30 14:32   浙江  

在四季之中,冬天是最特别的那一个。落叶凋零,冰河尘封,大地上看不到一点儿生机。冬神玄冥照管着世上的一切,他是幽微又冷峻的神。
据说最早的水神,不是玄冥,而是共工。因为共工撞断不周山,引发水火大战,世间生灵涂炭。他被罢免仙职后,水神之职就由玄冥接任。

关于玄冥的来历,有很多种说法。有人说他是东海海神禺猇(xiāo)的儿子;也有人说他是不周山的风所生——共工与祝融大战,水火交织,大风席卷,生玄冥;《孔子家语》里记载玄冥是少昊的两个弟弟——双头鸟身的修和熙,他们是一对连体婴,这一点在《搜神记》里也得到印证。

但玄冥究竟是谁?恐怕只有冬季呼啸的北风知道。

玄冥即位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处理共工留下的烂摊子。人间洪水滔天,生灵涂炭,玄冥临危受命,出生入死。大禹之时,十年九涝,大禹纵然三过家门而不入,也不能解这天降的洪灾。是玄冥来到人间,带着玄武神兽一起深挖河道,溪水潺潺,万川归海。

水神统管的领域实在是庞大,人间70%的面积不是土地,而是由海洋、江河与浅溪构成的水域。当年共工因此认为自己功劳极大,他不满于人类只朝拜火神,而不朝拜水神,所以反上天去。又因为打不过祝融,一怒之下,冲撞神山。最终,洪水滔天,涌向人间。
水有厚德,这一点正是在玄冥身上得以体现的。它兼容万物,擅处其下。春风来时,它润物无声;夏云过境,它带来清凉;秋日燥热,它均衡万物。冬天,冬天的水流向静处流深,不彰不显,须臾不离。

就像没人知道玄冥是谁一样。它无处不在,却毫不张扬。玄冥二字,本身就是幽深难测之意。《庄子》里说:“于讴闻之玄冥,玄冥闻之参寥,参寥闻之疑始。”于讴与参寥是玄冥的来处与归途,但它们是什么,恐怕是永远的谜题。谜题的存在,不是为了解开,而是为了善护其始——疑始的那一动念,万化定基。就像是冬天,万物凋零,世界静极。但有春芽在地底萌动,有春水等待破冰而出。

水,一直存在。以无形无相的姿态。

从盘古大帝开天辟地,洒下的第一滴汗水开始,人间的水连绵不绝。自天而降的雨、冰、雪、雹、霜、霰,流向人间成江、河、湖、海、溪、川。

万物的颜色都是水的颜色,万物的形状皆是水的形状。玄冥即位水神之后,并不与火神相争。因为夏季也有雨水,火神也是水神。风雨雷电,皆是水,木中有水,火中亦有水。五行,说到底是一个。四季轮转,也是一个整体。玄冥的心量足够大,大到弥漫整个天地。长养万物,而不与之争。

一连很多天下雨,或者冬天连绵不去时,人们也会抱怨。但在不知不觉间,冰川融化,群燕飞回,遍地都是潺潺流动的生机。玄冥平静地来过,又静静地离开。像是它统管的水源——流动才是宿命。玄冥的存在感不高,但意义重大。他曾守护的,是四季流转里最重要的一环:置之死地而后生。

像那些经风雪的种子,会在来年长出旺盛的作物。

“冬三月,其帝颛顼,其神玄冥。”立冬之日,天子亲率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冬于北郊,歌西皓,唱玄冥。归来时,不是写年终总结,而是赐赏群臣冬衣,给孤寡人家送去冬粮。从对上天的敬意,返归到人间的温情。

隆冬,是四季之终;玄冥,是天地之始。

有终有始,是年轮中人与自我的约定;无终无始,是人间温情的一个个当下。有无之间,住着的是一位叫玄冥的神仙

还有一个关于玄冥的故事。

《山海经》里说,玄冥住在北海的一个岛上。岛附近有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五座仙山,本来都是“无根”之山,终年在海上漂流。黄帝担心它们到处乱飘,时间久了恐怕会祸害人间,便派遣玄冥前去“定山”。

玄冥的定山思路,与他一贯的性格是一样的——他默不作声的养了十五只大龟。三只一组,轮流背着五座仙山,在海上找它们钟意的地方停泊。等到选定了,仙山便长出龟状的脚。长了脚,从此便定住了。

这五座仙山一定,玄冥从此也定格在了北海的岛上。

据说玄冥人面鸟身,两边的耳朵上各悬着一条青蛇。他出海时,这两条青色的蛇便是踩在脚下的风火轮。

上的渔民,常常能够看到这踩着风火轮的怪人。他不言不语,纵浪大化中,出没风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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