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大学与卡耐基基金会CIO:“回归到人”的配置理念

文摘   财经   2024-04-21 16:21   上海  


01 策略长期不变,因为懂得区分短期噪音和机会

02 优秀的CIO,能识别优势的出现与消失

03 管理团队,是平衡掉偏见的一环

04 全情投入,深度研究世界的起伏


 Envolve Group 


今天的两位CIO是杜克大学的Neal Triplett和卡耐基基金会的Kim Lew。他们都是TIFF的董事会成员,这是一家成立于1991年的非营利组织,代表一众非盈利资金池管理着75亿美元。

 

Neal管理杜克大学116亿美元的20年里,一直坚持着同一种策略,生长出了稳定但动态的投资哲学。

 

Kim现在是哥伦比亚大学捐赠基金的CIO,她曾经管理着Andrew Carnegie的基金会,团队常年维持在6个人,规模35亿美元。

 

访谈中,他们对于管钱和管人展露出了相似而独特的态度和做法,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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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我们先从一个宽泛的问题开始,你们五年前的投资和现在有不一样的地方吗?


Neal没有太大变化。我们依然坚信核心原则。从风险来看,我们也会考虑宏观和地缘政治问题;从收益来看,我们比以前更全球化,看更多技术和趋势。但我个人认为过去20年里,杜克大学的投资核心基本保持不变。


Kim:确实如此。如果太频繁地偏离策略,就会在它能发挥作用的时候错过它,所以最重要的是决定我们想成为什么样的捐赠基金,并且坚持下去。


Kim Lew


如果太频繁地偏离策略,就会在它能发挥作用的时候错过它,所以最重要的是决定我们想成为什么样的捐赠基金,并且坚持下去。


不过,如果不关注世界的变化,执意推行一个策略,也会酿成错误。我们发现一个显著变化之后,会以不同的方式去思考世界,判断是否对我们的策略产生了影响。


有很多地缘政治的讨论基本都是噪音。如果你是长期投资者,你会识别噪音,然后思考噪音所带来的机会。当然与此同时,一些地缘政治事件可能会从根本上改变市场,那就不能忽视这件事了。


所以一定要区分清什么是噪音,什么是信号,这是我们得到回报的来源,我为此也付出过很高的代价。

Kim Lew


所以一定要区分清什么是噪音,什么是信号,这是我们得到回报的来源,我为此也付出过很高的代价。


Q:那什么事情会让你因为宏观风险而改变资产配置?


Kim我可以举个例子,卡耐基基金会对新兴市场有非常大的仓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如此。但我在想,为什么我们要投资新兴市场?因为我们觉得它们增长速度更快,能提供不同的敞口。美国经济不好的时候,新兴市场有时表现不错。通过这种方式,我们的portfolio会有一些新的平衡。

 

我们花了一些时间思考,是不是所有新兴市场的增速都更快了?不是;是不是所有的新兴市场都与美国的不同?也不是,有些新兴市场直接与美国挂钩,所以我们要有差异地对待。

 

我很长时间都在思考中国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中国是一个超级快速增长的经济体,虽然现在增长速度没以前那么快,但与美国相比仍然很快,他们国内经济的增速比我们开始投资时要高得多。


也许中国市场比以前更有差异化,更多样化,因为以前它和美国紧密相连,现在没那么紧密了,所以要以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它,在portfolio中用到它的方式也会不同。我的基本策略没有变,但依据这些事做判断的方式已经改变了。



Q:你们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优势的?你们和基金经理聊天的时候,总希望找出他们的优势是什么。那么与同行相比,你们的优势是什么?


Neal我们的优势是“识人”。我20年前加入杜克大学捐赠基金的时候,以为这会是一个非常量化的工作,把数字一个个输入电子表格,输出结果就是你应该雇的基金经理,但我很快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个关于人的工作,这就是我们的核心竞争优势。


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去拜访基金经理,为的是评估这个基金经理是否能力优异。虽然数据在我们的核心竞争力中非常重要,但收益并不是我们决策的主要驱动因素,杜克大学的portfolio想要的是最优秀的人才。

