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10|十次来自全球的「一拍即合」

文化   2024-10-04 18:01   广东  
摄影是游乐园。摄影是乐趣,甚至兴奋。摄影是回到艺术的原点。摄影是建立连接。摄影是亲密和性感。摄影是直觉。摄影是向公众展示之前的世界。摄影色彩、纹理和层次。摄影是适可而止。摄影是光。这是“一拍即合”10组海外 面孔的回答。今天,他们用作品 证明自己的理解。BLOOM Allyssa Heuze 目前定居巴黎 为《T》中文版创作的摄影系列,实现了我一直以来的一个心愿。这组照片的创作灵感来自《爱丽丝梦游仙境》(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讲述爱丽丝掉进兔子洞后,在五彩缤纷的世界里与植物对话的故事。对我来说,《爱丽丝梦游仙境》是一个失去童年,失去天真的故事。不要失去想象力和好奇心,是这个故事对我的启示,也是这个系列的创作出发点。在拍摄前,我已经构想了一个清晰的拍摄计划,和花艺师合作设计了每一个场景。在拍摄现场,我们将女性身体与花卉装置交融,让人和植物成为一体,象征从童年到成年的过渡状态。我在一个主要由女性组成的家庭中长大,女性能量总会给我很多启发。回忆童年,我总会想到祖父那如丛林般郁郁葱葱的花园。他是园艺师,家里满是花花草草。受他的影响,我从小就与植物非常亲近。除了花草之外,他还特别热衷于收集相机,我记得小时候总是想要抢他的相机来拍照。我大概是从十二三岁开始拍照的。我 16 岁时,妈妈在她的餐厅里给我办了人生中第一场小型个展,展示了我在旅行时拍下的一些照片。某天,当我在思考自己将来要做什么,“摄影师”这个词很自然地出现在我的脑海。我十几岁时的拍摄和时尚没什么关系,无非是一些风景和生活照。后来,尝试过婚礼摄影和活动摄影,从巴黎的戈布兰图像学院(École de l’image des Gobelinsi)毕业后,我便开始正式接触时尚摄影了。摄影对我来说像是一个游乐园,我可以在里面收集记忆、图像和情感,定格和凝固我想捕捉的瞬间,然后创造出故事。摄影是一个充满想象力和创造力的领域,它很自由,每个人都可以在其中有所诠释。摄影风格则是一个人经历的混合体,经历的事情、看过的艺术作品,会潜移默化地融入一个人的创作,而后随着实践的增加自然而然地出现。作为摄影师,我觉得我们应该在思考画面时向后退一步,问问自己究竟想在画面中捕捉到什么。光线、角度、构图 …… 当然都是需要琢磨的,但也需要适当地被忘掉。摄影师不能只考虑特定的技术要素,模特作为活生生的人,他们真实的动作、情感,往往更能带来惊喜,找寻控制与不控制之间的微妙平衡让我很着迷。我进入时尚摄影行业 8 年了。这 8 年间,我发现最难的是证明你有自己的价值。竞争很激烈,很少有品牌或媒体愿意冒险去尝试新的视角和风格,也很少冒险起用新人。我认为,旧制度都是应该被打破的,因为如果没有人去突破,就很难有更多元的风格和作品出现。当然,行业也有好转的一面。我一直都对街头选角和真实世界中的面孔更感兴趣。在现在的工作中,我已经能看到有越来越多的品牌愿意选择多元化的模特。Credits: 花艺师:Domitille Basso / Thyrse 选角:Lisa Dymph Megens 模特:Chinti、Jade、Nyakier 化妆:Azusa Kumakura 发型:Yuri Kato 后期:Gaia Rousset 摄影助理:Patricia Zheng 花艺助理:Lokz Phoenix 制片:Sophie Walsh、Jordan Groves@IndustryArt AZULI IN THE LAKE HOUSE Ana-Roque 目前定居里斯本和巴黎 我 11 岁时买了第一台相机,小时候就一直喜欢记录身边的事物。我已经在摄影行业工作 8 年了,但坚持这么久,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摄影是我一直感兴趣的事情,我不断从中发现了更多的灵感和兴趣,它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时尚摄影从来都不是我的目标,但我的工作却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我偏好保持我创作图像的方式,即使是时尚摄影,我的作品也不是传统的时装片,而是更纪实性的,比如简单的人体姿势或肖像,甚至是教学式的。