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五十周年庆典,格外得到重视,留给人的印象也格外深。
那一年,人们都说,跨过这一年,就进入世纪之交的千禧年。我们是个喜欢“新”的民族,从1949年以来,“新中国”、“新时期”,又有了一个“新”:“新世纪”;江总书记执政满10年,也该有一个“大庆”。
于是,50周年庆典叫“世纪庆典”,阅兵叫“世纪大阅兵”。
于是,那首1997年诞生,1998年、1999年获得政府“文化部奖”、“五个一工程奖”的《走进新/时/代》,从十五大一直唱到50周年庆典,对应江执政10年。
但是,1997年2月去世的邓小平,却一直是这场盛大庆典的“在场者”。
庆典仪式上,当邓的“巨幅画像”亮相时,《人民日报》解说词是邓“正在向人们微笑”,亲切得好像他就在现场。
现场氛围也是如此构建的:天安门两侧红底白字的巨大标牌,一是“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50周年”,二就是“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迈向新世纪”。
1997年2月,邓谢世。他是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改革开放顺乎民意,他被怀念被称颂,顺理成章。
1998年,在邓去世一周年之际,《人民日报》一篇文章写道:
小平同志去了。骨灰撒向浩瀚的海洋,自己什么也没有留下。可是,人们总感到这位坚毅、睿智、慈祥的老人还在自己身边,在亲切地注视着我们的事业,关心着我们的前程,时时给予指点和提醒,给予激励和鞭策。小平同志将永远活在中国人民心中。这是因为,他开创了宏伟的事业,留下了科学理论,指明了正确路线。在党的十五大上,高举邓小平理论旗帜是大会的灵魂;在新党章中,邓小平理论同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一起,成为党的指导思想。
文章还说:
为了人民的利益,他宠辱不惊,力挽狂澜,立下不世之功。但他功高不矜,劳而不伐,总是以中国人民的儿子自居,对祖国和人民满怀深情。生前,人们看不到领袖像,听不到致敬声。他还以身作则,带头废除领导干部“终身制”,全心全意支持新的中央领导集体的工作。对他,只有一句“小平您好”,表达了亿万人民的心愿。
这篇文章发表不久,1998年4月28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关于举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50周年庆祝活动的通知》,决定1999年10月1日在天安门广场举行首都各界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50周年大会,并举行盛大的阅兵式、群众游行和联欢晚会。
中央国庆庆典领导小组开始工作时,人们怀念邓小平浓浓的情愫弥漫。
从政治层面来说,江核心名副其实;邓理论也和马克思、毛泽东思想联系在一起,成为全党的指导思想。为历史赓续,必须以三/代领导人定调国庆庆典。《人民日报》国庆社论说:
在这普天同庆的时刻,我们不能忘记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第一/代党中央领导集体为新中国的建立和发展作出的历史性贡献,不能忘记以邓/小/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第二/代领导集体为开创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新局面所建立的丰功伟绩。今天,我们正处在世纪之交的重要历史时刻。以江/泽/民同志为核心的党的第三/代领导集体把握发展机遇,驾驭改革和建设大局,取得一个又一个重大胜利,赢得了全国人民的拥护和爱戴。实践证明,以江/泽/民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志向远大,坚定成熟,具有卓越的领导能力,一定能够带领亿万人民开创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时代。
虽然都是不能忘记,但邓小平是例外。庆典仪式上三幅画像的解说词,就是例证。
国庆口号是大庆的惯例,中央一贯重视。9月14日,《人民日报》刊登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联合印发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五十周年口号》,有3条涉及到邓小平。第4条:“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把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全面推向二十一世纪!”;第5条:“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坚持用邓小平理论武装全党教育人民!”;第48条:“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万岁!”
3条标语高举“邓小平理论”,并进而把“邓小平理论”列入“万岁”系列之中,在官方还是第一次,到今天为止也就这一次。
所以,无论是在庆典现场,还是在电视机前,人们的感受是,邓就在城楼上,就在江身边。
邓曾说,他要让人们记住一个真实的他。他希望人们好好地记住他,但不想让人们用吹捧为他大唱赞歌。他只想让人们记住他是一个凡人,是“中国人民的儿子”。
五十周年庆典,邓公成为“在场者”,在官方来说,是政治和历史的宣示:要把改革开放的事业进行到底;在民间,人们在感受五十周年的祥和时,增加的是邓是“中国人民的儿子”记忆。
这记忆,在25年后的今天,并未褪色。
“徐庆全与八十年代”:书写有温度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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