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 |《玻璃球游戏》黑塞：万物负阴而抱阳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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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01 13:16
浙江
从分化到统一，
从偏颇到平衡，
从对立到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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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赫尔曼·黑塞(1877.7.2-1962.8.9)
第一次听说这本书，是在博尔赫斯的《私人藏书：序言集》中，他这样评价这部作品：「黑塞所有的作品中，篇幅最大、最宏伟的一部就是《玻璃球游戏》。」可以想见这部作品对博尔赫斯的影响。从亦真亦假的世界构造，到对种种或真实或虚构的作品的引述，到浓厚的哲学思辨味道，这本书给我一种读古典版、拉长版、清丽版的博尔赫斯的感觉。这部小说由三个部分构成，在形式上分别是传记引言、人物传记正文和附录遗稿，在内容上则是世界设定的介绍、故事正文以及内核一致却相对独立的诗歌与故事。在近未来，经历了极具市民气、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横行的20世纪“副刊文字”时代之后，日益贫瘠的精神荒原反而催生出对知识和纯粹精神的渴求，负有这些渴求的人们汇聚在一起建立了名为“卡斯塔里”的乌托邦，而“玻璃球游戏”则是卡斯塔里最富盛名的产物——一种寻求音乐、数学、语言等等一切学科之间统一联系，以探索至高真理的工具。故事围绕克乃西特展开，讲述了他从稚童一步步成长为伟大的玻璃球游戏大师，最终却主动卸任归去的人生经历。对每一场被赋予的使命，无论开始是否愿意，他都全力以赴地投身其中。其间，他的思想经历了一次次的震荡与和解，最终完成了精神与生活的辩证统一。黑塞对玻璃球游戏本身的描述是朦胧的，一方面，也许是因为它本身过于抽象，难以描绘，另一方面，也许是因为黑塞不希望读者耽于研究这个智慧的象征，而忽略了主人公克乃西特的思想成长。沉迷玻璃球游戏正是书中大多数卡斯塔里精英踏入的陷阱，即过于追求精神而全然忽视了世俗，也正是最终觉醒的克乃西特所反抗的东西。![]()
玻璃球游戏的兴起，正是因为它是一个沟通所有学科、所有文化的工具，音符、公式、语法甚至是历史的脉络背后，都存在着关联。这种关联性，颇似老子所说的“道”，一种蕴含于万物背后的统一规律。知识精英们把卡斯塔里从世俗世界中割裂出来，虽然保存了文化，却也造成了对立。然而，万物负阴而抱阳。看似对立的精神世界与世俗世界、科学与宗教、思想与生活、理智与情感，实则是不可分割、内里相融的。更重要的是，隔绝了世俗生活的文化，就是无根之木，就是凝固的教条，不再产生创造，也就不再能发展进步。「我们这里是世外桃源，我们是一个小而完善的世界，却也是一个不再变化，也不再成长的世界。」这种隽永即停滞的思想，让我想起《永恒的终结》。要实现精神的超越，就离不开来自世俗生活的感悟和给养。![]()
这本书的主旨，依旧是黑塞标志性的辩证思想，从分化到统一，从偏颇到平衡，从对立到融合。这也正是道家思想的精华，书中多次出现的太极意象、对《周易》的引用以及对六爻卜易的细致描写，都可以看出黑塞深受老庄影响。「他生命历程中显示了两种相反相成或者两个极点的倾向——也即是他的阴和阳，一种倾向是毫无保留地忠于并且卫护自己的宗教团体，另一种倾向则是“觉醒”，想要突破、理解和掌握现实生活。」在传记的最后一幕，在朝阳和山影下，湖水一半漆黑，一半光明，克乃西特投身于湖，完成了对学生的最后一次教育，也完成了他此生的最后一次突破。东方阴阳交融的意蕴，与西方殉道式的虔诚，也便在此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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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En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