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十年赛课老司机邱志凯。拥有获奖课例,能做原创设计。
公开课,老师专业成长绕不过去的坎,不得不淌过的河。我12年参加工作的第一年,就开始赛课。亲眼目睹赛课现场一幕幕冷暖人生。公开课在我们眼中是神圣的,有诸多禁忌的,规定动作太多太多,所以我们时常戴着镣铐跳舞,单却忘了问问自己,为什么要戴上这把枷锁。今天我想聊聊,那些敢于打破公开课禁忌的神人。
一、谁规定了怎么穿?
工作第一年,我还是个文艺青年,非常不习惯西装革履加衬衫。可是,当我要去上中学课文《黄河颂》的时候,磨课组的前辈再三嘱咐,要我必须打扮成精神矍铄(老气横秋)的样子,以符合评委心中教师的刻板印象。
于是,有了那句歌词——
头发梳上去了,西装一点也不帅气。我看着镜中这个可笑的、别扭的人,顿时觉得毫无自信。但我压抑着,苦中作乐,去上了这堂课。我从曾经的厌恶者,变成了奉行者,我认为正装是对舞台的尊重,无论上什么公开课,我都这样穿,以符合世俗对教师形象的审美标准,并告诫学校上课的后生,要着正装,要“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可是,偏有人打破了这场禁忌。那次重庆市赛,口语交际《心愿》,直到快上课了,我都没有看到老师到场。一个工作人员忙前忙后,不知道在干嘛。我不禁替上课老师捏把汗,都这点了,你人在哪里呢?直到上课的那一刻,我才惊觉,这个帽子衫,牛仔裤,不施粉黛的“工作人员”,竟然就是上课老师,用常规眼光来看,完全就是“不合时宜”的装扮。可是,听着听着,我明白了。这堂课,她和即将毕业的学生敞开心扉聊心愿,那语音语调,简直超绝,完全不似平日里公开课上我们或文采飞扬,或咬文嚼字,或惺惺作态的风格,自然到令人心生向往。我自然明白,这套装扮,才是教师日常最贴近学生的装扮,没有职业感带来的师生边界,先生威严,有的只是朋友一样的倾听和交流。原来,公开课的设计,不止在语言,在环节,甚至到了着装,也充满巧思和创新,但我更觉得,这位老师,有种真正走进学生,不屑装腔作势的超然。谁说一定要换上一身帅气西装,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呢?《超级语文课》上,老师们的着装,有的典雅,有的时尚,有的专业感强,有的文化味强,开放的姿态,才有更好的课堂!二、谁规定了哪里上?
每次磨课,磨课团队就会纠正我的姿势,固定我的站位,说不要频繁走动,不然会显得公开课画面很乱,台风不稳。所以,我几乎只敢在讲桌旁站着,不到小组合作的时候,我都不敢离开这块区域。有时候,脚麻了,想走动一下,却又不敢,只要克制住自己,像根定海神针一般定在那里。认知局限的我根本没想到过,公开课居然能搬到台下。看重庆市赛《请你帮个忙》,老师故意让学生画画的文具不齐,于是组织学生在班级找同学借用,通过学习了请人帮忙的方法后,老师带领学生下台,跳出课堂的桎梏,走进真实的生活情境,去问观众借。当孩子们冲下台的那一刻,我的每一根神经元都被惊艳得颤抖!我明白了:只要心中有课,教学有货,哪里都是舞台,哪里都是课堂!公开课,每个人都卯足劲去上,觉得课不出线死不休。不少人暗自较劲,相互打探,用尽手段,活脱脱的“宫斗剧”!就拿我第一次参加某赛来说,组委会明确说了,不能提前熟悉学生。我们照做了,可是后来发现,还是有很多团队,偷偷疏通了脉络,理清了结构,熟悉了学生,告知了台词,一堂课下来,行云流水,其实,还没开赛,我们都猜得到是哪几个区域必将出线,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的比赛,我准备了接近半年,可是还是铩羽而归,评委的批评声,学校苦中作乐为我的庆祝,都让我为此郁郁寡欢了很久。我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我第一次参加丰都县片区的公开课比赛,有一位大姐,身穿皮衣,脚套丝袜,一副世俗打扮,全无半点风雅。她上课来了,40分钟的课,她只上了30分钟,剩下十分钟,她直接宣布下课了。然后一屁股惊世骇俗坐在了课桌上,拍拍手说:“我上完咯,完成任务咯!”我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了,我的三观差点被震碎了!这样的豪言壮举,是我等玻璃心之人,从来不敢有的。我总认为公开课必须要赢的,为此,它曾绑架了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生活,直至我的全部:我深刻地记得,磨课期间,天昏地暗,每天深夜回家,我与家人的对白仅限于“你回来了”“嗯”,然后默默关进房间琢磨上课。因为,每一次,我都把结果看得比什么都重,比家人重,比快乐重,比一切都重。我把外人对我的评价看作皇帝的口谕,上帝的审判!让我无时无刻不处于应激状态,最终身心俱疲。这位老师的行为是否妥当?姑且不论,但我从她身上看到了超强的钝感力,稳定的心理素质,她是她内心的主人,她被推到了不想来的地方,却敢尊重自己的内心,不问成败,不惧人言,不动于衷。那一刻,我知道:原来公开课还可以这么上,我被狠狠上了一课。后来,我渐渐拥有了钝感力和厚脸皮。以前,我上公开课,被批得体无完肤,我受不了,委屈到不行 ,于是开始找问题,怀疑自我。现在,我没那么要强和玻璃心了。去年去上综合实践跨学科赛课,我抱着“必死”的决心,抱着从没跨学科、从没执教过综合实践的人本就应该垫底淘汰的心理预期去了,我觉得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释然。我已经能够平静接受公开课的多种可能。我也不再迷信某些专家的评价。特别是某类专家,拥有着强大的听音、看相、读心和算命的绝技,能从我的课堂表现的一句话,我的一个表情,我的一个动作,推算出我的内心,说我学生观有问题,说我的师德有问题,说我的专业发展有问题。拉拉杂杂一大堆,耀武扬威神色飞,ta越说越得劲,越说越离谱,气氛都到这里了,身边一群婢女太监不明觉厉立刻迎合卖笑,说:我并没有那么差,我也不需要对此情此景念念不忘,耿耿于怀。某些场合,某些场景,不是我,也就是另一个人承受这份抨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