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算法支配一生的我们

文摘   2024-08-16 23:06   江苏  

2021年有篇社会学论文《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首次以扎实“严谨的文本方式展现了外卖员因算法所困,不得不采取超速、逆行、带病上阵、记住每一个近路以及与餐厅、门卫搞好关系、闯红灯等极其危险的方式完成日常工作,从而维持带着血泪与冒险的不多的收入。但是,可怕的是,算法的每一次绩效标准,均是由外卖员以自己的工作记录一遍遍喂养,一遍遍刷新,因此他们的收入并不取决于“合理的工作量”,而是他们亲自以肉身的数据一次次调高收入阶梯。

《逆行人生》以四十五岁失业程序员高志垒的主线,讲述他在遭遇互联网大厂裁员的打击后,转行成为一名外卖员,并以他的视角展现外卖员的生态,并用暗线指出,几乎所有行业的劳动秩序都在算法的控制下。

比如外卖站点的单王大黑,因为他玩命地记录捷径,并且该秘籍从不示人,不守闯红灯等交规,为了送外卖从不按点吃饭,他的极限付出让他成为每个月多两千块奖金的单王,但是这就会自动触发算法逻辑,让其他外卖员的绩效必须以大黑的为准,因此其他外卖员抱怨,“因为大黑的记录,让他们之前十二个小时的收入,现在不得不用十四个小时才能做到”,因此大黑这样的“工贼”就成为被群殴的众矢之的,而资本控制下的“罪魁祸首“——算法,却在底层的互撕里,伸了一个懒腰。

再比如,正常电影无处不在的,”超时了,完蛋了“,“你已经达到罚款标准”,这些始终以最快记录为奖惩机制的不合理的时间都是由算法根据外卖员的记录计算出来的。最窒息的就是,不知道谁想出来的“笑脸计划”,随机抽查外卖员,让他们在疲于奔命,以自己生命与安全与时间抢夺死神发令枪时,还要让他们以机械的僵硬的标准去对着镜头微笑,如果不合规,则要被封号三天,从而失去三天的工作机会。而正是这些以外卖员数据被喂食的算法,反过来以最严苛的标准规训外卖员的算法的存在,就像电影里始终无法通过“微笑计划”的我们,我们永远无法逃离算法的困境。

但是困在算法系统里的又何止是外卖员呢?就像影片一开头,高志垒被裁员的数据就来源于他作为程序员为公司人力资源部门开发的程序所计算出来的。最后,他以广大外卖员的数据为信息基础,自主开发了提升外卖送餐效率的“路路通”小程序,表面上看,他似乎获得了与老板(于和伟饰)谈判的筹码,但事实真是是如此吗?

那么到那时,他还能做什么呢?

反观现状,根本不需要公司的算法系统,基于现实困境,很多人自发地构建隐形的“算法”,比如主动提出付费实习,甚至第一年不要工资地上班,比如以加班不要工资等方式作为自己的优势,从而获取工作机会,而这些自我放弃应得权利的信息汇总到所有用人单位那里,他们轻轻抛出,饥饿的求职者们,于是开出更剥削自我的价码,温顺地走入自己构造的算法的良夜。

所以,这些算法,都有一个共同的动力,那就是内卷。影片里高志垒第一次做上单王,他说“我们已经足够努力了,我们值得更好的生活,对吗?”

我们已经足够努力了,不需要再更加努力了,这些不是我们的问题,对吗?

小美书影
唯读书和电影不可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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