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片改编自朴相映的小说《在熙,烧酒,我,还有冰箱里的蓝莓与烟》。用主角的话说,这是一个“疯女人与男同性恋”的疯狂故事。韩国电影再次走在时代前列,将女性主义和性少数群体的锐利话题混搭成一出“做自己”的青春成长故事。
影片讲述了个性自由洒脱、言行不拘一格的女孩具在熙(金高银饰)与小心翼翼保护自己秘密的男孩张兴秀(卢尚贤饰)从校园到职场再到婚姻的友情故事。
两个人认识的过程就很反映他们的性格特征,兴秀很早就注意到同在法语专业读书常常被人议论的在熙,在熙则在酒吧附近撞见兴秀和法语外教亲热,当外教是同性恋的传闻在班里沸沸扬扬时,在熙声称正和兴秀约会帮他打了掩护。两人自此相识。
在熙自己租房住,虽然家庭优渥,但家人并不关心她。兴秀家境普通,与母亲相依为命,这让兴秀很难袒露心声。两个人难得遇到可以不掩藏自己的朋友,常常一起喝酒玩乐,最后干脆住在一起。
外人看来在熙是个泡夜店、私生活混乱的人,但兴秀很快发现她是个“恋爱脑”,面对喜欢的人连表白都不敢,陷入恋情后又会绝对依赖。大学时,学长男友一直跟她“地下恋情”,实际上早就劈腿,被在熙戳穿后又用流言蜚语当众侮辱她;工作后,律师男友控制欲极强,不能穿高跟鞋因为会显得比他高,不许这样不许那样,当他发现在熙居然和兴秀同居时大发雷霆,在熙脱口而出他是同性恋,但男友依然强迫她停止和兴秀交往。
兴秀一直对自己的性取向守口如瓶,尽管情感经历丰富,但从不期待一段稳定的关系,如果喜欢的男生想出柜,他就会断绝关系。当母亲察觉到他的同性恋倾向时,开始每天进教堂祷告,紧张的微妙氛围包围着母子,他害怕母亲承受不了。当母亲意外发现他有个同居“女友”时,欣慰地说:“我就知道你的病会好。”每当秘密来敲门,兴秀只有沉默。所以可以理解当在熙第一次公开说出他是同性恋时,兴秀的震惊和恐惧。
在熙小时候因为画了二十年来第一个皱巴巴的牛奶盒得到美术老师夸奖而被孤立,甚至导致退学。她从小因为“特别”饱受打压,狂放不羁是自卑的保护壳,全情付出是对爱与接纳的渴望。兴秀同样包裹在厚厚的保护壳里,也同样渴望爱与接纳,强烈的共同语言让他们成为彼此的密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也更懂得对方如何逃避,如何妥协,如何逐渐失去自我。
在一次次的退让后,兴秀希望在熙“不要被男人牵着鼻子走”;在一次次的退缩后,在熙质问兴秀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
在地铁,在熙从穿着同款平底鞋女孩身上,看到为了男性为了生活磨灭自我的女人们。
在街头,兴秀从男孩离开的背影中,看到为了生命的平等为了活着的尊严不断争取的同志们。
尽管涉及大量敏感话题,但本片是一部标准的韩式商业爱情电影。从本片能看到韩国商业电影成功的部分秘诀。
“俊男靓女”的演员。主演都不算传统意义上的美女帅哥,但都极具个人标识。金高银自《恩娇》(2012)出道以来,凭借独到的选片眼光和精湛的表演一路走高,迎来今年的小爆发,她已凭借《破墓》(2024)斩获第45届韩国电影青龙奖和第60届百想艺术大赏两座最佳女主角奖杯,成为韩影首位90后影后。卢尚贤出道较晚,近几年在小荧幕耕耘,本片是他首部主演大银幕作品,已经获得第45届韩国电影青龙奖最佳新人男演员的肯定。相对金高银的自然流畅,卢尚贤的表演尚显稚嫩,但也准确呈现了一个性少数群体内心的忧惧。其他配角也都延续了典型韩式妆造的型男靓女风格。
“可盐可甜”的剧情。成长必须经历痛苦,男女主面临着不同的困境,都不断经历着打击,他们在感情上的失败、生活上的压力此起彼伏,这里面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刻板的配角和略显狗血的剧情,电影中段的情节一度过于庸常平淡,但又靠着快速推进的时间线弥补了节奏,并最终走向商业片不可避免的大团圆结局。同时,大女主+男同性恋者的组合已足够噱头,电影又利用特殊的关系加入许多幽默或反转桥段,比如兴秀要跟男友分手时,在熙可以迅速共情被“渣男”抛弃的男生,邀约一起喝酒安慰他;比如兴秀向母亲出柜后,一觉醒来发现母亲趴在厕所满地鲜血,他一边哭一边报警,然后突然发现是母亲喝了很多红色的覆盆子酒,她很快站起来回卧室了。悲喜交加,赚足眼泪。
“拳拳到肉”的金句。在熙如此看待爱情:“我觉得‘我想你’这句话比‘我爱你’更真,爱情如此抽象又难懂,但想念是确切的。”兴秀如此自嘲:“世界上最寒酸的就是没钱的Gay。”酒桌上的人拿同性恋开玩笑遭到在熙反驳,对方质疑没必要为了小事拼命,在熙说:“不要问我为什么要为小事拼命,你就不能当成那仵事对那个人来说就如同性命一般吗?”同事觉得不放心坚持要送她被她拒绝了:“如果男人们早点回家的话,女人一个人走夜路也会很安全。”兴秀男友对他的心声:“如果执念不是爱情的话,那我从来都没有爱过。”
以及最重要的,彼岸终会到达的乐观。
出柜后,母亲独自去看了《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母亲有痛苦,但也在努力面对现实。电影票的特写非常戳心,上一辈的万语千言都包含在一个镜头里。
律师男友再次上门骚扰,在熙和兴秀互相帮扶,在向警察解释两人关系时,兴秀第一次公开说出“我是同性恋”。在熙已经不再懦弱,在职场上不断打破男性圈层的潜规则,维护女性权益,也遇到了真正理解她认同她的新男友,并最终走向婚姻。
两个“奇怪”的人,终于明白奇怪的不是自己,而是少见多怪的世界。
相比现在的结局,也许同性恋选择结婚、异性恋选择独身更为大胆更有挑战性。
大都市的爱情法就是找到自己,相信自己,成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