我黑白照片拍得比较多,因为我自认为对黑白的图像和事物更敏感。我对色彩的感知仍处于发展阶段,这一点体现在,看到彩色的东西和黑白的东西,我的感受完全不同。我最喜欢的颜色是黄色,或浅木般的米色。对我的摄影产生重要影响不是某个人,而是摄影画册,甚至纸张的类型和质地,换句话说,从拍摄到后期制作的整个生产过程都对我产生了影响。我会想象一张照片已经印在书页上的样子,大多数时候,我喜欢而且需要纸张的质感。拥有个人的摄影风格非常重要。但我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拥有了个人风格,我觉得我还在不断发展,我也相信,我今天所做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有意义,并能在拍摄时打动我。我喜欢简单、自然和真实,我喜欢普通的姿势,喜欢图像的重复性 —— 我的作品不需要太多东西,所以常常没有特别华丽的造型,但一定要有一张有力的面孔。我拍摄静物时也是如此。我会把以前的教学书籍当作拍摄日常物品的基础,用重复的画面教大家如何使用它们。当然,人们看到的是创作者在构建图像的每个阶段都审慎选择的结果。对我来说,选角很重要,它能让我置身当下。一切都要合情合理。在如今的摄影行业,我看到了很多同质化的东西,你分辨不出照片是谁拍的。光看照片就能认出的摄影师,我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但我的创作方式不仅仅是为了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视觉形象,更是为了让我感受到乐趣,甚至是兴奋。Credits: 模特:Azuli Peeters 拍摄地:葡萄牙阿连特茹大区(Alentejo)旧圣克拉拉湖(Lake of Santa Clara-Velha) MEAT, DOLLAR, JACKET Angèle Moraiz & Paul Mougeot 目前定居巴黎 我们是一对生活在巴黎的摄影师组合,从 2020 年 6 月开始以组合的形式,进行摄影为表现方式的艺术实践。我们是在摄影学校认识的,疫情封城的时期,与他人合作比较困难,于是我们干脆决定一起工作。工作时,我们之间没有明确的分工,而是一起完成项目中涉及的所有环节。由于我们毕业于同一所学校,接受的摄影教育几乎是一样的,并且在每开启一个项目前,我们会先讨论,为接下来的工作找到清晰的思路,也会解决任何关于项目的分歧,所以,我们彼此间没什么需要妥协的地方。而且,我们的合作建立在一个大前提之下,那就是项目必须是两个人都感兴趣的。我们两个必须站在一起,全力以赴地完成自己喜欢的项目。我们都是在从事创意工作的家庭中长大的,从小接触艺术。AM+PM 的创作灵感大部分来源于绘画,尤其是抽象艺术。在我们看来,物品没有等级之分,将物从环境中剥离出来,简化为形状和颜色,是一种揭示图像本质的方式。与《T》中文版合作的这组摄影作品名为《肉,美金,夹克》(Meat, Dollar, Jacket),我们选取了这 3 个生活里司空见惯的东西,通过一次次打印与扫描,使物品的细节逐渐模糊,先是让位于色彩和轮廓,直至完全消失,留下一片空白 —— 即回归所有艺术作品的原点:一张白纸。因为《T》中文版的邀约,我们第一次完整地实践了反复印刷的想法。此前,我们只做过一些测试,这次终于把设想发挥到了极致。概念及其背后想要表达的东西是最重要的,极致的抽象,也许就是我们追寻的结果。入行以来,我们大部分的作品都集中在静物拍摄上。我们两个本身都喜欢收集物品,也都认同用物而非人来传递理念的表达方式。时尚行业有着大量的图片需求,快节奏的产出无形中降低了图像的品质。拍摄静物让我们获得了相对缓慢的工作节奏,能够真正地花时间和精力去观察物的不同角度、形状、色彩,并享受各种各样针对物的实验过程。私下里,我们会各自拍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做自己的创作。Angèle 依然画画,现代主义抽象绘画对她的影响很深。在成为摄影师之前,Paul 是街头涂鸦艺术家,现在偶尔做做 3D 打印雕塑。我们喜欢的事物并不完全一致,但正是这种不一致和相互影响,让彼此的世界更丰富,也在合作中激发出新的创意。艺术家在职业生涯不同时期创作的作品,往往会有不同的风格,这是因为人总是在变化的。对于 AM+PM 来说,我们关注自我,关注作品背后的概念,并且相信摄影师和艺术家需要跟随自己的直觉。只要坚持做自己,风格就会自然而然地出现。