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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禾丰
一、案例故事
2022年6月9日，曾经做过6年新东方英语老师的董宇辉双语直播带货牛排的视频突然火了。在直播中，被用户调侃“不说英语就不买”后，董宇辉立马开启英语带货模式。一时间，董宇辉双语带货牛肉及“兵马俑一样的脸型”的话题迅速发酵。当晚成为同时段带货第一，高峰时单场4万观众在线；当天东方甄选直播间的粉丝数和销售额呈现90度直线增长。就这样，董宇辉凭借个人IP强势出圈，一跃成为直播行业的顶流网红。
2024年5月中旬，25岁的山东菏泽烧烤摊老板郭有才，用复古的风格，翻唱90年代华语歌曲《诺言》一夜爆红，成为“天选之子”，短短10天粉丝达1000万，最高收入一天超过380万，几天就赚很多人若干辈子都不敢奢望的泼天富贵。不仅如此，他还以一己之力，带火了已经很久不停靠客运列车的菏泽南站，甚至“一个人带火一座城”，让菏泽变成每天40万人造访的旅游热点城市。
2023年双十一，普通化妆品销售员出身的李佳琦再次成为了绝对的人生赢家，他以惊人的成绩刷新了直播带货的销售业绩，直播间总销售额达到了250亿元以上，堪比一家6000人上市公司。如果换算成分钟，那么意味着这位“带货一哥”每分钟创收1700万，可以完胜地球上99%的人类一辈子的收入。这一数字不仅让业内人士咋舌，也让广大网友感叹不已。曾有人调侃：“快速挣大钱的方法，除了做主播，都写在刑法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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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草根网红逆袭的励志故事，颠覆了千百年来人们尊崇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价值观，成了人们趋之若鹜的“万般皆下品，唯有直播高”，很多人怀着一夜爆火致富的执念，带着挑战当下枯燥乏味生活的理想，如获至宝地将主播作为首选职业，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轻松有趣的网红之路，渴望自己会依靠直播成为下一个幸运儿。
《中国网络视听发展研究报告（2024）》显示，截至2023年12月，以网络视听业务为主的平台上，短视频账号总数达15.5亿个。截至2023年底，我国职业网络主播数量已达1508万人。这意味着全国每人拥有1.1个短视频账号，每100人就有1人是职业主播，也反映了主播行业的快速发展和巨大吸引力，越来越多的人们正在通过直播这种新媒体，展示自我才华，实现人生理想。
相较之下，互联网数字经济作为这些年经济的第一增长点，有数据显示，2022年互联网行业直接从业人员数量为722万人。也就是说，把直播当主业的人，已经是互联网直接从业人数的两倍多。
就是满大街都能看到的外卖骑手，截至2023年，全国外卖骑手数量为738万人，也远低于网络主播的数量。
换个角度来看，2023年互联网之城杭州的总人口也才1250万人，西安人口总数为1218万人……全国从事直播的人员数量比这类一线城市的人口总量还要多出不少，这的确多得有点让人出乎意料。
