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泡沫破裂中幸存的硕果,认清承受风险的阈值
02 从打磨细节,到思考大局:OCIO是未来趋势
03 做好业务,要有固定的流程和动态的视角
Envolve Group
上周,我们介绍了FEG的负责人Greg Dowling,他详述了OCIO业务自1970年代以来的变迁。今天,我们将镜头移向一位引领公司二十载的CIO,Cambridge Associates的现任CEO David Druley。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David毕业后回到故乡德克萨斯州,帮亲朋和一些个人客户管理资产,做能源股价值投资,躲过了互联网泡沫破裂的震荡。有着强烈竞争精神和分析头脑的他不止步于此,在Cambridge Associates发展的关键节点加入,开创了OCIO的业务势能。
本篇访谈中,David Druley分享了卓越的投资回报从何而来,选择优秀基金经理的方法,以及对策略的坚守和心得。
本篇文章共453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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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你最初是怎么进入这个行业的?
David:我很善于分析,也非常有竞争精神。小时候我想成为一名篮球运动员,但长大后因为身高不够,所以去读德克萨斯大学的时候,我想找到那种既能依靠大脑分析,我又真正喜欢做,而且可以竞争的事情。
投资正好提供了这样一种将竞争精神和分析结合的机会,这对我的大脑来说是很自然的机能。在这个领域,人们竞争着价值的增长,竞争着稀缺的alpha。
Q:那你是如何开始投资的?
David:上世纪80年代末,我大学毕业。当时,德克萨斯州正在经历经济衰退,石油产业下滑,房地产市场崩溃。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未来的道路,很多朋友都去了商业银行工作,而我在奥斯汀的一家小机构工作了四年后,决定回到我故乡的Fort Worth,自己创业,为朋友、家人和个人客户管理资金。所以1992年,我创办了Druley Investment Management。
上世纪90年代末,投资价值股还非常有赚头。当时我可以买到股息率在8-10%的股票,投资被明显低估的能源行业股票。通过深入研究公司,购买能带来两三倍回报的股票。
然而从1998年开始到2000年,这些股票的回报转跌了。那些互联网公司的股票,Nifty 50却在大把赚钱。每天起床,我都在思考我的生意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但幸运的是,我很多的客户都选择留下来,在2000年和2001年取得了惊人的收益,而当时很多人都在承受互联网泡沫破裂带来的痛苦。在这个过程中,我逐渐学会了和别人解释我的投资理念。
我从那段时间学到的关键教训之一是,对比我和LP的风险承受能力和投资时间跨度,谁的更小,就遵从谁的。当时我有一些便宜且表现不错的股票,但有些LP不满意这些股票两三年内的表现,在1999年、2000年和我分道扬镳,投资了随后在泡沫破裂中一蹶不振的股票。
David Druley
对比我和LP的风险承受能力和时间跨度,谁的更小,就遵从谁的。
所以真正的决定因素不是我的痛苦阈值或者时间跨度,也不是LP的,而是LP和我之间更小的那一个,这是我在加入Cambridge Associates后逐渐领会的。
Q:Julian Robertson也曾因为痛苦阈值的问题烦恼,他最终解散了老虎基金。在你传达的信息中,是什么让你的LP产生了共鸣,留住了他们?
David:我一直传达的核心信息是:持续不断地解释我们在做什么,我们追求的目标,以及我们为什么相信这件事会成功。我提醒他们这些资产是便宜的,并且有可能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很便宜。最终他们会对我有信心,知道我在做什么,这种信心是通过关系和时间建立起来的。
你提到了Julian解散老虎基金,那段时间让我难以忘怀。因为我是篮球迷,我和妻子常常去拉斯维加斯看比赛。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时我抬头看到屏幕底部滚动的市场行情,上面显示罗素2000涨了大约2-4%,而纳斯达克下跌了大约3-4%。
具体数字我记不清了,不过我记得我说:“这就是泡沫的结束。” 最终,纳指在接近两周的时间内达到了顶峰,启动了一轮相当振奋的价值投资行情。
Q:你后来是怎么去Cambridge Associates的?