EVERY NEW "NEW ME" FALLS APART Celine Paradis 目前定居柏林 我的第一台相机是 14 岁时在家乡的跳蚤市场上买的,那是一台佳能 AF 35MM。青少年时期,我就很喜欢打扮我的朋友,给他们拍照。20 岁出头的时候,我和另一位摄影师朋友接到了一份平面杂志的拍摄邀约。我从此进入了时尚摄影领域,那也是我第一次到巴黎。2018 年,我在西班牙的巴塞罗那摄影与设计学校(Fotodesign School Barcelona)获得了硕士学位,如今回到德国,定居柏林。事实上,摄影并不是我唯一的创作媒介,我一直在尝试和探索不同的表达类型,绘画、诗歌、电影都给了我很多启发,激发我的好奇心和想象力,也让我和我的创作都变得更加完整。摄影师与表演者往往处于不同的位置,因而这两者的视角很不一样。但我既是摄影师,也是表演者。长期以自己的身体为表达工具,让我在摄影时更能体会模特的世界。对我来说,摄影是一种直接与周围的人和环境建立联系的方式,我创造的图像是我思考的某种反映。我希望每一幅画面都有它相应的情感。与《T》中文版合作的这组作品呈现的是一位表演者的状态。模特是个乌克兰女孩,我在 Instagram 看到她的照片时,就觉得她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处于我创造的那个角色状态了。这段经历很有趣,为此,我和团队还制作了一个选角视频来保留那段回忆。对我来说,镜子是观察和了解自己的工具,是进入内心世界的媒介,镜中人是自我的分身。我很喜欢观察他人,喜欢看到人们放下戒备、流露真我的样子,所以最终选择用两张模特照镜子的照片来开启这个系列。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创意表达方式,我们越是拥抱这一观点,就越能了解自己是谁,从而远离外界环境的影响。时尚行业的工作节奏非常快,对于摄影师来说,这很有挑战性,但也让人担心走得太快会迷失自己。创作需要充足的时间和空间来构思。在拍摄现场,我往往不喜欢操之过急,因为一个安全的空间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这可能就是我更偏爱用胶片拍摄的原因,它能让我更接近“当下”,在拍摄的同时思考图像的最终样貌。而且,我喜欢胶片对色彩的处理,喜欢它带来的怀旧感。我发觉,当下的时尚摄影存在一种回归纪实,或者将不完美带入叙事的趋势,大家不再只生产以往那种精雕细琢的时尚图像了。虽然这个行业依旧被男性主导,但我在入行后的几年里,也感觉到女性摄影师的创作空间在扩大。社交媒体让我们可以通过网络在全球范围内展示自己的作品,行业环境的变化也让我们更能专注自己做的事。时尚和时尚行业都有所变化,在我看来,这是一件很好的事。Credits: 造型:Maia Gonzáles 化妆:Sandra Martín Díaz 发型:Sonam Solanki 灯光师:Pascal Schrattenecker 后期:Obsidian Studio 制片:David Haro 模特:Nes Uronich at DOPE Models Management RISING SUN Cole Fawcett 目前定居温哥华 与《T》中文版合作的这组作品名为《日出》(Rising Sun)。当我拍摄完成后回看照片,这个名字就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了。对我来说,整组图像传递出的情绪有点像初升的太阳,能够给人能量。这次拍摄在墨西哥进行,我向一位从事建筑和室内设计的朋友借了他那间位于上世纪 50 年代建筑中的公寓。模特很有魅力,他有着一具非常男性化的身体,但留了 7 年的长发为他增加了一些女性气质;他整体看起来是很阳刚的,却会在镜头前摆出很阴柔的姿势。这种反差让我在拍摄过程中有点疑惑:“我到底是要捕捉他的阳刚之气,还是阴柔之美?” 我一直都希望模特能在我的镜头下展现出他们真实的面貌,展示出他们细腻的一面。由于我不会西班牙语、模特不会英语,我们俩之间的沟通除了用谷歌翻译,就只能靠比画。拍摄时,当模特跟着我的动作调整身体,某种程度上,我俩就互为镜像了。我很明确自己喜欢简单的画面,喜欢特定的色调,也喜欢让模特成为焦点。所以在拍摄的过程中,我会一次次移开背景中我认为多余的东西,也会多次要求模特调整动作。不到 20 岁时,我曾拒绝过一次成为模特的邀约,一方面是因为那时候的我不喜欢自己的身体,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意识到自己更想做摄影师。