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上举行“婚礼”的他们,相识不过百天

文化   2024-08-09 21:01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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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讲人:田洋

节目编辑:程涵


话说在1927年广州起义失败后,聂荣臻来到香港,第二年初的一天,他在报纸上看到一篇三位共产党员共赴刑场的消息,同时还附了一张其中一对青年夫妇临刑前的合影。聂荣臻含泪剪下了照片,一直随身携带,并且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周恩来和邓颖超。邓颖超听说后当场泪如雨下,因为她对这对烈士太熟悉了。直到解放后,周总理还多次提到他们,并将他们之间的绝恋称为最纯真、最高尚的爱情,还号召作家和导演将他们的英雄事迹呈现出来,而下面的这段电影情节,就来源于此:


《刑场上的婚礼》节选


这段视频来自电影《刑场上的婚礼》。而电影的原型人物,就是时任中共广东省委工人部部长的周文雍与女地下党员陈铁军。


电影《刑场上的婚礼》剧照


如今听我们都知道:他们只是受组织委派、假扮夫妻的中共党员,而他们从相识到赴死也只有短短的100多天,这期间他们结下了怎样深厚的感情呢?


革命赤子,殊途同归


1905年,广东省开平县宝顶村一个男婴的诞生让全家人高兴坏了,这个孩子就是周文雍,他从小就喜欢听父亲讲三国和文天祥的故事,忠义正气的精神也很早就植根在了他心里。


1922年,17岁的周文雍考入了广利第一甲种工业学校,这所学校中有不少思想进步的教授,周文雍受到了这些老师们的影响加入了共产党。



1927年,蒋介石悍然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对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疯狂捕杀,广州也随之发生了四·一五事变,鲜血染红了珠江两岸。党那么此时的周文雍在做什么呢?


1927年的一天,广州拱日路的街道上,一个20出头的小伙子正在挨家挨户地寻找出租屋,可一连问了好多家,竟然没一户愿意把房租给他。原来在国民党统治下的上海、广州等大城市,租房有着严格的要求,一般都需要有担保人或者家眷随行才能租到房。


这个单身汉,就是周文雍。在白色恐怖之下,虽然他本人也受到了通缉,但他依然临危受命,担任了广州市委组织部部长,负责联系广州市各工会党支部的工作。但是这工作总得有个落脚的秘密基地,看来必须得找个“家眷”了。


这时,一个女青年进入了党组织的视线,出身富贵的她为何会走上革命之路呢?



陈铁军出生于广东佛山的富商之家,她本名叫陈燮君。由于家境殷实,父母送她去新式学校念书,接受新文化的思想启蒙教育。


然而看似开明的父母之所以让她接受教育,只是为了培养她成为一个新时代的贤妻良母,当她刚一毕业,等待她的就是一场包办婚姻。陈燮君变卖了自己的首饰衣物,偷偷跑出了家门,孤身来到广州求学,并在1926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中共广州市委党史研究室的副研究员周艳红介绍说:



她入党的时候觉得这个名字太女性化了,参加革命应该有铁的意志,所以把自己改成了陈铁军。


与此同时,她的妹妹陈燮元也改名为陈铁儿。


一年后,陈铁军已经成为了中共两广区委妇委委员,在邓颖超的领导下进行工作。


四一五事变爆发时,有100多名共产党员英勇牺牲,危机时刻,陈铁军不顾个人安危,专门跑去通知正在医院的邓颖超立即撤退。


电影《刑场上的婚礼》的编剧张义生接受采访时说:



邓颖超打开门一看,一个贵妇人,陈铁军本身很漂亮,穿着旗袍还戴着耳环,这都是邓颖超说的。她开始一愣以为是贵夫人,摘眼镜一看,不铁军嘛,她们都很熟的,陈铁军说我代表组织通知你马上离开广州。


邓颖超后来回忆说:若不是陈铁军冒着生命危险及时通知并送走了他们,那后果不堪设想。


名义夫妻,志同道合


1927年8月,广州拱日路上搬来了一对年轻的华侨夫妻,身边还有一个小女佣,他们就是周文雍、陈铁军和她的妹妹陈铁儿。


在外人看来,这对自称从美国旧金山回来的华侨夫妻很普通。


然而就是在这个精心伪装的家庭里,陈铁军协助周文雍把失散的革命同志又重新聚拢了起来,恢复组织、开展活动,党的秘密联络点和交通线也很快建立起来。


1927年11月,周文雍领导工人参加街头游行,不幸被捕。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陈铁军想出了一条妙计。


这一天,陈铁军去监狱探视,在给周文雍送的炒饭里,她加了大量的辣椒,她还叮嘱周文雍吃完后绝不能喝水。为什么呢?广州市委党史研究室的副研究员周艳红介绍说:



广东人是吃了很容易上火的这种食物,给到周文雍,周文雍吃完之后就也不喝水,然后就是广州的湿热逼了,然后把自己逼得高烧,然后就高烧不退。


发着高烧的周文雍借机不停地高声呻吟,甚至发狂地喊叫、说胡话。狱中的工友乘机纷纷抗议,说周文雍患上了伤寒病、会传染,必须得把他送走!


