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追问,「我们是谁」
文化
2024-12-12 22:59
浙江
先认清自我,才可能深入人心。从“保持清醒”到“我们是谁”,这是必然的一步,也是必要的一步。今日,由《T》中文版主办、 Burberry 联合主办、远见挚友梅赛德斯 - 奔驰全力参与、苏格登单一麦芽威士忌特别支持的第七届全球风格论坛在杭州天目里成功举办。我们用“我们是谁”这个简单而有力的提问,直面新的周期。这四个字,既是问题,也是答案。在变化中,如何有效展示地自己;如何打破大众对自身所处行业的刻板印象;如何让远见得到传播——正是第七届风格论坛试图探讨的。我们在探寻:主体的独一性和标识性;自我的坐标因何建立;不断获得共识的契机;以及,蕴藏在回答的过程中的答案。我们相信:选择怎样的面貌示人,是思考与行动的协同;每个人,每个群体,都有能力厘清自身的局限和能力;在变化中,我们依然可以有效展示自己。论坛举办前夕,从“我们是谁”的讨论空间中,我们锚定了三个核心问题,向来到论坛的发言嘉宾提问。借此探寻“我们是谁”所包含的种种内涵与外延,进而认清自我,发出作为“我们”的声音。张越:自媒体时代,人人都是主持人。在自媒体上,我的劣势是速度慢,输出会显得过于厚重或者沉重,而且个性化程度低,所以可能显得不够吸引人。我现在也开了个人视频账号,目前做了 3 个月,所以我现在可能还不能说我完全了解懂得自媒体怎么做,我还在学习和摸索阶段。但我们传统媒体的内容能力,那种经过思考的、调查的、分析的、言之有物的能力是一定要坚持的。Echo:拿上节目来说,我自己的优势是,我是在一个普通且贫穷的环境里,靠着教育走到现在的舞台上,某种程度上来说,教育在我身上的显化可能更明显,教育可以使我不断自我思考,可以讲述底层的视角和故事,这些都是源源不断的素材,再碰上单口喜剧这样的艺术形式,可以在线下最大化展现我想表达的生活态度,也是“二姐”的稿子能够在网络上获得很大共鸣的原因。局限是,这样的素材处理成喜剧,可能目前来说能力上稍显稚嫩,观众的接受程度也不是很高,或者他们期待我可以处理得更好,所以中间还是有断层的。孙周兴:我觉得重要的是规划,但有规划是一回事,把计划执行和完成是另一回事。我大概是比较有长远规划的,这需要创意,能够想象和预感未来。比如我的四个重点研究领域,一是尼采,二是海德格尔,三是艺术哲学,四是技术哲学,都是多年前(二三十年前)已经规划好的,当然在此期间不断在修正,但大方向不变,一点点在推进。我的优势大概是有热情、创意和想象力,弱势应该是太急躁,太直接。还有,我愿意尽可能地说真话,但有时候没注意分寸,真话往往会伤人的。我知道自己的问题,尽量扬长避短,努力学会灵活和弹性行事,不过失误也是常有的事。王一通:优势是能比较熟练地识别出日常生活中的表演成分,局限是会不停被其“流露”的意涵所指向的残酷和不可辩驳的真实所折磨。需要在论迹和论心之间找到一个动态平衡。孔大山:优势是创作需要不断的进行“反刍思维”,而这种思维也会蔓延到日常生活,而学会适时从创作中“上车”,在日常生活里“跳车”是一个漫长的修炼过程。崔丹:我最大的优势可能是“敏感“,拿“情感衣旧“的发展举例,当初在做展览时,我能够感受到大家对这个版块的好奇与发问,所以我便立即抓取这个能链接所有人的议题,并在后续进行整合、积累以及新的倡导,让“情感衣旧”的叙事版图进行面面观的延展,而它的价值也在经济下行的时期被凸显放大;我的局限是我的野心,譬如当时在策展过程中因为我过于希望能够包罗社会不同面向,过于希望能在展览中呈现每一处的价值,这也导致“情感衣旧”在艺仓美术馆的展览失去了最合理有效的动线,参观者很容易迷失其中,后来意识到这点我也开始及时调整,于是把它变成一本兼具深度与广义的书籍,所以我的敏感最终抚慰了我膨胀的野心。钱利淮:我的师父是大家公认的竹编作品最为精细、力求完美的大师,我也曾试图追随我师父的脚步,想要成为完美型的竹编手艺人。