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美华 | 过敏人生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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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05 07:00
山东
年纪轻的时候，脑子里、身体上，和过敏毫不相干，亦无此概念。二十年前暑期莫名的一次重感冒久治不愈后，从此与过敏关系甚是紧密。过敏性鼻炎如影相随，常伴左右至今。发作时，可连打几十个喷嚏，似乎气力都用尽于此，伴随而来的便是绵延不断的鼻水，随时随身随地储备的纸巾，常无法应急。晚间不能卧睡，只能半躺或是坐靠，最主要的是枕头务必要高（这和我的颈椎病需求严重冲突）。也可任性平躺，其后果是久嗽不止，影响室友安眠。或是第二天晨起，眼结膜充血红似兔眼。本就脂肪富余的肿泡眼越发肿胀，再配上红眼，极易让人有整夜痛哭未眠之观感。前几次发作的时候，自以为会有救，喷擦涂抹滴，遍寻良医、偏方，外用内服，中西结合。如此往复，折腾了几年，才知道，自己还是想的简单了，毕竟年轻。事实证明，随着时间推移，易过敏的不止是鼻子，还有眼睛、嘴唇，及身子的各个角落部位。用女友的话说，你好神奇，总得些奇奇怪怪的各种小毛病。于是下定决心，务要根治。先找病因，细究这些毛病因何而来，终不得知。发现工作太重、心思太繁、睡眠太少、劳碌太多……，过敏就来，无征兆，无预警，说来就来。引用某作家的话说，“各方各面的生活从此布上一条条细隐如丝，没人知道埋在哪里的界限”。有些以前可以挥霍的气力，现在不可以了，发个脾气还得悠着点，万一自恃过头踩上线，身子就会这样那样的症状：过敏性鼻炎、过敏性结膜炎、过敏性荨麻疹，单一或是结伴而来。医生说你得找到过敏源，要脱敏。过敏源容易找出我信，但不一定能找全，脱敏就更加难以做到了。我自以为，外寻过敏源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根子还在自己身上。人生半途，自诩得了些人生经验，比如人类最枉遭轻贱的能力大概就是放弃吧。从前以为放弃是输家才做的事，是无奈之举，哪里知道有些事情放弃了反而是晋级，是想明白后最可取且可永逸的法子。有些人的身子先天配置不足（虽看着尚可，但实不中用），比如我，又不可能重塑或是回炉再造，能做的就是放弃抵抗或是不该有的奢望，主动接纳事实，就好比心有猛虎之性但给配了蜗牛的身子，咋办？该爬爬，该用药用药，更重要的是交给时间，尽量吃饱睡足，休息好了慢慢养，缝缝补补，说不定还能用好些年。不甘心的时候，可以想想河马。河马它不吃鱼，它在水里面长时间待也不行，这样会窒息，所以它要跑去陆地上吃饭，然后换气，可是它在陆地上也呆不长，因为会过敏，会被晒死，所以它又要到水里去，但是它在水里长时间待也不行，这样会窒息……，你说河马的祖上是不是个重度选择困难症？话扯远了，但河马皮糙肉厚的，竟也是个敏感肌，易过敏体质。这样想想，我心甚慰，虽然和我也没啥关系。原本想下个结论，敏感的身子往往有个敏感的性子，或说敏感的性子容易身体也敏感。又怕个人的经验过于武断，私下更倾向于敏感的秉性导致诸多情绪内耗及内化，最终躯体化。有上师说，人生只是一场体验而已。这样想来，我的个人体验还算蛮丰富的，别的不说，单看这过敏的体验，就足够了。滕美华，笔名木棉藤，磐安人，金华市作家协会会员，爱美食爱美文，作品散见于《浙江散文》《磐安文艺》《金华日报》及多个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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