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懒言”札记

文摘   2024-12-18 05:29   安徽  
刚听说老聂和堂主要在濉溪古城古睢书院策展当代艺术,就觉得是拿头往南墙上撞,偏要对牛弹琴。好吧,就算你想就艺术的当代性、当下性搞启蒙,也得找个环境适配的场子,虽说琴对牛,终究还要有个说头。搁传统文化的专属场子书院里展出算咋回事呢?就在孔圣人的眼皮底下玩?我不说你是恶搞,至少是另一番对牛弹琴。
展标上的画家也很嚣张。我不知他比划出的手势是啥意思。一身行头加个手势,毫无阐释与逻辑性。他竟笑了,笑得很现场很当下;此时的笑让人莫名其妙。

不过我对以“懒言”来作展出的标题却非常欣赏,它贴切了我所理解的当代艺术。当代艺术不仅要对已有的艺术观念、样式加以瓦解,更有着期待每一个人都能转向自我的善意。这个世界不是他人给你的样子或意思,而是你自己能看见的模样,自己能想到的意思。一幅作品也并非是画家要给你什么,而是画家自己在自言自语。画完了也说完了。
“懒言”不是懒得跟你说,而是画家实在无话可说。你必须和作品去对话。你瞅着看不上眼,骂一声不知所云,对画家来说也无所谓。
很像刘懋廿是谁,所有的介绍尤其是如何如何厉害部分,都是别人硬塞给你的意思。真要了解这个西北汉子,你得跟他拉呱跟他大碗喝酒。

画展开幕时我在外地,没赶上。堂主说正好,单来看画,和刘老师拉呱、喝酒。

在书院门口看一个男人拢着袖子在晒太阳,他看到我站起身,说你就是茶室墙上的那个人;我想他就是刘懋廿了。
画家刘懋廿和我想象得差异很大,我是依着展标镜像去想他这个人的。他个头要矮些,脸明显窄些,唯有神态里的肌肉感还比较符合。
和他简单交谈,他一句“用思想画画是耍流氓”就把我给征服了。我呵呵笑着说,你是个用思想交谈的人。

我要进去看画,他转身撇开。我说你不要走,我不会问你画的什么,怎么想的;我只是问你画里用的材料。

我知他的油画作品广泛使用了各种非传统材料,如皮革、毡子、干化的桃子、墙皮等,这些材料搁画里,会在视觉和触觉上产生强烈的变异性与凹凸实感,打破了传统艺术的技法,感官体验更丰富。他说也用石化炼油的渣滓,色度重而厚。

我其实对抽象变形的东西缺乏感触力,难以与之形成更深层次的情感共鸣。我不想靠他人的阐释去理解一幅画,或者假装被一幅并无感受的作品所震撼。当然,我也不会以我的喜欢或不喜欢去做价值判断。
懋廿老师是个色彩高手。他在画面上以多维度的异彩纷呈,制造视觉上的愉悦感,色彩斑块的构成让人幻听幻觉、想入非非,具有触感的丰富色块如蹈如舞,如诗如歌。

扫一圈画下来,还就得赞一声堂主与老聂的识见,被我臆断为当代与传统撕裂的荒谬,搭配起来竟也能风姿绰约。懋廿老师的作品具有相当开放的包容性,在书院环境里无论做主角或是当配角,它都能既独特也融洽。

  
他的画面带有相当高级的装饰性,这或许也是贵烟选择他的一幅作品做烟盒封面的主要原因。
其实传统与当代的东西,并非是一种相互反动的形态,各自的理念、体系不同,并不影响它们自身的生命性。真正的荒谬是放在一起比较,非此即彼,谁都要把对方踩在脚下。
无论谁这样干,都是心虚,与禁锢无关。

相对而言,我可能更喜欢刘懋廿更具象的作品,他的“自言自语”看得我津津有味。
《抬杠》这幅诙谐而有趣,展现了他对生命的深刻理解和对人类情感、心理的细腻描绘。

他的《三国志》勾引我看了很久。这幅画显然保留了传统的审美趣味,也融入了当代的美术元素,作品有文化内涵。

他画册里的一些作品被人收藏,未能拿来展,是很遗憾的。
《撑灯》这幅,我看到一个小男孩的故事。他是跟爷爷长大的,父亲在文革中早早离世,他对成年男人的认知是由爷爷来完成的。陕西黄陵县乡下,爷爷说这孩子火命,便用俩土组成个“廿”,选“懋”是因那么多木头在里头。爷爷看得很对,这娃一辈子不安分,好不容易考上西安美院,好不容易做了大学教师,有一天那个火娃突然觉得没意思他就北漂了;在北京宋庄认识了老聂、许振、堂主。如今开着辆依维柯房车,一人西藏、云南乱遛。濉溪古睢书院驻留,只是他的一碗酒、一杯茶。

这是画家刘懋廿的生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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