在杭州最繁华的钱塘江畔，有一个非常著名的网红公寓——丽晶国际，它拥有1.2万个房间，里面住着将近2万的网红主播，一栋大楼GDP就相当于一个镇。在这个超大单体建筑里，人群高度密集，一个100平方不到的房子就可以住着6个人甚至更多，最疯狂的房东硬是把一套220平方的的房间，隔成了13个单间，十几人共用两个洗手间。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还有可能是个渣男。这些蜂拥进入直播行业的人们，并没有从此买上了豪车、住上了豪宅，过上奢侈的生活。他们原认为直播赚钱太容易了，随便对着屏幕聊聊天、说说话、摆几个POSE，钱就可以像雪花似的纷纷而来，但一头猛扎进去后才发现，这里劳动的强度并不亚于外卖骑手，别说挣大钱、发大财，就连做到收支平衡、能够养家糊口也是相当困难的事。数据显示，目前以直播为主要收入来源的主播中，95.2%的人月收入不到5000元，月入10万以上的仅占0.4%，2%的主播赚走80%的钱，98%的人可能连维持温饱都成问题。这是一个我听到的真实的故事，老王原本是个外卖骑手，每天风里来、雨里去送外卖，尽管有些辛苦，但收入还算相当客观，年收入可以达到8万元左右，这样五年下来也攒了20多万的存款，小日子在当地的三线城市过得还算殷实。去年初，看到自媒体和身边的一批素人爆红的鲜活案例后，老王有些蠢蠢欲动，便和两个朋友商议，租赁了一处场地，购置了一些设备，合伙开了个直播公司，帮助家乡的村民销售农产品，还踌躇满志地提出了公司的未来三年规划，畅想着等将来赚了钱，来之于民、用之于民，投资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三人实行AA制，一人负责主播，一人负责选品，一人负责运营，大家分工协作、同吃同住同劳动。开业第一天，他们从早晨八点开始直播，一直播到凌晨，中间就简单吧啦两口盒饭，累得嗓子都快冒烟了，但是，网民并不买账，一天下来销售额才1000元。按20%的毛利计算，三个大人忙活一整天，才挣了200元，竟然还不如当外卖骑手挣得多！连续坚持了三个月，带货额也没有大的起色，最高时一天销售额不到2000元，最低时更是少得可怜，仅500元。在运营到半年时，公司仍是入不敷出，而且看不到未来可以扭亏为盈的希望。眼看着好不容易挣来的辛苦钱一点点打了水漂，他们三个都坚持不下去了。于是，便草草解散了公司，每人分了一些难以转手的直播设备，至今还堆在杂物间里。“投了20万元积蓄，弄了一堆废铜烂铁，除了占地方，啥用没有”，老王的妻子每次看到这些设备，就怒火中烧，情不自禁地报怨几句。就这样，三个曾经十分要好的朋友也弄得不欢而散，连在一起吃个散伙饭的心情都没有了。后来，老王又重操旧业，当起了外卖骑手。每当回忆起此事，他总是感慨良深：“还是靠送外卖挣钱来得踏实，咱不是干直播的料。可当初不知哪个筋坏了，看到的都是这个一夜成名了，那个日进斗金了，以为人人进去都能躺赢呢？！一干才知道，像我这样赔钱的人比赚钱的人要多得多！”这就是“幸存者偏差”现象，在直播领域尤为突出。正所谓目之所及，皆是功成名就的直播网红，但看不见的地方，才是大多数怀揣网红梦的直播人艰辛生存的现状，那里真实且冷酷，散发着危险的光。遗憾的是，人们往往把目光盯在那些已经成功的主播身上，却看不到这些成名网红的背后更多的失败者，以致飞蛾扑火地大量涌进这个看似光鲜亮丽的行业，却发现事与愿违，最终一败涂地、铩羽而归。幸存者偏差（Survivorship Bias）指的是当取得资讯的渠道，仅来自于幸存者时，此资讯可能会与实际情况存在偏差。幸存者偏差是由优胜劣汰之后自然选择出的一个道理：未幸存者已无法发声。人们只看到经过某种筛选而产生的结果，而没有意识到筛选的过程，因此忽略了被筛选掉的关键信息，这样，就会由于获取信息不全导致认知上出现偏差或错误。幸存者偏差来源于第二次世界大战。1941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统计学沃德教授(Abraham Wald)应军方要求，利用其在统计方面的专业知识来提供关于《飞机应该如何加强防护，才能降低被炮火击落的几率》的相关建议。沃德教授针对联军的轰炸机遭受攻击后返回营地的轰炸机数据，进行研究后发现：机翼部分中弹较为密集，而机尾部分则中弹较为稀疏。当时的军方指挥官认为要提高飞机的防御能力，就应该加强机翼的防护，添加装甲，因为机翼弹痕最多，是最容易被击中的位置。沃德教授则提出了完全相反的观点，应该强化机尾的防护，基于以下三点理由：一是统计的样本，只涵盖平安返回的轰炸机；二是被多次击中机翼的轰炸机，似乎还是能够安全返航，说明机翼扛得住打；三是并非是机尾不易被击中，而是因为机尾被击中的飞机早已无法返航，寥寥几架返航的飞机都依赖相同的救命稻草——机尾尚好。