Neal Triplett


虽然数据在我们的核心竞争力中非常重要,但收益并不是我们决策的主要驱动因素,杜克大学的portfolio想要的是最优秀的人才。


因为这一点,我对优势的消失很敏感。我们认为自己很擅长的事情,或者能给我们带来竞争优势的事情,随着更多的资金流入,有一些优势会消失。在我看来,没有多少东西有长期的优势,足以支撑我们穿越多个周期。


Kim:在卡耐基基金会工作,能与Andrew Carnegie共事,是我们的一个长期优势。因为很重要的一点是,有人愿意让我们去投资和接触优秀的投资人。我们可以接触到世界上最优秀的人,如果没接触到,那就是没做好我们的工作;如果我不能留住他们,这种优势也会转瞬即逝。


Kim Lew


我们可以接触到世界上最优秀的人,如果没接触到,那就是没做好我们的工作;如果我不能留住他们,这种优势也会转瞬即逝。


Q:我想深入聊一下评估人这个问题。如果在过去的一两年里,你把资金交给了一位新的基金经理,你之前没有投过这个人;同时你也在考虑另一个已经研究过的基金经理,你可能也会给他钱。在这样的情况下,哪些原因会导致你选择某一位基金经理,而不是和他们最相似的竞争对手?


Kim: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始终是和我们的一致性,因为最后签的条款其实并不能保护我们。根本问题在于,这个人以及他的公司是否和我、和卡耐基基金会的本质一致。


条款总是会在某种程度上偏向GP,所以你必须要和一个在危机中会做正确事情的GP保持一致。如果有两个差不多的基金经理,我会选择在危机时刻会做正确事情的那个。


Kim Lew


如果有两个差不多的基金经理,我会选择在危机时刻会做正确事情的那个。


Neal我同意这一点。我们不是依据特定的投资领域来考虑的,我们想要的是最好的团队,如果我们觉得那两个人同样优秀,我们会试着同时雇佣他们两个,然后从我们的portfolio里剔除我们认为不是很好的。


我觉得应该把portfolio看作一个整体,而不只是完成每个资产类别里的投资额。如果只是想逐个完成每个资产类别的投资额,我们最终会得到一个B级基金经理团队:和我们没那么一致,没有我们想要的条款,也没有那么聪明或者努力工作的人。


Neal Triplett


如果只是想逐个完成每个资产类别的投资额,我们最终会得到一个B级基金经理团队:和我们没那么一致,没有我们想要的条款,也没有那么聪明或者努力工作的人。


Q:你们做的什么事情,是其他机构同行不能做的?

 

Neal我们并没有那么独特。但杜克大学一直有一种文化,至少从我在这里开始,就是愿意冒险。

 

我们做了很多冒险的事情,比如很早就开始做风险投资。我们在另类资产方面非常激进,一级市场的投资现在大约占portfolio的一半。

 

而我们能有这种冒险文化,意味着我们会承担风险,知道风险是什么,不会随意冒险。

 

Kim:如果你问我,在这段时间里什么优势最显著,我觉得相比教育机构,基金会的优势是我们的资金约束更少。Andrew已经去世108年了,他没有给继承人留下任何东西,没有人会认为他们应该控制基金会的资金,所以我们可以用自己的策略投资,不必像许多同行那样担心受到干扰。

 

因为他们捐赠了5000万美元的校友,可能会觉得“你们最好把这笔钱管好,不然我会很生气”,我们在卡耐基基金会就没有这种压力。

 

我们工作的关键在于,要和我们的投委会和领导团队建立牢固的关系,清楚地告诉他们,我们的策略是什么,为什么有效,以及我们能够在长时间内执行这个策略。



Q:你们都是很会管钱的CIO,一开始是怎么学会管理人的?


Neal很有趣的一点是,我成为CIO的时候,从来没有真的想过当CIO,因为我不想管理人。我把自己看作是一个投资者,而不是一个管理者,管理人是我最担心的部分,但这也是我工作中最有回报的部分之一。


Neal Triplett


我成为CIO的时候,从来没有真的想过当CIO,因为我不想管理人。我把自己看作是一个投资者,而不是一个管理者,管理人是我最担心的部分,但这也是我工作中最有回报的部分之一。


建立一个团队,一个有共同使命的群体,很多时候都是通过试错来学习的。对我来说,先是与我们团队的人建立关系,然后确保我们拥有共同的使命和方向,是我在学习过程中所经历的挑战。