David:2001年,我34岁,管理的价值股表现很出色。LP赎回之后,我开始考虑迈向更大的事业,而不是局限于在我的家乡,于是我回到了德克萨斯大学读了MBA。
聚焦投资是我不会改变的方向。幸运的是,我得到了在德克萨斯教师退休系统(TRS)实习的机会,结识了Jim Hilly。当时他是TRS的CIO,他明白我在这里的工作并不是终点,于是建议我加入Cambridge Associates。当时我对这家公司一无所知,但巧合的是,他们正在扩展德克萨斯州的业务,来到了德克萨斯大学。
我因此认识了现在的同事Bruce Myers和Craig White,在经历了30多场面试后,我最终加入了Cambridge Associates。对我来说,不用推销产品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时至今日,我们仍然没有自己的产品。
Q:Cambridge Associates是如何发展到今天的?
David:我加入的时候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它最初是由Jim Bailey和Hunter Lewis从哈佛毕业后创立的一家咨询公司。上世纪70年代中期,捐赠基金没有真正的最佳实践,所以他们决定为哈佛和其他常春藤盟校提供咨询服务。
后来他们逐渐壮大,与越来越多的捐赠基金和基金会展开合作,然后和个人客户建立了合作关系。有些人或许认为从机构过渡到个人有些奇怪,但这是顺其自然的结果,因为有家族办公室的人往往在捐赠基金和基金会的委员会工作。我们帮他们的机构获得了好的回报,他们自然也希望我们帮他们管自己的钱。
到了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我们开始为养老金提供咨询服务。然而2000年左右,我们发现只是通过每季度开战略会议远远不够,我们需要更深度地参与日常portfolio管理的运作,科技泡沫的破裂也让这个问题尤为显著。
从那时起,我们的业务转向了OCIO模式。到了2005年,一半以上的业务都是OCIO,这个演变也是非常顺其自然的。其中一些是全权委托的,另一些是非全权委托的,但我们在执行时没有分别,仍然是做尽调,明确portfolio中的资产,管理风险,做好日常监控。
唯一的区别在于,非全权委托的机构或家办委员会上有一个有否决权的人,可以完全否认我们的建议,但这种情况并不经常发生。
Q:你的职业发展轨迹是怎样的?
David:一开始,我的客户来自不同的地区和机构,有个人客户,有捐赠基金,也有基金会或者很复杂的家办。
慢慢地,我产生了拓展养老金业务的想法。2008年底,公司上级找到我说:“我们希望你来启动第一个非咨询的业务。告诉我们你需要什么资源,想要哪些团队成员,看看我们能取得什么进展。”当时,养老金业务仅占一小部分,如今已经占到我们整体业务的20%。
通过这件事,我们认识到OCIO应该是我们关注的重点,同时也是未来的趋势。我们不再仅仅研究细节,而是考虑机构和个人的整体大局。比如,我们如何提供最佳的回报、一流的服务和合作关系?我们需要什么样的资源?我们应该如何组织结构?我们最擅长的领域是什么?我们还有哪些方面可以做得更好?
David Druley
我们认识到OCIO应该是我们关注的重点,同时也是未来的趋势。我们不再仅仅研究细节,而是考虑机构和个人的整体大局。
我们目前最关注的指标首先是投资回报,了解哪些方面表现出色,哪些方面有待改进。其次是合作关系,也就是客户留存率。
Q:你们的竞争优势是什么?
David:首先是追求最佳回报,其次是寻找能够创造价值的基金经理。把这两件事做好,有五个关键因素。
首先,建立广泛的网络,获取全球各地的新想法和新势头,并且尽早接触到它们;
第二,有行动力,付出努力;
第三,形成准确的判断;
第四,与相应领域的投资专家合作;
第五,避免利益冲突。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没有自有产品,我们也绝不从基金经理那里收取任何费用。
David Druley
建立广泛的网络,获取全球各地的新想法和新势头,并且尽早接触到它们。
Q:你们是一个将近300人的团队,是否有一个统一的决策过程?
