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免疫治疗在急性髓系白血病(AML)中进展缓慢?
尽管在B细胞肿瘤和实体肿瘤中,免疫治疗取得了显著进展,如CAR-T、PD-1、T细胞衔接剂和多种单克隆抗体,但在AML中,除了移植外,免疫治疗的效果仍然不理想,缺乏令人鼓舞的临床数据。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
以下是Robert Gale教授对此话题的讨论要点。
人体每天会生成1000万个淋巴细胞,但髓系细胞(如红细胞、血小板和白细胞等)的数量则高达6000亿个。淋巴细胞的寿命可以持续数年,而髓系细胞的寿命则相对较短,例如红细胞寿命为120天,白细胞为1到12天,血小板为7到10天。
因此,破坏髓系造血的平衡要比破坏淋巴系危险得多。数量大、寿命短,短期内大量破坏让患者无法耐受。
与B细胞肿瘤拥有多个优质靶点(如CD19、BCMA等)不同,AML的治疗靶点主要是谱系标记和癌症标记。前者包括CD33、CLL、CD123等,靶向这些靶点会损害正常的造血系统,导致前述难以耐受的毒性反应。
后者诸如IDH1/2和FLT3-ITD等驱动基因或表观遗传靶点,利用免疫系统进行治疗也非常困难,目前获批的新药中有不少是针对这两个靶点的。
AML本身并不是一种与免疫系统相关的肿瘤。
大多数患者是在遗传因素或老龄化导致的克隆性造血(CHIP)之后,经历多次外部打击而发展为AML。免疫缺陷疾病,如重症联合免疫缺陷(SCID)、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HIV-AIDS和肾脏移植等,并不会明显增加AML的风险。
此外,AML与病毒感染之间没有直接的关联,这与淋巴瘤(如EBV)和宫颈癌(如HPV)等情况有明显不同。AML的突变率要40-100倍地低于实体肿瘤,而突变率与治疗反应又密切相关。
因此,针对这种免疫冷肿瘤的AML,免疫治疗并没有足够的背景支持。
最后,AML的免疫治疗必须面对临床开发策略的挑战。患者之间的差异以及研究设计和实施的复杂性使得AML新药的开发变得困难。
AML患者具有异质性,体现在WHO的病理分类、预后指标分类以及不同的AML人群分类中。FDA在其指导规范中将AML患者分为初发、早期复发或难治、以及晚期复发AML患者。
然而,在实操中,我们发现更多的分类方法是基于治愈为目标的初发AML、老年或无法耐受强化疗且不以治愈为目的的AML,以及难治或复发性AML。
以Ivosidenib(IDH1抑制剂)和Enasidenib(IDH2抑制剂)为例,这两种药物的注册研究均为单臂研究,针对的是3L+复发难治性AML。
主要观察终点为ORR和患者血液学的改善。尽管确证性研究的设计不同,但主要终点都是OS。
Ivosidenib的研究选择了以非治愈为目的的初发AML患者,联合AZA与AZA联合安慰剂进行比较,研究取得成功。
而Enasidenib则针对二线复发AML患者,单药与标准治疗(常规剂量或低剂量阿糖胞苷、AZA、支持治疗)进行比较,结果未能成功。
针对AML的免疫治疗已经进行了多种尝试,包括PD-1/L1抑制剂、CD33或CD123*CD3的TCE、CD33/CLL1-CAR-T或CAR-NK等,但目前仍缺乏足够的、可靠的临床数据来支持注册。
值得注意的是,开发AML治疗产品与寻找有效的临床治疗方法是不同的。例如,针对微小残留病(MRD+)转阴或作为异基因移植的桥接治疗所开发的细胞治疗产品,尽管具有疗效,但很难转化为商业化的AML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