而此时,监狱的医生也早已被陈铁军买通,他证明了周文雍确实患有严重的传染病,必须立即住院治疗。


监狱长怕传染病蔓延、不敢担责任,只好同意把周文雍送进广州市公立医院治疗。


为了防止他逃跑,警方还在医院大门口特设了一个岗哨,日夜监视,然而党组织却早已制定好了救人计划,他们利用警卫换班的机会,里应外合,将周文雍用白布单裹好后背出了医院,坐上了事先准备好的无牌小汽车扬长而去。


在陈铁军的悉心照料下,他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看着身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为自己日夜忙碌的身影,试问哪个男人不会动心呢?然而为了革命事业,两个人都将这份感情藏在了心底。


1927年8月,中共87会议在武汉紧急召开,决定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根据中央指示,中共广东省委作出了广州起义的决定,由张太雷、黄平、周文雍等人组成革命军事委员会,叶挺为起义总指挥,叶剑英为副总指挥,周文雍为工人赤卫队总指挥。


周文雍迅速把广州分散的工人秘密武装组织统一起来,改编为工人赤卫队。


他还多方筹措武器,在他的指挥下,工人们在城市郊区的各个角落建立起了地下兵工厂,利用简陋的设备自己动手赶制炸药和手榴弹。


与此同时,陈铁军也以饱满的热情投身到广州起义前的准备工作中,她不仅组织妇女制作红领巾,还秘密联系工人印刷和散发传单,宣传起义,她还多次冒着生命危险为起义军秘密运送武器弹药。


12月11日凌晨3:30,起义爆发了!两小时后,广州大部分地区已被起义军占领,天亮之后,起义总指挥部搬入了广州市公安局,周文雍亲手书写了“广州苏维埃政府”七个大字,高高悬挂在大门楼上,中国共产党建立的第一个城市苏维埃政权就此诞生!


油画《广州起义》


这件事到底有着怎样的意义呢?军史专家徐焰说:



当时中国革命正处在低潮,大革命失败了,中国的南国大都市还能够被共产党的起义部队控制,尽管只有三天,这个产生的世界影响,那是不可低估的,就说明中国革命的红旗还在飘扬。


是的,这个苏维埃政权仅仅存在了三天,第一天,在政府的第一次会议上,周文雍被选为人民劳动委员兼教育部长;第二天,广州周围的国民党军,包括英美日法等国的海军陆军在内的各种反革命力量勾结起来,开始向新生的苏维埃政权反扑。周文雍带领工人赤卫队为保卫广州苏维埃政府所在地,与比自己多十多倍的敌人短兵相接,最终杀出一条血路撤离了广州;第三天,广州起义在血腥屠杀中宣告失败。


忠贞不屈,从容就义


危急时刻,陈铁军和妹妹陈铁儿迅速隐藏、转移和烧毁了有关起义的文件和物品,并乔装离开广州,撤退到香港,与周文雍汇合。然而不到一个月,他们竟然又先后回来了,这是为什么?


起义失败后的广州革命组织遭到严重的破坏,党组织决定派周文雍重返广州恢复党的组织工作。


因为他在工人中有很高的威望,听说他回来了,大家都很兴奋,然而没过几天,就因为叛徒告密,周文雍和陈铁军的秘密据点暴露了,两人同时被捕于房间中,当时与陈铁军住在一起的妹妹陈铁儿从阳台翻入邻居家躲避,从而幸免于难。


周文雍和陈铁军被捕后,在狱中受尽了酷刑。


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周文雍和陈铁军始终毫不动摇,没有透露党的半点秘密。敌人拿来纸笔强迫周文雍写自首书,他便在监狱的墙壁上奋笔疾书,写下了一首慷慨激昂的绝笔诗:



反动派无计可施,判处二人死刑。临刑前,周文雍向敌人提出了一个要求,他希望跟陈铁军拍一张合影。敌人同意了,同时,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他们还让二人脱下了带血的囚衣,换上了另外一套服装。


周文雍和陈铁军临刑前的留影


我们能在那张照片上看到:因为右手已经被打骨折,周文雍的右手只能半抬着,两人目视前方,目光从容,表情淡然,他们挨在一起,身体在努力向对方倾斜。


正月十五,本应是张灯赏月、家人同游的元宵佳节,但1928年的这一天,一对恋人却走上了红花岗刑场。


在出生入死的共同经历中,两个人的爱情从何时萌芽,如今已无从考证。


然而短短几个月,他们从相识到相知,从彼此信任到心灵相通,为了工作而压抑在心底的那份真挚情感却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夕阳下,周文雍把自己的白色围巾披在陈铁军肩上,两人共围着一条围巾并肩而立,坦然面对敌人的枪口。


枪声响起,他们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1928年。那一年的周文雍23岁,陈铁军24岁。陈铁军的妹妹陈铁儿后来逃到香港,继续从事革命活动。


1931年底,她与丈夫林素一同被港英当局逮捕,之后被引渡回广州,夫妻二人连同他们刚刚出世的孩子,先后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


如今,英雄就义的红花岗刑场,已经成为了广州起义烈士陵园。在园内的湖心有一座造型古朴稳重的八角亭,上有董必武的题词——血祭轩辕。这正是为了纪念周文雍和陈铁军而专门修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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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年轻人,把自己的爱情和对祖国人民的大爱紧紧结合在了一起,用鲜血谱出了一曲世界上最美的爱情绝唱。





编辑:谢佳漫

素材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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