David:对于我们的团队成员来说,广泛的网络和接触大量的投资想法是非常重要的。在现有的一万多个基金经理中,只有几百个是值得我们选择的。
因此,我们首先会与众多基金经理进行广泛的接触,然后实施统一的尽职调查流程。首先,组建一个委员会,分析他们的投资理念以及投资理念的水平。接下来,我们剖析基金的运作模式,包括基金经理是否具备独特的优势、团队是否合适以及内部运营体系。
我们做的是人才的业务,所以必须确保人才网络尽可能的广泛。
Q:如果资深成员之间存在不同的意见,你们如何达成共识?
David:我们会更加认真和严谨地思考,最终决定是否继续进行全面的尽调和投资。
Q:尽调一名基金经理需要多少人参与?
David:10到15人左右。我们有一个公开的平台,所有会议的讨论和笔记都是公开的。当某一环节遇到困难时,有更多的人参与可以确保事情不断向前推进。
Q:尽调的团队成员是如何组成的?来自OCIO部门还是咨询部门?
David:各方参与者都有。每个人都享有平等的发言权,平等获取信息的权利,也都有平等的能力投资某个基金经理。
Q:在当前市场环境下,你如何思考客户的投资策略以及他们应该如何在这些市场中定位?
David:世界是不断变化的,我们必须不断审视对事物的看法以及应对方式,并且必须从错误中吸取教训。作为投资者,犯错误是不可避免的,比如我们曾经认为共同投资没有意义,因为它和周期强相关,但后来我们的私募团队研究发现,共同投资成功与否要动态地来看。
在基金经理的投资优势领域做共同投资,可以取得非常成功的结果,相反则可能不会产生任何回报。
David Druley
在基金经理的投资优势领域做共同投资,可以取得非常成功的结果,相反则可能不会产生任何回报。
Q:你如何看待对冲基金?
David:目前市场上有七八千只对冲基金,但其中只有一百到两百只值得考虑投资。如果你没有能力识别这一两百只基金,你就不应该在对冲基金中投入过多资金。
在那些我们认为值得投资的少数对冲基金经理中,我们非常关注他们有没有主动构建合理的回报分配结构。我们期望我们的LP至少获得alpha的65-75%,如果管理费结构合理,基金经理可以获得20-30%;如果不合理,我们会构建新的结构;如果做不到,我们就寻找其他投资机会。
Q:你怎么看待被动投资的不俗表现和被动管理的迅速发展?
David:首先,并非所有的主动管理都能够证明其管理费的价值。因此,许多机构和个人选择了Vanguard、ETF或者其他被动投资方式,这是一个理性的选择,我们完全能够理解。
然而,我们依然认为在很多领域,通过主动管理可以创造额外的alpha。如果对主动管理的追求越来越少,市场可能会变得不那么有效率。
Q:在工作和家庭之外,你最喜欢的活动是什么?
David:瑜伽和冥想。创造反思的空间让我在和人打交道的时候更加愉快,这样我能对事物进行战略性和复杂层面的思考,而不仅仅是迅速的战术性思考。
Q:你会怎么练习?
David:流瑜伽(Vinyasa)、呼吸和阴瑜伽。我几乎每天都练,不管在哪里都会练,除非要整晚坐飞机,下飞机后又要直接开始工作。
Q:你最喜欢的书是什么?
David:Daniel Kahneman的书《思考,快与慢》(Thinking, Fast and Slow),Daniel是一名以色列裔美国心理学家,200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这本书将复杂的内容浓缩成了一本大多数人能够理解,而且在有限时间内就能读懂的书。
Q:你父母对你影响最深的教诲是什么?
David:我从我母亲那里学到了职业操守。她曾经是医院IT团队的项目经理,经常连续几天彻夜不眠,一直坚持工作到70多岁才退休,几年后又被返聘。我父亲是一个亲切善良的人,我认为善良和亲切是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带入社会,并且善待彼此的重要品质。
Q:有没有什么生活教训是你希望在年轻时就学到的?
David:应对压力的方法。我希望我在十几岁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点,我是通过参与瑜伽、冥想和呼吸练习学会的,这种方式创造了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体验,让我能够用各种方式与人互动。
风投是现代的史诗。我们记录风投历史上星辰的起落,记载那些有纪律,有决心的基金获取的丰厚回报,也让大家看到那些管不好人、管不住钱的基金的黯然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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