选择拍摄地点、把控人物的动作和服装、控制灯光 …… 协调所有元素,这件事本身就很令人兴奋。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创作图像有助于疗愈我的心灵。摄影就是我的沟通方式。有人会觉得我的作品太过性感或私密,但我不得不说,这就是我对外沟通的呈现。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那种与人亲密接触的渴望会通过图像流露,而且,我也希望能够用一种更亲密的视角捕捉人物,打破彼此间的壁垒。拍摄裸体男性,在西方摄影中的历史很长。我在研究 Robert Mapplethorpe、George Dureau、George Platt Lynes 等人的作品时发现,他们拍摄裸体的方式真的很有意思。不只是名人,残疾人和侏儒也在他们的镜头下展现出了各自的魅力。2018 年,我参加了 JW Anderson 举办的摄影比赛“你的照片 / 我的未来”(Your Picture / Our Future),并且成为最终的入围者之一。在那之后的一年半里,我多次与 JW Anderson 合作,那真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这个奖项在很大程度上鼓励了我,让我相信自己应该继续拍下去。但不得不说,年轻摄影师想要创作出有一定水平的作品,真的很难。即便你很清楚自己想要展现的东西是什么,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没有相机、灯光,没有钱租借场地等),或许就只能产出一些无人欣赏的平庸之作。即便室外拍摄能省下棚费,一年里却只有一半的时间适合在室外拍摄。更何况,造型师和模特不愿意在恶劣的条件下工作,而你又能在室内找到多少面不同的背景墙呢?所以,尚未出头的摄影师常常会问自己:“我应该及时止损,先赚钱,还是继续坚持拍摄?” 我接拍过不怎么感兴趣的项目,但是成片效果不佳。我能从中看到自己的挣扎和矛盾。这也是我选择在摄影之外有一份工作的原因。当我不再靠摄影维持生计,我就可以有所选择。我可以拒绝拍摄那些我不感兴趣的产品图,而欣然接受那些我喜欢的、适合的、具有艺术性的项目。在我看来,现在的时尚摄影就像《T》中文版观察到的那样,熟悉的名字重复出现,而这一现象限制了时尚摄影多元化的艺术表达。在我居住的加拿大,情况也是这样,很少有杂志或品牌愿意冒险起用新人。我觉得,如果年轻摄影师能在当下的时尚摄影行业获得名气和好的工作机会,自我营销起了一定作用。因为除了努力去获得“大人物”的认可,我们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毕竟,新人摄影师需要打开那扇通往时尚杂志的门。我不是一个害羞的人,与他人沟通和自荐对我来说都不是难事。即便如此,我在过去 6 年里努力地扮演自己的公关,也只收到过两三位编辑的回复。现在的我,已经停止这么做了。Credits: 模特:Abel Sánchez ARCHIVE 2018-2024 (WHERE YOU ARE NOW) Cristina Stolhe 目前定居蓬特韦德拉 从事摄影这一行对我来说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我 7 岁就有了一台宝丽来相机,小时候还偷用过家人的数码相机。摄影过去是,也将一直是我要做的事。我并不是追求摄影技术的那类人。我更喜欢用手机拍照,而不是用十三四岁时买的单反相机。用手机拍照让我感到自己是隐形的,以此来发现自己的拍摄风格也更有趣。风格或许就是最重要的,但我并不会把它看作一成不变的东西。不断探索和培养自己,就会形成具体的风格。我避免给自己或自己的风格下定义,或者说,我觉得没有必要去想它,但我知道我是依赖直觉的。光线、构图和画面的质地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最喜欢构图,近乎痴迷。我非常喜欢把玩图片,创作视觉叙事。我这次的作品是在讨论非肉体死亡与肉体死亡的概念,这在过去几年里一直吸引着我去探索和思考 —— 用一种非传统的方式。此外,它也事关无形与有形之间的联系。我会被一些非常亲密的东西吸引,喜欢在陌生人身上找到这种感觉。这些都反映了我的情感和想法,或者归根结底,我的生活。生活及生活中的人、电影和展览都是我的灵感来源。