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的悲歌》:特朗普是如何炼成的

文摘   2024-09-13 18:00   天津  

 

特朗普获得总统候选人提名后,选择39岁的俄亥俄州联邦参议员詹姆斯·戴维·万斯为竞选搭档。如果特朗普当选,万斯将会成为美国有史以来第二年轻的副总统,他的印度裔妻子乌莎·奇卢库里·万斯也将成为第一位信仰印度教的副总统夫人。

万斯曾经严厉批评过特朗普,但他31岁时出版的代表作《乡下人的悲歌》一直被认为是解释特朗普现象最重要的书之一,他们走到一起也许是种必然。

 

万斯,1984年出生,祖上是从苏格兰-爱尔兰移民到阿巴拉契亚山脉的白人,祖父母时由肯塔基州迁居到俄亥俄州,这里是美国典型的所谓“铁锈地带”,城市因煤炭、钢铁、汽车等大型公司兴起,又因公司停业搬迁衰落。上世纪后半叶,万斯的家族由乡村到城市,经历了阶层跃迁,吃到了美国高速城市化工业化的红利,紧接着又在全球化信息化飞速发展美国“脱实入虚”的时代“被遗忘被抛弃”,进入城市后的“二代”“三代”生活质量急剧下降,社区凋敝,家庭破碎,毒品横行。

这就是万斯成长的环境,也是他在这本回忆录里的主要内容,某种程度上很像性转版《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纽约时报》说:“《乡下人的悲歌》是一个关于奋斗的叙事,是一名年轻人在逆境中崛起的编年史。”作为成功从泥潭中走出的“胜利者”,万斯成为“美国梦”的象征,他想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启发更多人。

 


万斯的外祖母从小就特立独行,现在是一个每天带着枪生活的暴躁老太太;母亲十八岁怀孕结婚生子离婚,之后陷入结婚生子离婚的循环,还染上了毒瘾。情绪起伏不定的母亲带给万斯的是居无定所的生活和随时面对未知风险的紧绷情绪。“永无休止的搬来搬去和争吵,再加上生活中那些我不得不一个一个遇到,然后学会喜欢,最后还不得不忘记的像旋转木马一样的人们。在通往机会的路上,真正的障碍是这些,而不是我那平均水平以下的公立学校。”

幸运的是,外祖母深知改变命运必须靠自己,在她的激励和支持下,万斯不断自觉地审视自己的生活,没有自暴自弃,他先是参军,退伍后读大学,“奇迹”般地成为耶鲁大学法学院的高材生,并在那里结识了自己未来的妻子,实现“逆袭”。

书中有一段很长的篇幅,万斯以过来人的视角总结了他成长的环境,可以当做一幅生动的白人底层社会的素描画。

 

这就是我所处的世界:一个充满了真正非理性行为的世界。我们无度地消费,最后不得不住进救济院。我们购买大屏幕电视和iPad。我们的孩子穿着高档的衣服。但这一切都是靠着高利息的信用卡和发薪日贷款。我们花钱去买根本就不需要的房屋,然后再把房屋抵押掉换钱,最后宣布破产,等到我们清醒过来时,已经不得不离开住得满是垃圾的房屋。节俭不能满足我们的生活,所以我们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假装自己属于上流阶层。等到尘埃散尽之时——遭到破产打击或是在亲戚的帮助下走出困境后——什么都没有剩下。我们没给孩子留出大学的学费,没有增加财富的投资,没有失业时可以用上的应急钱。我们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花钱。有时候我们还因此深深自责,但我们还是继续这样大手大脚。

我们的家庭也是一团乱麻。我们互相之间大喊大叫,大吵大闹,就好像球赛场边的观众一样。我们家里至少有一位成员滥用药物——有时是父亲,有时是母亲,有时两个都是。如果压力特别大的话,我们会对彼此老拳相向,而且还是当着家里其他人的面,包括自己的孩子;大部分时候邻居们都能听到你们家在发生什么。倒霉的话,邻居可能还要打电话报警,以阻止事态的恶化。我们的孩子经常被送去寄养,但每次待的时间都不会太长。我们会向自己的孩子们道歉。孩子们相信我们是真的很内疚,而我们也确实是。但接着过不了几天,我们就又像以前一样的脾气暴躁了。

 

他们不重视学习,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和健康,对工作没有责任心,对孩子没有责任心,父母制造了一个个悲剧家庭,又把厄运传递给下一代。“这么多穷孩子面临的真正问题是家庭环境。”

在万斯看来,要改变现状,公共政策最主要的解决方案是从社会服务体系、法律等各个方面改善对待家庭的方式,保护好儿童成长的家庭环境。

但说到底,改变命运要靠自己。“我们的悲歌无疑是一个社会学上的问题,但同时也与心理学有关,与社区有关,与文化有关,与信仰有关。”“公共政策会起作用,但没有一个政府能帮助我们解决我们自身的问题。”“这些问题无法归咎于政府、企业或其他人。我们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只有我们自己才能解决。”

依赖政府依赖权力从来不是美国的主流思维方式,民众习惯于警惕公权力的滥用,在一些人眼里甚至把社会困境归咎于政府;“我们的政府通过福利国家体制来加剧了社会溃败。”

 

把不幸的现状归因于底层民众自己,让万斯遭到很多批评,但除了自我鼓励之外,个人可能很难提出更有效的应对方式。现实政治层面,特朗普的贸易战、驱逐移民、修建隔离墙、制造业回流正是精准地回应了这些人的关切。有没有效果是一回事儿,听没听到他们的声音是另一回事儿,甚至是更重要的事儿。在传统的全球化、精英化视角看来,这些都是保护主义、民粹主义、反智主义、反全球化,但他们不在乎,利用他们的人更不在乎。

真正的政治家应该是负责解决问题,政客只会用一个问题掩饰另一个问题。“乡下人”的事终归还是得靠自己,万斯说的可能并没有错。

 

离想主义
我们热爱生活,不是因为我们习惯于生活,而是因为我们习惯于爱。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