相比中弹多的地方，更应该重视没中弹的地方。看不见的弹痕最致命。军方采用了沃德教授的建议，并且后来证实这个观点是正确的，盟军战机被击落的概率显著降低。这个故事被后人用一个词语概括就是“幸存者偏差”。日常生活中也有很多幸存者偏差的例子。比如，淘宝上的商家，基本都是好评，很少有差评。这是因为能发好评的都是活下来的，发差评的都被店主删贴了，想发差评的冤魂表示“我还有机会吗？”很多人在看了经典的老电影后，会感叹电影创作“今不如昔”、“一年比一年差”。这是因为现在的老电影都是大浪淘沙留下的精品，而那些不好看的老电影早已被抛弃得无影无踪了。在一票难求的春运期间，记者在火车站台上随机询问：“你买到火车票了吗？”即便得到乘客异口同声的回答，“买到了”，也无法证明春运期间返乡的人都能顺利的买到火车票。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我们每天都被各种各样的成功故事所包围。然而，这些故事往往只是冰山一角，而非事情的全貌；只是散布信息者想让我们看到的的结果，而非事情的真相。这种“幸存者偏差”导致我们只看到少数的风光无限的成功者，而忽视了更多的沉默寡言的失败者，从而以偏概全，让我们对成功产生了不切实际的盲目乐观。避免“幸存者偏差”，要注意以下三点：1.全面提升认知是基础。认知是行动的先导，要避免“幸存者偏差”，首先我们要认识到自己的认知局限，意识到沉默证据的存在。我们身处在一个个信息茧房中，都在以盲人摸像的方式来感知世界。然而，真实的世界远比我们感知的要复杂、多元和广泛得多。耳听不一定为真，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我们需要打破惯性思维，躲开显性证据，努力看到背后的隐形证据，全面、客观、理性地看待这个世界。2.深入市场调研是关键。空想百遍，不如一个行动。要避免“幸存者偏差”，也要行动起来，通过放下架子、扑下身子，与不同背景和经历的人交流，到听得见炮火的地方去搜集信息，分析更广泛的数据，包括失败和容易被忽视的案例。在决策过程中，这种平衡的视角尤为重要，它有助于我们更真实地评估风险和成功率，从而减少偏差，让我们距离成功更进一步。否则，蜻蜓点水，浮在表面，看到的往往是“全国山河一片红”，形势大好，对高层领导者就更是如此。拿破仑兵败滑铁卢后，曾有人问他说：“你一向百战百胜，这一次为什么会输给威灵顿？”他略微沉思了一下，只讲了一句话，他说：“我已经很久没跟士兵一起喝汤了。”3.提升专业能力是根本。复盘董宇辉、郭有才、李佳琦这些草根逆袭的直播网红，他们都具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的专业能力绝对是响当当的，而且是独树一帜的，这才是他们能够吸引粉丝关注、增加粉丝粘性、形成重复购买的根本所在。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在内容为王的直播下半场，任何人成名出圈都不是偶然的，而是带有偶然性的必然，是专业优势积累到一定程度水到渠成的自然结果。因此，与其盲目追随成功者的脚步，倒不如根据自己独特的潜力和优势，持续培养自己的专业能力。这样，再假以长期主义，默默地做，静静地等，迟早会迎来自己的春暖花开。.....................................................由管理故事精华萃取成的《幸福领导力：藏在故事中的管理智慧》，已由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正在各电商平台及实体书店火热销售中。![]()
音频：喜马拉雅主播陆海洋。 原创不易，欢迎评论留言，转载分享请注明出处。记住喔，先赞后看，养成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