虽然我总是说 Nan Goldin 和 Jonas Mekas 代表两种不同的视觉语言,但他们对待亲密关系和美的方式,以及他们构建亲密关系和美的方式,总是让我深受启发。我非常喜欢用一种更依赖直觉的方式来拍摄,也觉得自己在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但有时我会尝试剥离情感,去理解这个行业是如何运作的。如果情况允许,我很想拍完就走,这是我的本能,也许是因为我刚刚取得了一些成就,没必要勉强做一些事情。我相信艺术作品的某种独立性,和随之而来的自由,有时这与行业无关,可能只是因为你使用工具的方式更感性,不受环境控制。在这种情况下,工具的使用方法本身就是有趣和重要的。但有时我又怀疑一切意图。BEFORE LEAVING THE WINDOW Iñigo Awewave 目前定居巴黎 我的第一台相机是佳能 AE-1,当时,我非常渴望学习如何用胶片相机拍摄。我的第一批摄影作品都是用它拍的。起初,我用纪实手法拍摄我周围的一切:我的伴侣、家人和空间环境。后来,我逐渐开始寻找“更多的东西”。就这样,我发现了时尚摄影这个领域。在这里,我可以自如地探索和表达自己。好的摄影作品不可能有所谓完美的“公式”。这是成为一名摄影师的美好之处,但也是可怕之处。总有一些事情是你无法控制的。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常常在摄影棚里拍摄,非常注重灯光,但现在我觉得我的作品非常多样化。从用胶片摄影开始,我就学会了拥抱错误和不完美。我也认为这是我创作的出发点:追求美,但总是伴随着与不完美的对比。学习摄影之前,我学的是平面设计。我一直喜欢平面设计,并用它来介入我的作品。也许正因如此,它让我的构图更有条理,也让我在拍摄时能更快地想象出构图。奇怪的是,我的大脑总是在处理胶片冲洗后的事情 —— 我会想象最终的效果,旋转照片,考虑后期制作中加入的图形元素等等。说实话,正是通过我和伴侣的关系,我才允许自己有所求。这段关系让我感受到了自由与安全感,而这种感觉对我能够继续创作是必需的。因此,他是最能激发我摄影灵感的人之一,有了他,我开始毫无顾忌地自由创作。我最个人化的作品就是这样开始的。我之所以提到这一点是因为,尽管我的时尚摄影作品会参考 Viviane Sassen 和 Nan Goldin 等伟大的当代艺术家,但我的作品总是包含着我最初捕捉到的有关亲密关系的回忆。在摄影中创造自己的视觉风格是很重要的,但我一直倡导不断试错,尝试新的技术、新的视觉语言 …… 从根本上说,就是不断实现创造力的进化。我认为,形成摄影风格是一件有机的事情。然而,潜意识、亲密关系和恐惧总会在作品中浮现。我创作的这组作品名为《向窗外去》(Leaving the Window),接到这次的创作邀请时,我的第一个想法是用玻璃作为某种中间的介质 —— 我总会在我的图像故事中加入一个固定的元素。接着,我和化妆师、我的朋友 Thierry 一起,确定了创作一组肖像的想法。我们希望以此进入一个更加幕后的、向公众展示自己之前的世界,并结合概念化的静物图像,创造一个更加亲密的故事。模特和静物摄影相结合的叙事方式对我来说非常有趣,这让我得以创作出更多个人化的作品。在创作的最后,我总是先设计排版,再选择照片。我喜欢有多种选择和可能,寻找不同的构图、形状、颜色 …… 自由地发展出最终成果。作为一名创意工作者,我能感受到这个行业给予新人的空间是有限的。我阅读了许多时尚杂志,的确,大师的名字总是重复出现。当才华不以影响力来衡量时,业内也就没有更多的新兴艺术家的代表。这可能会令人沮丧。好在有一些空间可以让新人展示他们的作品,但我认为,新人应该更多地出现在主要媒体上。我们所处的时代在各方面都十分有趣,时尚也是如此。我希望西方继续学习和倾听亚洲的声音。看到媒体间的互动越来越多,一个更加多元化的全球社区正在形成,这真是一件好事。Credits: 化妆:Thierry Do Nascimento 发型:Andrea Idini 美术:Marc Ferrer 选角:Chouaïb 制片:Martin Naïtali 模特:Flavie Sammartano、Sophia Makibdji、Akuol Deng Atem、Tianna St. Louis、Ash Foo、Coline Leclere 后期:The Black Room Studio I ONLY EXIST ON HOLIDAYS Jamie-maree Shipton 目前定居巴黎和伦敦 对大部分人来说,“Debut”是一个描述一次性事件的词 —— 你出道了,就不会再出道了。