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急匆匆赶到学校,看见教室很脏,工具间很乱,心情就跌入谷底。
作为班主任,看不惯的东西太多了,第一看不惯的就数教室卫生。看不惯就意味着劳碌。
于是8:00就开始带着值日小组打扫卫生,其他娃读《日有所诵》。
先让组长和负责工具间的同学看工具的摆放,带着手把手地做。班务工作就是这样,只有班主任带着做,并且持续做,才能有效果。
又带着负责扫地和拖地的同学,处理卫生死角。他们打扫卫生可能只是打扫没有遮挡物的空间,而犄角旮旯的垃圾总是会视而不见,见而不搞。甚至把中间的细碎的垃圾往墙边,门角扫,我偏又只盯这些。好吧,一说就都能干明白了。因为是小组值周,每个组轮一周,这个组刚练习好,又得轮下个组,又得重复教,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最近虽然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处理行政上分配的工作,班务工作也不能松懈,那么就很少有时间去细细地品味自己的课堂了。昨晚上躺在床上,复盘自己哪些工作完成了,哪些还没有完成,塞得满满当当的,却就是没有多想自己的课该怎么上。我意识到这样是绝对不行的。恰如一个司机 ,不关注自己驾驶过程中的技术处理,却总是担心着火了怎么办,地震了怎么办一样,肯定要不得。
如果我不是带着一节课要怎么上才更能吸引学生,更容易达成目标,更能给自己也带来效能感,而是进去就看卫生,看纪律。如果差了心情立刻变得不好,然后就干脆课也不顾了,捡垃圾,让学生扫地……最后,学生的关注点也不是课了。实际上也没有问题,但是久了问题就大了。
既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那就立刻调整状态,确定走进教室,站上讲台的目标是——上课,不是管纪律,不是搞卫生,不唠叨其它七七八八的事。一切都给上课让步,与课无关的事,通通下课处理。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几乎有早读课都是提前十分钟进教室,等教室打扫得差不多,早读的铃声也响了。上学期每周至少拿一节早读课给孩子们上晨诵。每周我们要附加背《日有所诵》与年级相适宜的内容,一周一个单元,一个单元五篇,只要不懒大多数孩子都可以完成。我会从这个单元里选其中一首诗来和孩子们一起学习。
今天早晨孩子诵读的就是孟浩然的《过故人庄》,我小时候学这首诗就喜欢,直到今天更喜欢了。特别是那句“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实在是很有味,有我们自己生活的味,不是遥远的,而是近在咫尺的可触摸的生活味。
我问孩子们从“过故人庄”这个题目能获取什么信息?(这个单元正好是需要让孩子学习从诗的题目中获取信息)
竟然有一阵沉默。
我再聚焦一点:“故人”是什么意思呢?
“死了的人”
“老人”
我的天,五年级了,诗是读了的,再说“故人”,竟然都不能说到点子上,很让我意外。感觉这该是常识,这个年龄段应该知道的。看来,还是我教得不到位啊。
我只好把诗的前两句再用来启发一下他们,“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什么人会在孟浩然路过的时候准备好饭菜,而且是丰盛的饭菜邀请他呢?
“好朋友”
“老朋友”
“旧相识”
这回就说得比较正确了。(昨天写到这里就睡着了,今天又接着写,零敲碎打的时间写点儿,不写心里的坎过不去。写东西有瘾,你还别不信。)
哪一句说明他还没有进屋呢?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对啊,村边种满了树,把村子包围在里面,而远处青山连绵不绝,影影绰绰,这是进村的感受。
那进屋呢?他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把窗一推开,正好面对的就是长满蔬菜的菜圃。坐下来边喝酒,边聊聊桑树长得怎么样,麻长得怎么样?农事繁忙否?一种田园生活的美好浮在眼前。
孟浩然不是农民,是诗人,是官员,怎么跟故人聊农事呢?
在农家就话农家事,这样才是入乡随俗,客随主便嘛。
这次相聚尽兴没有呢?
可能尽兴,鸡黍吃了,美酒喝了,要道别了,还约定“等到了重阳的时候,还一起去赏菊花”,看来还没有尽兴,还得下次再约。这就是志同道合。
说实话,和孩子们读了聊了之后,整个人就觉得好多了,即使没有过这种田园生活,那跟着诗去想一想也是特别治愈的事儿。我问孩子们什么时候我们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他们异口同声——退休!我们盼退休,还是他们盼退休呢?
早上起来在《中国教育报》公众号看到这篇《霜降》的推文,于是决定早上就用这个材料给孩子们上一节关于霜降的课。大概25分钟,既了解了霜降节气由来,物候之美,也感受了白居易《岁晚》的诗意与自我安慰。
是啊“何须自生苦,舍易求其难。”
是否可以做到放下短暂的困苦,舍弃容易得到的东西,去追求更为艰难的目标和更深刻的意义。我想是可以的,或许眼前的日子忙碌,甚至有时候感觉是瞎忙应付,耗费了时间,且意义感微乎其微。对于老师而言,就一定要上好课。这不仅是对学生负责,也是只有上了好课,才会感到当老师的意义和快乐。毕竟,如果不能好好上课,当什么老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