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妍的心事》:心事只能藏在心里面

文摘   2024-11-19 00:06   天津  

 

《乔妍的心事》改编自80后作家张悦然的中篇小说《大乔小乔》,相比原著,电影版做了很大的改编。

如果抱着《再见瓦城》(2016)的质感期待,赵德胤导演的新作会有些令人失望。电影像沾染了它抨击的娱乐圈的浮华,刻意用力的女性主义议题也难以挽救架空的叙事。

 


乔妍(赵丽颖 饰)是从云南边陲小镇走出的知名演员,她现在正陷入两段纠葛中:一是多年合作搭档沈皓明(黄觉 饰)新公司筹备上市,软磨硬泡想让她续约,沈皓明是典型的江湖老手,乔妍对他并不放心;另一个是十七年未见的姐姐(辛芷蕾 饰)突然来北京看她,表面是说来看长城,实际上乔妍很快就看出另有目的。

姐姐和乔妍的一段话暗藏玄机:“你的一切都是我让的。”“不是你让的,是你选的。”

一个“让”,一个“选”,背后的故事就是乔妍的心事。

电影前半段有不错的悬疑感,赵丽颖饰演的大明星冷艳锐利,辛芷蕾饰演的底层女性朴实倔强,两个人都属于近期大银幕小荧幕上存在感非常强的演员,这次的联袂演出具备了话题性和新鲜感。两个人的角色在体感上也许互换一下更适配,但又会陷入标签角色的舒适圈。赵丽颖的外刚内柔,辛芷蕾的绵里藏针,都是她们求新求变的尝试。

 


故事中段的展开太过“狗血”。乔妍早就发现姐夫于亮(董宝石 饰)在背后捣鬼,他想以乔妍的真实身份要挟封口费。乔妍不便明说但反复劝说姐姐离开于亮。姐姐和于亮的情感也很迷,于亮欠赌债被人绑走,需要怀孕的妻子去想办法救他,他却联手绑匪设局威逼妻子从妹妹那里要走巨额赎金,成功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来到乔妍家中搜刮财物。他是刚变成这么“人渣”吗?为了于亮,姐姐也反复用乔妍的真实身份威胁她,最后还不惜与沈皓明做交易,自己和妹妹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但电影中对于姐姐和于亮的情感基础并没有足够铺垫,也许只有肚子里的孩子是放不下的牵绊,这样就使得姐姐像一个不明事理又自私顽固的蠢货。

沈皓明是另一个“谜一样”的男人,明显看出他对乔妍的情感是复杂的,于公于私她都想把乔妍留在身边,但他先是签约另一个美艳的女演员惹怒乔妍,又让乔妍参与爱揩油的郁总的饭局导致乔妍泼酒离席,最后还和姐姐合作换取乔妍身世秘密,甚至还从于亮手里买了她的女儿想以此作为筹码。如果他不喜欢乔妍,这一系列行为就是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如果他喜欢乔妍,一番神操作已经把他爱而不得的悲壮感洗刷干净。沈皓明和于亮交易婴儿的镜头是两个绝品渣男的世纪同框。

因为沈皓明的动机不明,黄觉的表演就很表面,反而董宝石的呈现比较惊艳,渣得非常纯粹。也许生活就是如此狼狈不堪,但作为一部要用凝练语言反思生活批判人性的艺术作品,如此单薄片面的人物形象、不求逻辑只要刺激的叙事技巧,拖累了电影试图表达的主题,也限制了两位主演的发挥。

 


虽然早就呼之欲出,电影三分之二处用回忆片段交代了姐妹的过去。因为父母想要男孩,才有了妹妹,父亲强制母亲堕胎时母亲意外死亡,为了躲避计划生育政策保住公职,父亲要把妹妹送到缅甸寄养,姐姐此时已和男友于亮相约私奔去玉石场打工赚钱,她把自己的证件材料给了妹妹,让妹妹替她考试。姐姐说,等她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带妹妹去北京看长城。为了帮姐姐逃走,妹妹让父亲喝了毒蘑菇汤,晕晕乎乎的父亲追她们的过程中失足落水死亡。背着弑父的负罪感,两姐妹各奔前程。

姐姐才是“乔妍”,乔妍其实是妹妹。

不同的成长环境已经把姐妹变成完全不同的人。姐姐粗粝顽强,有市井的智慧和江湖的手腕,更有豁出去的魄力。妹妹倨傲敏感,带刺的玫瑰,用冰冷包裹内心深处的不安。他们初见互有芥蒂,但打不断的血缘情深,姐姐四处漂泊的辛苦,妹妹难以为外人道的困窘,需要时间慢慢铺展。妹妹真心希望姐姐离开恶人,姐姐看到真相后也转而拼命维护自己的妹妹和女儿。

乔妍最后像开了挂,单枪匹马,打伤沈皓明,抢回姐姐的女儿。在男人们的逼迫下,两姐妹彼此靠近。

两个生于破碎、长于孤独、又因为男人遍体鳞伤的女性完成蜕变。

电影最后,姐姐、妹妹带着姐姐的女儿,三名女性回到边陲小镇,享受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长城,她们都看到了。跟想象的并不一样。

 


电影的整体质量有些对不起两位出色的女演员。一个包含着性别歧视、阶层跃迁、社会制度改革等复杂问题的电影被简单地类型化,议题也潜移默化地窄化、功利化。乔妍的心事注定只能藏在心里面。


离想主义
我们热爱生活,不是因为我们习惯于生活,而是因为我们习惯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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