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令七十二候集解》 :“立,建始也”;“冬,终也,万物收藏也。”
立冬是冬季的第一个节气,代表着冬季的开始,为冬三月之始。
立冬、立春、立夏、立秋合称“四立”。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万物在春天萌生,在夏天滋长,在秋天收获,在冬天进入休藏状态,草木凋零、蛰虫休眠。
“好吃不过饺子”,在北方地区,有立冬节气吃饺子的习俗。
常听老人们说:立冬吃饺子,耳朵不受冻。而且一定要吃双数的,因为耳朵是两只。我小时候还曾经因为嘴馋贪吃,忘了数数,最后不记得自己吃的是单还是双,生怕不能保住一只耳朵而担忧了整个冬天。
南方立冬是吃汤圆和糍粑,不吃饺子。我们几个在南方生活的北方姑娘,一边和面调馅包饺子,一边切磋着各自的“家传”诀窍。
俗语有云:“立冬补冬,补嘴空”。劳动了一年的人们,利用立冬这天好好休息,用各种好吃的犒劳一家人一年来的辛苦吧!
为了囤积过冬的热量,人们在冬季的饮食往往比其他季节更油腻,而黑茶有解腻的功效,特别是健脾胃助消化的六堡茶,是各类“补冬硬菜”最好的搭配。
六堡茶历史悠久,兴于唐宋,盛于明清。清嘉庆年间,以独特的槟榔香味入选中国24大名茶之列。
同治版《苍梧县志》载:“茶产多贤产六堡,味厚隔宿不变”。
六堡茶是黑茶,原产中国广西梧州六堡镇。采摘一芽二三叶,经摊青、杀青、揉捻、沤堆、干燥等工艺制成。当地人喜欢把六堡茶放在瓦锅中,加入山泉水用明火煮沸,味甘醇香,隔夜饮用也滋味不变,汤色红亮。
曾几何时,载满六堡茶的茶船沿着六堡河,经东安江入西江,在西江沿岸处处留香,为钟爱饮茶的粤港人,带去了“红浓陈醇”的新口感。凭借便利的水运条件,六堡茶不仅在两广和港澳地区站稳了脚跟,甚至扬名海外,在东南亚市场中发扬光大。
明清时期,为了讨生活,有大量两广和福建人下南洋经商、打工,经过长时间海上颠簸后,初到东南亚的华人很容易出现水土不服,痢疾高烧等症状。
眼看病人情况越来越糟糕,有一位华工想起家乡的土方子,煮了一壶从家乡带来的陈年六堡茶,分给身边病重的老乡们喝。随着一碗碗浓郁温暖的六堡茶下肚,或许是熟悉的茶香舒缓了情绪,使游子的思乡之心得到极大的慰藉,饮茶后的华工们病况奇迹般开始好转。
直到现在,还有许多东南亚地区的老华侨,坚持着“老六堡煮茶汤可以治痢疾”的说法。
深秋已过,凛冬将至。不过,在爱茶人的眼里,凛冽的寒意都化成对煮茶季的浓浓期待。
冬季是万物沉寂的季节,而茶人们却格外活跃了起来,他们支起小炉煮起了茶,升腾的热气,仿佛驱散了冬日带来的寒冷。
“红泥小火炉,能饮一杯无?”这句取自唐代诗人白居易《问刘十九》的酒诗,如今被茶人搬了用来,毫无违和感。陶炉里炭火正旺,上置一口外壁熏得发黑的陶壶,里面咕嘟咕嘟煮着茶,颇有几分返璞归真的田园烟火气。
茶文化不是新鲜事物,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底蕴丰厚;“围炉煮茶”也不是新鲜事物,而是由云南少数民族传承多年的茶文化——“火塘烤茶”演变而来。
庭院中,屋檐下,数把精致竹编桌椅,若干茶具安排起来,瞬间形成“万物皆可烤”的场面:馒头、柿子、板栗、花生……各式茶点,不一而足,浓郁的烟火气息为饮茶这件小事赋予了更多温暖的“氛围感”。约三五好友,围炉畅谈,立刻开启了以茶会友的慢时光。
两汉时期就盛行煮茶之风,不过那时的煮茶跟现在不一样。我们煮的是加工后的茶叶,而两汉是直接将刚采摘下来的茶叶投入壶中去煮,可想而知,味道苦涩,所以他们会往壶中加点食物一起煮,调一下味道,去一去苦味。
文化繁荣的大唐盛世,茶文化发展也十分耀眼。初唐时,煮茶法就已经有了,但略显粗糙,所以唐朝文人不太喜欢,乃至后来出现了煎茶法,让饮茶变得更加具有文人气息。
唐代陆羽的著作《茶经》是中国乃至世界现存最早、最完整、最全面介绍茶的专著,在这里详细记载着唐代的煎茶法。
“……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缘边如涌泉连珠为二沸,腾波鼓浪为三沸,已上水老不可食也。”
按照《茶经》的记载,古人烹茶对火候的要求极高。这就需要烧水时心无旁骛,专注观察水的状态:水烧到一沸,适当加一点盐巴,调一调味道,再用勺子去一下水上的杂质泡沫等;烧到二沸,先用勺子舀出一瓢水,然后开始投茶末,接着烧;等三沸时,再加入二沸时舀出的那瓢水。三沸之后,将茶汤盛出来,趁热喝,这样才最美味。
炉内星火点点,茶汤鱼眼乍现。
远山疏梅暗香,杯中乾坤流转。
什么是煎茶?从“煎”字可以联想到制作美食的方式,若以匠心态度对待饮茶,用精心烹制美食的态度来制茶,茶汤自然更有内涵。
唐朝茶人在煎茶之前,会将茶蒸压制饼,将饼茶碾碎成粉末,然后用火烤茶,期间一直翻炒,让它受热均匀。
爱茶之人对待茶事,不论大小都是大事,今人亦然。
煎茶前得先将水烧开,除了干净的水以及烧水器具,炭,是冬天煮茶最重要的角色。明代许次纡在《茶疏》中说:“火,必以坚木炭为上……”,炭的品质决定着茶汤的品质,荔枝木、龙眼木制成的炭会有淡淡的果香,潮汕人喜欢的橄榄炭,火焰稳定,宜慢火深煮。
冬季煮茶最适合全发酵的陈年老茶,煮出来的茶滋味醇厚香浓。除了单独煮饮,还可以搭配一些红枣、桂圆、牛奶、红糖、陈皮、姜片等,如果有重口味的“勇士”,可以像我们这样,试试桂皮、花椒、辣椒、香片、八角。
“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
外面寒风凛冽,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汤,让刚刚经过风霜的旅人终于缓过劲儿,从内而外地暖和起来。哪怕明知立冬之后即将面对的是数九严冬,但眼前这热气腾腾的茶席也能给人们带来一些温暖和安慰。
来自丝绸之路的西域香料和茶马古道运来的陈年砖茶,在风炉中宿命般的相遇了。
人们觥筹交错,围炉畅饮,恨不得让自己彻底沉醉在这幅其乐融融的旖旎画卷中。
明朝醒来,便是下一个春日。
撰稿/茶事:默默
茶食 :慧恒、静法
图片 :觉忱、智延
排版 :心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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