但我认为,我们在不断进化,我们也在不断推出不同版本的自己。这一次,我集中于展现度假方式。当我度假时,我会打扮成一个全新的人 —— 一个法国南部的我,一个泰国的我。时装就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它可以改变我们展示自己的方式。我大学毕业于新闻专业,为澳大利亚版《i-D》等时尚杂志撰过稿。我的第一台相机就是那时买的,我过去经常采访不同的设计师,参观他们的工作室。这台相机很容易操作,我用它为文章配图,或仅仅是用来让我记住自己的写作内容。但我拥有一台真正职业意义上的相机也就不过 4 年时间。我做过造型(现在也仍然如此)和艺术指导,但我一直对摄影感兴趣。我在澳大利亚长大,在我上学的时候,没有那么多机会接触时尚产业,我就什么都学着做一点。我观察发型师怎么做头发、化妆师如何化妆,我看制片如何选角、安排拍摄,我也学习摄影师的工作方法。但最后,有两件事让我真正开始从事摄影。作为一名造型师,有时你付出了很多努力来完成一个项目,但最终结果并不是自己满意的效果。于是,我开始在拍摄现场用手机或小相机记录后台,发在 Instagram 上。后来,人们开始真正喜欢我的作品,我也开始利用自己的时间拍摄更多的东西,做个人项目。新冠疫情是第二个原因。在那期间,我意识到我需要发挥自己所有的创造力。过去的一年半里,我就专注于摄影。直到我以摄影师和造型师的身份签约了现在的经纪公司,我才觉得自己得到了足够的肯定。这证明,我有足够多的客户,足够多的作品,让我感觉自己可以踏入(摄影)这个行业 —— 我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让自己在这个行业站稳了脚跟。在拍摄前,我总是会先做计划,我必须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管是拍摄场景还是造型,细节还是全身。我喜欢做拼贴(collage),为了增强叙事性,我经常把妆容和外景、静物和人像拼在一起。有时,我喜欢为总是光鲜亮丽、近乎完美的时尚图像赋予一点点不完美。在这次拍摄中,我只做了一些简单的拼贴,把模特抠出来,放在带有色块的背景上。如果我用彩色背景纸拍摄,就不能达到我想要的平面效果。可以说,我的拍摄既有计划性,也有后期随意发挥的空间。我不想只是为了拼贴而拼贴,我需要确保它与我的摄影审美相平衡,这样才有意义。今年 2 月,我为 JW Anderson 和 Miu Miu 拍摄了走秀广告,画面中既有走秀的模特,也有彩色或纯白的背景、座椅、嘉宾和布景设计。我认为,在背景中保留和剥离不同的元素已经成了我的视觉风格。我并不会从别人那里寻找灵感。我的创作方式就是向别人展示我的视觉语言:色彩、纹理和层次之间的平衡,图像中的颗粒感,以及我通过细节和美感裁剪图像的方式。我对时尚的理解不仅仅是漂亮的衣服和一面白墙,它必须有目的,它应该有追求。世界上的图像已经够多了,Instagram 和 TikTok 不断地对我们进行视觉轰炸,另一方面,我们也证明了自己有多重视表象。归根结底,这个世界是有窥视欲的,时尚摄影只是这一点的延伸。但我认为,时尚摄影在表征和叙事上仍然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我们需要美丽的事物,就像我们需要艺术一样。身为这个行业中的女性,我有时不得不承认,摄影领域仍然是男性主导的,我们需要付出更多才能获得和男性摄影师同样的待遇。也许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问题,我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Credits: 造型:Jamie-maree Shipton、Isabel Bonner 化妆:Marie Bruce 发型:Shunsuke Meguro 美甲:Amy Hide 美术:Haleimah Darwish 选角:Caitlin Prosser 模特:Vera Vollebregt 造型助理:James William Creighton 制片:Madi Swain、Joanna Smirnova at HenHouse Productions 生日快乐 Junshen Wu & Yannic Moeken 目前定居柏林 我(Junshen Wu)和 Yannic 目前定居柏林,是在 2015 年认识的,2019 年开始共同创作。