当工艺的精致成为自己的一个标签的时候,其实给了我很大的困扰。不同的形态和图形需要的技艺是不同的,如果每件作品都需要去做到这种极致其实是无法完成的,毕竟一个技艺的打磨需要大量的时间来完成,创作的灵感如果没有及时的记录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消失。蓝振忠:作为科研工作者,我们的优势在于创新,局限在于管理能力,所以我们需要发挥自己的特长,最近我们做的一个AI 科学家的创新正是这样的实践。张斗:取长补短,各尽所能。尽力而为,接受结果。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周婷:景观设计师在日常工作中,除了与事务所内部团队合作,还需要与业主、各顾问方进行紧密协作。为了达成项目成功落地的愿景,这几个相辅相成的要素总是与设计师相伴,且它们之间可以互为优势与局限的转化。包括独立思考工作与团队合作的能力、坚持与妥协之间的把握、以及经验积累与持续学习新知识之间的平衡。边思敏:除了“术”(如何做)的层面,我越来越觉得“道”(终极目标和意义)的层面更加重要。虽然听起来虚无缥缈,但不忘来路是任何行业都不能摒弃的,也是最重要的优势。具体来说,就是不要只看眼前,也要看做这件事更本质的意义何在。皮力:我从事的艺术行业。真正的艺术能让人思考,而不单纯是愉悦我们的眼睛。所以,好的艺术产生在问题中。越是苦难的环境,越是能激发艺术家的创造力。所以我们的优势就在于我们可以能看到问题、看到劣势。这个世界的危机和不完美,是激发艺术创造的核心动力。史夏瑶:我在工作上的能力局限主要是在商务方面,如何宣传自己,建立联系,拿到项目等等。这都不是我所擅长的内容,也不是喜欢做的事。我能做的就是硬刚,在有机会的时候,纯靠设计去打动别人,事实证明,市场还是让像我们这样的团队活下来了,并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可怕。我们遇到很多素不相识的甲方,仅仅因为喜欢我们的设计就力挺我们一个新团队拿到项目。当然也是感谢很多好朋友们一路的帮助。在设计专业上的局限自然永远存在,要在较长的时间线上不断的成长、停滞、迷茫和实现可能的突破。戴莹:不断学习,去将自己的优势扩大,让自己每天都能以打开的心态去接受新鲜事物。你会发现,总有人能够打破固有的思维和模式去做事情。找到这些人,从认知自己到认知我们,你就会发现,所谓的局限性都来自于自己,过分关注于自己,会陷入到“我是谁”的反复自问中,其实在这个时代,应该多想想,“我们是谁”,我们与这个世界的关系,也许所有的破题都在于此。永远和最有创作力的人站在一起,“迅速”而“沉稳”的去看待项目的开发过程。要勇于冒险,因为艺术的本体是生命力和创造力。不断和现实世界交手后,
你如何理解“我是谁”或“我们是谁”?史夏瑶:这个问题有点抽象和哲学,似乎没办法回答好。简单来说,我从来没有设想“我是谁”,也不会有任何的社会属性标签。我希望我始终可以是善良的,独立思考的,自由快乐的,不会为了任何其它附加属性改变自己价值观或者变得随波逐流。其它的事情,都可有可无。钱利淮:是传统技艺的传承者,也是传统与现代融合的创新者。如果回到初心,我更想成为一名竹编工艺师。坚守技艺练习是最基本的维持初心的方式。每天安排一定的时间用于竹编技艺的训练,不断提高自己的编织水平。蓝振忠:我是一名科研工作者,擅长创新能力,希望为人类的科技进步做贡献;现在已经比较接近理想中的自己啦。皮力:我是谁?回答这个问题,可以从自身要素出发来思考我是谁。但是更重要的是,我们要从我们和外部世界的关系来定义自己。这种千丝万缕的关系,让自我定义变得更多元,更完整,也更客观。张斗:对于整个宇宙来说,每个人都只是一粒尘埃。特别是经历了亲人的生离死别之后,我越发感到人的渺小,生命的脆弱。曾经的雄心壮志都变得一文不值,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反而更加令人珍惜。