Kim:我刚成为CIO的时候,也不认为我喜欢管理人。后来如果我不看好某个人,我会什么都不说,他们失败好了,我不在乎。我只给我关心的人和我相信有潜力变得强大的人负面的反馈,不在平庸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这也是为什么我的团队里充满了杰出的人才。


我担心的事情是,如果市场变化巨大,我们需要做出一些真正的根本性改变,现有的团队虽然很好,但他们已经习惯了以一种方式工作,现在你要让他们做一些非常不同的事情,会很困难。


大约两年前,我要求我的团队成员给我列出他们的偏见,也就是什么会妨碍他们客观地看待投资,什么会导致他们冒险去做不该做的事,或者错过一个本该抓住的机会。

Kim Lew


我要求我的团队成员给我列出他们的偏见,也就是什么会妨碍他们客观地看待投资,什么会导致他们冒险去做不该做的事,或者错过一个本该抓住的机会。


我这样做是为了逼迫他们去思考,而且一定不会什么都想不到,因为我们都有偏见。同时我也想确保,他们是否提出了我没有意识到的问题,或者我们在想法上是否一致。


Neal我们在这方面的思考方式有一些相似之处。虽然我们没有那么明确地思考这个问题,但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是要在团队内部创造一个环境,有一个多样化的团队,拥有不同的观点。


我们喜欢辩论,这是我们内部的思考方式,也是我们做出最佳决策的方式。



Q:你们最近做的重要研究项目是什么?无论是在市场上,对基金经理,还是和你们的团队一起。


Kim:卡耐基基金会每三年都进行一次市场调研,整个团队都会参加。我们不一定在出发前就有一个充分的论点,这就是为什么每个人都参加,因为人人都可以提问,就算并不是我们短期内会投资的东西,我们也会积累知识。这样一个转折点出现的时候,我们会意识到,之后再投资。


Kim Lew


我们不一定在出发前就有一个充分的论点,这就是为什么每个人都参加,因为人人都可以提问,就算并不是我们短期内会投资的东西,我们也会积累知识。


2012年我们去了拉丁美洲,10天内访问了8个国家,进行了深入研究。我们访问了监管机构、经济学家、学者和每个资产类别的基金经理。2015年我们去了欧洲,那次调研告诉我们,由于各种原因,这可能不是一个我们会花时间投资的市场。


我们在刚刚过去的这个月做了农业和食品的调研,发现短期内不会在这方面有很多机会。但这也告诉了我们不同地方市场的情况。这是一个全球现象,食品正在迅速变化,所以我们一整个团队都去了。我们分成了三个小分队,去华盛顿的,去弗吉尼亚的,还有去西海岸的。


我们整个团队一般就六个人左右,有两个分析师。这次调研还让我损失了一位分析师,她现在去做农民了。显然她是学到了一些东西,就辞职去我们参观过的一个地方种田。千禧一代真的是无与伦比的一群人。


说回来,我们不会在一样事物刚出现的时候,就说现在就要投资,但它能让我们洞察到技术如何改变这些行业,以及人们如何思考问题,这非常有价值。


它对学习作为一个团队如何运作,如何互相质疑,是非常有价值的。在看到你的同事提出的问题是你从未考虑过的时候,你就会想这个问题,也会想着在和基金经理交流时用到它。


农业是最近的项目。在那之前,我们也看了加密货币和区块链,非常有趣。每隔几年我们就会做一次大型全面的研究报告,我们希望做得更多,但员工很少,所以很难做到。


Q:我想再问你们每个人一个问题,你们最大的烦恼是什么?


Neal这方面我们谈了很多。对我来说最有挑战的事情是,虽然我喜欢我的团队和员工,但管理团队和董事会的人可能是我工作中最困难的部分,还有学生团体,也是我很大的一个烦恼。


Kim:我同意,人际关系问题是最棘手的。有点像我之前说的,就像你对待孩子一样,你非常爱他们,但他们总会发牢骚。你会想,我们得把注意力放在回报上,而不是阻碍上,想让他们专注事情好的方面。但是有各种各样的利益相关者,你们的董事会、投委会、项目负责人对投资团队的问题都会有意见。




风投是现代的史诗。我们记录风投历史上星辰的起落,记载那些有纪律,有决心的基金获取的丰厚回报,也让大家看到那些管不好人、管不住钱的基金的黯然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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