合作久了之后,就自然而然成了一个“组合”,一起接下工作邀约。通常我负责摄影,他负责静物造型。除此之外,我们还和制片人 Sandra von Mayer-Myrtenhain 合办了一本独立刊物《Famous For My Dinner Parties》,从食物的角度谈论社会和文化议题。这本杂志是 2020 年创办的,起初是电子刊,去年发行了第一本实体刊物,今年是第二期。我以时尚记者的身份入了行,为杂志撰写时尚和生活方式相关的文章。我第一次从事摄影是在日本留学时,为时尚杂志拍摄街拍,也在 Livehouse 拍摄乐队的演出照。但后来我放弃了一段时间摄影,因为那时我不太自信。我并非摄影科班出身,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差。直到我去德国留学,在白湖艺术设计学院(Weißensee Kunsthochschule Berlin)学面料设计。在这过程中,需要拍下自己的作品、记录设计过程,让我锻炼出了以微距展现质感的拍摄能力。现在,我们的拍摄对象大都以食物为主,同样需要这种能力。Yannic 也不是造型科班出身,他硕士毕业于柏林自由大学(Freie Universität Berlin)的德国文学专业。我们作品的视觉风格很多变,但是我们很注重其中的故事性,这一点可能也与 Yannic 的专业背景有关。用摄影来讲别人的故事、我们看到的故事,偶尔也讲自己的故事,这种非自传性的叙事在一定程度上也让我们有别于他人。在创作过程中,我们会常常问自己某个元素对于画面的必要性。我们的作品中没有任何纯粹装饰性元素,每个内容都要有在画面中存在的道理。比如这次的拍摄,有一张照片设定了办公室环境,桌上有个茶杯蛋糕 —— 那是什么人的办公室?会用这样的笔吗?会用什么样的打印机?会用什么样的相框来装裱自己的家庭合影?虽然每张照片里都有很多物件,但它们都是我们考虑后才会放在画面中的。我们这组拍摄作品叫《生日快乐》,每张照片里的“角色”都不一样,有小孩、母亲、上班族、宠物和偶像。缺席的主角形象使这组照片的戏剧性更强 —— 我们喜欢戏剧性。这次的拍摄更多是从《T》中文版即将创刊 10 周年出发的。周年也是个具有生日性质的纪念日,我们也一直想以生日为主题拍摄。它本来就是自带张力的一天:你在这一天可能会很开心,也可能很失落。这种情绪的起伏让我们很想讲述一个与之相关的故事。虽然从整个时尚摄影行业的层面上说,静物摄影在媒体的需求量比较少,但就我们自己的创作而言,静物摄影是最主要且适合的方式。拍静物和拍模特,需要摄影师具备的技术和能力并不太相同。由于静物摄影的画面场景较小,细节自然就会被放大,也就需要摄影师有更多耐心。另一个需要静物摄影师拥有的可能是,非完美主义。知道适可而止、恰到好处是很重要的。媒体和广告行业似乎都有自己的圈子,这也从侧面证明我们从事的这一行不太愿意那么冒险。有时候冒险是很值得的,虽然会有失败的风险,但一旦成功后的成就感无法比拟。时尚摄影行业可以更冒险一点,更多元一点,媒体也可以更自信一点,相信自己的眼光。目前,我们接到的时尚摄影工作不多,但我们还是抱有和时尚媒体合作的期待,如果我们自己都没有希望,就很难去做一件事。我和 Yannic 都是这样的人。Credits: 摄影及食物造型:Junshen Wu & Yannic Moeken at Famous For My Dinner Parties 创意及制片:Sandra von Mayer-Mrytenhain at Famous For My Dinner Parties 这组作品以人物肖像为主,重现了我在伦敦居住的第一个房间,人物姿势和画面构图的灵感来自“渴望”的概念。UNTITLED Lengua 目前定居柏林 12 岁时,我会摆弄妈妈的相机,我 17 岁有了自己的第一台相机。我从事摄影的原因没有别的,只是因为对事物感到好奇。音乐人以及所有与声音有关的图像制作对我的影响很大。在我看来,个人风格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关注的主题。我工作中的一个“小习惯”就是从不依赖闪光灯,我会试着不那么依赖设备和器材。光就是一切,是一张好照片的关键。Credits: 造型:Danny Reed 发型:Joe Burwin 选角:People F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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