我曾经豪情万丈,但却因此经常疲惫不堪。现在的我,放弃“要把所有的事都做到最好”, 而是寻求“与最好的资源合作”。只有这样,才能最有效地利用有限的时间,达到最好的结果,并使我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和朋友,细细品味生活。周婷:德国作家黑塞曾说过:人只有一个使命就是走向自我,成长就是一场向内的探索。设计师这个职业,自我价值观也是逐渐在作品中得以呈现和表达的。王嘉鹏:对于“我是谁”的认识,这是一个随着时间和经历不断深化的过程。在我看来,我是一个追梦者,无论面对身体的挑战还是外界的困难,我都坚持追寻自己的梦想。如果回到初心,我理想中的“我是谁”,是一个永远怀揣梦想、勇于实践的人。边思敏:在不断和现实交手之后,才更深刻地体会罗兰·巴特所说:真正的英雄主义是看清真相后仍热爱生活。这是一种勇敢面对现实世界抛给你的各种难题的英雄主义。伴随当下地产的颓势,大建筑领域整体的从业和高等教育培养都受到空前冲击,出现了很多转行的设计师和转专业的学生,这种局面似乎让我们疲于应付,罔谈初心。但是与此同时,如果正向看待这个局面,我们好像又突然获得了停下脚步的机会,去思考风景园林行业应当如何在社会、经济和文化发展中发挥作用,回到最本质的问题,好像就又回到了寻找理想中的“我是谁”的道路上。孙周兴:人总在追求同一性意义上的确信,但经常得而复失,失而复得。一个唯一尺度和绝对确信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在技术造成的普遍焦虑时代中,个体经验和个体生命进入前所未有的自由状态,也必然是包含冲突和张力的。个体被放大也被缩小。这是技术的两面性的表现之一。所以,我想象中的“我是谁”问题就成了“有我-无我”二重性的问题。另外,我经常告诫自己:不要以为你是谁!“我”是在世界中生成的,是在世界中不断被规定的。Echo:关于“我是谁”的定义现在可能产生了更多的变化,我是一个喜剧演员,也是一个创作者,也是一个女儿,也是妹妹,也是女性好友。这些角色都构建了我的喜剧底色。让我在“我是谁”的这个定义下,更想去探索“我想成为谁”。理想中的“我是谁”就是现在的我,有努力的成分,有老天给的运气。有很好的朋友,以及非常纯粹的喜剧伙伴。现在的我,就是理想中的我。张越:在主持人这个行业,一直有个说法:有的主持人是长跑选手,有的主持人是短跑选手。短跑选手可能更像明星,因某种契机快速成名、快速变现。而长跑选手更接近一个专业人士,需要点滴积累,慢慢地成长,慢慢地耕耘。每天搬砖,20 年之后,他可以盖起一座大厦。很显然,我是长跑选手。王一通:我现阶段比较认可的说法是人的灵魂分为理性,荣誉,欲望。我自己感知中的“初心”更像是由荣誉和欲望驱动的状态,而我现在的生命阶段更倾向于追求理性。我的真实想法是,宣布自己是谁毫无意义,因为这是由他人来判断的。孔大山:这是一个动态的答案,需要继续做点什么,才能持续回答这个问题。戴莹:对于“我是谁”的认知,我带着“迷雾剧场”花了很长时间去找寻这个答案,因为我们生命中会遇到很多人,行业会发生很多事情,他们会影响你想要成为的样子。偏见和预期,也会让很多事情的发展变形。崔丹:这是一个蛮直指内核的问题。曾经当我在做媒体时,我习惯从社会性的观察出发,挑战社会热点,制造话题与差异性,那对我而言属于一种原始的媒体冲动,这些年我在各类商业项目和产业咨询中深度实践,四处“染指”,一度也觉得自己脱离了媒体人的范畴,但现在通过可持续,通过“情感衣旧”的延展迭代,现在我对媒体人的身份职能又有了新的理解和界定,从而我也能够把“媒体人”的标签又放回自己身上。面对外界对你所处行业或职业的误解,
