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导演近几年成为国产犯罪片的名片,《浴火之路》是他“带着镣铐跳舞”的最新尝试。
与打拐题材的“前辈”《亲爱的》(2014)《失孤》(2015)的“哭哭啼啼”不同,《浴火之路》把严肃的社会议题与“西部片”“公路片”“动作片”等类型元素结合,追求的是酷烈、宣泄和感官刺激。当然,影片的最大遗憾也在这里。众所周知,我们的现实题材电影里,只要有犯罪情节的,警方和法律的制裁必须出现,这就导致我们从来没有纯粹的“复仇爽片”。于是,本片的后半部分出现了颇有脑洞的转折,也不失为一种新的方向。
影片的英文片名《Tiger Wolf Rabbit》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经典西部片《黄金三镖客》(《The Good ,the Bad and the Ugly》)(1966),片名直接对应了三位主人公。
“虎”崔大路(肖央 饰),刚刚出狱,曾经的土豪,因为丢了孩子散尽家财,四处流落。虽然他一出场就一副社会大哥的派头,但他的“虎”大概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威武凶猛的虎,那可能更适合姜武出演,他是有些失魂落魄的虎,还有些马虎,还有些东北人说的“虎”——刚出狱就想自杀,见到李红樱就总想着娶人家,偷车能开到沟里去,被人绑着还有心情教人打麻将。
“狼”赵子山(刘烨 饰),前警察教官,狠辣暴戾,一言不合就动手,电影开场在他的串联下把三主角凑在一起,共同踏上复仇之路。
“兔子”李红樱(赵丽颖 饰),为了还钱,她被迫在夜总会打杂,为了赚钱,她答应跟两个男人临时搭档。她表面柔弱,内心坚韧。
三人组上路后的剧情并不复杂,从西部的荒漠到边境的雨林,三个人不打不相识,逐渐了解了彼此,语焉不详的故事也逐渐完整。赵子山的孩子也被拐走了,因为乙醚过量死亡,妻子也疯了,家破人亡的赵子山自此踏上复仇之路。“丢孩子的人就得变成老虎和狼,要不什么也干不成。”这句话解释了他现在的状态。参与绑架的人是李红樱前夫陆永安(吴晓亮 饰)和拐卖组织头目快手胡子(冯德伦 饰),还有真正的幕后大佬老金(王宏伟 饰)。陆永安是影片里最令人不齿的角色,他甚至把自己和李红樱的孩子也卖掉了,李红樱疯狂攒钱就是为了买回自己的孩子。
陌路相逢的三个人有着同样的故事,同样的目标,也决定付出同样的代价。
导演五百一直想在类型片里寻求突破,他看剧本的时候曾想把本片改成古装片,这三个人就像武林中的大侠,非常有江湖气,影片虽然最终维持了现代犯罪片的模式,但“侠气”保留了下来。影片有不少的动作戏,最后高潮戏是双男主大战毒巢,赵子山就像一个人狠话不多的孤胆侠客,替天行道,以血还血。近几年大银幕作品不多的刘烨在本片确实是最大的惊喜。
赵子山的人物设定和动作设计已经有些超出了影片现实主义的基调,这也是影片另一大突出风格——用超现实主义的情节彰显苍天有眼、善恶有报。
影片前半段,三人被困荒漠遇到鬼打墙饥渴难耐时会有从天而降的兔子,兔子奶缓解了危机,李红樱救护兔子也完成一次意象的呼应。但影片后半段,尤其高潮部分,女主几句话“策反”了老金的“傻儿子”,傻儿子其实是因为不满父亲是个人贩子故意装傻几十年,老金为救儿子一起淹死在泥水坑里,陆永安则直接被雷劈死了。这一连串的“神操作”让很多人觉得电影后半段崩了。
这当然是导演的有意为之,电影中有句台词:“你知道多少丢了孩子的父母活得像鬼一样,你知道会遭报应的吗?”当那些神奇的情节接连出现的时候,我当时就感觉到,报应来了。
人贩子都应该遭雷劈。
即使理解电影的风格化的尝试,也依然遮掩不住电影的缺陷,用赵子山寻人串联起三位主角的动机不够有说服力,人贩集团老金居然需要赵子山给儿子找媳妇儿,最后的毒巢大战也明显给正派开挂反派降智。性别意识方面还是有些类型片的窠臼,赵丽颖在各类男性角色眼中,无论善意还是恶意,都是要“搞到手”的女人,性的标签牢牢贴在角色身上,赵丽颖的表演相比以往有很多突破,但角色整体还是太过被动,飒爽的开场后就逐渐失去了魅力。
电影最后,手刃仇人的赵子山伤重而死,李红樱与女儿团聚,和崔大路共同生活在一起。
一些影评包括导演都提到影片的另一种解读,当主角三人被困在荒漠里时,他们其实没有走出困境,兔子从天而降之后的一切都是幻想。
电影就是为善良的人们出一口恶气,但终归是大梦一场。
就像老金死前说的:“我们这行是不会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