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美华 | 待会儿要吃什么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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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19 07:00
北京
凌晨睡梦最为香甜时，隐约意识到口腔里慢慢地囤积了液体，凭经验不用脑子就即刻判定是鼻水。身为资深过敏人士，睡梦里鼻水满腔是常态，又偷懒，吞咽是最为省时省力又不易中断睡梦之最优选，今晨也是惯常操作。持续吞咽了几口后，沉于梦底的思绪从四面八方归拢来，终于有了思考判断之能力。不对，好像没有吸鼻子的动作，为何口腔里液体还在继续增加？忍着睡意把自己从床上拖离，吐了一大口，在瓷器纯白之映衬下，红的鲜艳而刺目，背脊寒毛弹了那么几下：是血吗？怎么会有血？哪里来的血？怎么不痛不痒？我竟然在睡梦里吞咽了五口血？还是六？像我这样一分钟几十万妄念的人，身子未动的几十秒里已飞闪过无数个想法。还是先叫醒室友为要，室友见我继续往水槽里吐这鲜红的液体，明显有些慌乱，准备陪我去医院。这么早，衣冠不整出门？到哪里？看哪个科？哪里出血？我在勉力自持的同时，在心里又给自己一通脑补。理智提醒我，出门前止血要紧，倘若能止血，想来问题不会大，心下如此自我宽慰。迅速启动逐一排查，鼻子没异样，喉咙也没，那应该是口腔了。用舌头小心翼翼逡巡了一通，确定出血口在左边种植牙边上的牙龈。取家里自备药棉（想已过期，已记不得是何时所囤，幸好没扔），用手指抵着出血处。呆站着挺费劲儿，还是先躺着吧，毕竟养神。躺了半小时左右，天也亮了，血也止住了，心也安了大半。接下去该作何应对？盘算了几个来回，决定还是先上班后再定，不准备为这小插曲打破平常的规律。上班前还是得先吃饭，总不能饿着肚子吧。“待会儿要吃什么？”这句每天都要问自己N遍的话一出来，我就知道我还能正常运转，应对生活种种。人生中场，漫漫日常磨练告诉我，只要摄入了足够的碳水、蛋白质，我的心脑便可正常运行，不至消极怠工。每当耗能过多或是动能不足，只要反复交替密集劳动状态与饮水进食，就可以防止头脑想清楚很多事，尤其是那些貌似可以等的东西，比如人生的意义。较往常稍早出门，路上就想好了，只喝小米粥，不费牙，还可最大限度降低出血之概率。嗯，还是白粥吧，酽酽的白粥，养胃又妥帖。临了，点了白粥，加了碟混合小菜（是我爱的佐粥最佳拍档），又点了个花卷，好像不够，万一肚饿不好，那再来个水煮蛋。吃饱喝足，心里的小确幸渐显，能如平常正常进食，多么好。身心俱备，便可以交付于牙医了。托同事约了靠谱的医生，给我冲洗了种植牙周边的牙龈，确有炎症，先做冲洗消炎处理。对为何出血如此量大，医生没答，只说让我继续观察，如若二次出血，需做进一步检查。听着呲呲呲的冲洗声，心想：难道是昨晚啃的那六七只卤鸡爪里其中的某个爪子，不小心戳到了发炎处？如若仅是牙龈炎，那就好了，这样便可抵消去往牙科医院路上关于出血的种种质疑。室友一连给了我四通电话，由素日临下班时问的“待会儿要吃什么”改成了“没继续出血吧？不要乱吃东西”。看来早上真的是，惊到他了。嗯，今晚得好好补补，毕竟早上流丧了自身诸多的健康福祉。滕美华，笔名木棉藤，磐安人，金华市作家协会会员，爱美食爱美文，作品散见于《浙江散文》《磐安文艺》《金华日报》及多个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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