您觉得自己能够做些什么?孙周兴:我的主业是哲学,准确地说是德国现代哲学,同时也会参与和组织一些艺术活动。就哲学行业而言,社会上颇多误解。早些时候,我在外面出差或旅行,偶遇一些不相干的人,他或她问你是做什么的,我说哲学,他或她就会说:噢,搞政治的。现在这种情况就比较少了,大家对哲学的认知和理解多了起来,社会上喜欢哲学的人也多了起来。张越:我觉得对主持人最大的误解是,很容易把主持人等同于明星。但其实主持人完全不是明星,而是一个专业,需要非常长期的生活经验的积累,以及长期的学习和思考。同时,还需要长期技术上的锤炼,内容和技术缺一不可。如果你只会技术的话,只能是一个把别人的稿子念得声情并茂的人,但没有自己的内容输出和表达。王一通:高收入。为了提高这种判断的准确性,我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赚点钱。孔大山:我觉得外界对于影视行业的误解和刻板印象某种程度上也都是客观事实,而我只能对我拍摄的影像负责。钱利淮:在大众眼中,会觉得传统手工艺品的市场需求小,认为在现代工业化大规模生产的冲击下,传统手工艺品因制作成本高、产量低,难以满足大众市场的需求,所以发展空间有限。既然这是一个不可逆的时代选择,就去寻求工业化和信息化无法取代的优势部分,去实践和传统手工艺缺失的对技艺的底层逻辑的梳理,把竹编技艺艺术化、当代化,让传统技艺实现当代演绎。蓝振忠:不知道诶,我觉得我们行业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并没有特定的某一种人。如果要说有的话,就是不太接地气。希望自己可以接地气一些。王嘉鹏:我们希望与国际教育界和各行各业关注教育的同仁多多交流、开展合作,相互借鉴,共同推动国际教育行业的健康发展,减少对国际教育的误解和刻板印象。戴莹:制作人是干嘛的?出钱的?订盒饭的?天天见明星?不管你在平台属于什么职位,都会被统称为资本。面对这些种种偏见和误解,我觉得只能先从从业者自身做起,提升制片人的专业性。在每次项目合作上,首先要让同行认知到制片人是项目把控中最为重要的一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制片人,是从产品研发到明确调性,以及在选择导演、演员,包括最终的定剪呈现,都要做出正确判断的人,也是让合作伙伴,无论是演员还是导演,都能信任的一个人。张斗:长期以来,很多人认为景观就是种花种草、建花园和公园。这种理解是非常片面的。以现代学科的定义,景观是一个跨学科特点非常明显的一个专业。它涉及到城市和乡村规划、城市设计、交通工程、市政工程、生态学、行为科学、心理学等个学科。总的来说,目前景观建筑行业在设计行业中的话语权仍然较少,在公众中的影响力有限。除了积极参加行业内外的活动外,我还和另两位行业同仁在2017年一同发起了上海景观论坛。Echo:对一个女性脱口秀演员的刻板印象有目共睹,甚至有很多误解。为了修正这种片面的认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觉得首先是真诚的表达自己的生活。将更多的素材处理成更多人能够接受的内容,能跟更多的人产生共鸣。另外一方面,希望我能和更多的女性演员和女性创作者交流创作经验。崔丹:前段时间,我跟一位算是半个行业中人的朋友聊天,她认为我的一些分享和发言会比较“诚实”,因为她对大部分时尚行业人士仍抱有刻板印象。我想,可能人身上的标签撕掉的越多,他人对你的观感会越好。至于我,曾经也是一身标签傍身的,但随着我的自我成长与自我修行,我从基于一种消费观的反思上升到生活中的取舍,现在提炼出了一份可持续价值观的信仰与共情。皮力:对艺术行业最大的误解,就是艺术是负责创造美的。事实上,艺术不是眼睛的蜜糖,也不是安乐窝。现在创造这种蜜糖和安乐窝的功能早就转移到商业和娱乐上了。艺术是让我们反思的,它不像科学、法律那样解决世界问题,带来的体验也不一定是舒服,它能让我们直面,让我们用不一样的方式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