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润青 | 绩溪散章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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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24 07:02
山东
前言：甲辰夏，从皖西南岳西穿山越岭，去皖南绩溪。绩溪的朋友带我们走上庄、龙川，进胡开文老墨厂、胡适故居、金山时雨茶厂、绩溪县数字化非遗展示中心、胡氏宗祠，读绩溪、品徽菜、寻非遗、探文脉，一路满满当当，化为散章几字......![]()
远山近野，一一泛绿。蓝汪汪的天幕上，白云成朵成朵，在山巅之上，在远天之边，推推搡搡，嘻嘻哈哈，探头探脑。这是夏天的丰饶和魅力。我总是贪婪，贪婪着吸纳远山青翠、远空飘逸，近水潺潺、湲湲。甲辰年的夏，热浪滚滚。宫崎骏笔下的画卷，于车窗外舒展、铺陈。胡开文老墨厂，缕缕墨香，萦绕鼻端。松烟底事长，千载溢清香。“徽墨产品选料严格、精工细作、技术精湛，采用纯油烟、天然麝香等16种珍贵药材精制而成，色泽黑润，历久不暇，落纸如漆，润泽生光，藏久愈佳，不裂干燥。”古人纸、笔、墨记录，今人键盘上腾挪。“有佳墨者，犹如名将之有良马也。”可见，古人爱墨之心也切、爱墨之情也真。徽墨便是古人珍爱的文房瑰宝。徽墨有点烟、活料、杵捣、制墨、晾墨、锉边、洗水、填金、刻模等11道工序，每道工序都为纯手工。“胡开文运”是徽墨的代表之一，是皖南绩溪的底色，徽山徽水的重彩。光阴流转，徽墨成为绩溪的独特印记。如果之前有人问我喜欢什么色彩，我答：白，蓝，绿。当我看到绩溪的墨色，闻着松烟墨香，我又爱上了墨的色。我是普爱者，把仁爱和欢喜分给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我是博爱者，爱着世间所有的热爱。有时想，我不是纯粹者。驳杂、不专。白的云，蓝的天，绿色山水，白墙黑瓦，加上墨色氤氲，绩溪色彩丰富。![]()
髹漆技艺、徽州三雕、徽墨制作、竹编技艺、传统舞蹈、赛琼碗、绩溪挞馃制作技艺、徽菜烹饪技艺、祭社，花车转阁、湖村抬阁，游龙舟、抬五帝、跳旗......绩溪粉丝、湖村竹编、绿茶制作技艺（金山时雨）、益寿堂古法印泥制作技艺、石川古法铁锅制作技艺、端午锦袋、手龙舞、徽州墙头画、徽剧（徽戏童子班）、舞犭回、墨模雕刻......绩溪有非遗代表性项目138项、非遗代表性传承人156人。在绩溪县数字化非遗展示中心、糸巷非遗街区，从每一件非遗物件，溯流而上，扑朔迷离得如水光阴里寻找故乡，于农耕时代摘下吉光片羽，复制，粘贴，保存一份集体记忆、一念固化的乡愁。“一缕乡愁不绝，一脉文心流芳。”“非遗是什么？简而言之，就是技艺与记忆。”众多非遗品类，是绩溪人民生活、艺术多方面的创造，是时光这部巨大收割机缝隙里遗落的钻石，镌刻亘古的乡愁，静止，流动，冷静，又奔放。![]()
“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山花蕉叶暮色丛染红巾/屋檐洒雨滴/炊烟袅袅起......”青砖黛瓦马头墙，天井浮雕冬瓜梁。青砖、黛瓦、马头墙、深深的天井、四合院、高高翘起的飞檐墙角......如果一个村庄有情绪，那么，无论上庄，还是龙川，白墙黛瓦的古老村落，无不自然流露着静谧祥和。屋檐下和门楼、窗檐上下，那些光照进来，透过窗棂、天井，照在古砖、墙体、廊柱、门楣、马头墙、石雕、砖雕、木雕、地面。站在光影里，沉默着。沉默不是置身万物之外，是聆听。聆听那些时光的旁观者，用自己的方式静静述说年轮、光阴，还有历史的故事。古民居内阡巷纵横，一条又一条小巷，拐进一条小巷又见一条小巷，一条小巷连接着一条小巷。小巷是古村落的血管，它链接着一家又一家烟火，涵养着一个村落独有的气脉。在上庄小巷里遇见两位老人，对面而坐。看到来人，一起转头望着，面目温柔，神情祥和。众人转身，我却迎了过去。“我能给你们拍张照片吗？”回应我的是两朵娇艳的红云。![]()
在绩溪金山村山上，一排排茶棵，站立如列兵。它们栉风沐雨，它们吸纳天地灵气，它们扎根富含微元素土壤，长成茶中特有的品类。每一片茶叶，都是天生地养的精灵。每一种茶，有大不同，口感不同、汤色不同，名字也不同。比如岳西有翠兰，比如绩溪有金山时雨，都是茶中精品。“金山时雨为上品绿茶，创名于清道光年间，原名“金山茗雾”。“时雨”，是皖南一种名茶的代名词，品名“金山时雨”，产于金山村。早在清代末年，“时雨”就由上海“汪裕泰茶庄”独家经销。到了民国初年，“时雨”已销往香港、新加坡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金山时雨芽叶遇水舒展，在水杯中沉沉浮浮，道说古往今来，飘溢出独特的茶语、茶韵、茶香。![]()
兰花意象与胡适故居丝丝入扣。胡适故居前厅、后厅的花门、花窗上装饰有12块徽派木雕“兰花饰板”。平底浮雕精致优美，刀功流畅，清一色栩栩如生的兰花，俯仰之间，香气馥郁，神韵流淌。“兰为王者香，不与众草伍。”这满堂流溢的兰香，映衬出主人的立世品格。胡适故居院子里，几株兰草修长的叶脉青翠，风中摇曳，郁郁葱葱。幽兰生前庭，含熏待清风。胡适的父亲喜欢兰花，从小耳濡目染，胡适对兰花也有一种独特的感情，晚年曾作过一首题名《希望》的诗，诗句中“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被世人广泛传唱。时光翩跹，岁月倥偬。胡适先生作为中国现代思想家、文学家、哲学家，一如幽兰，芬芳了世纪。![]()
有的花开在白天，有的花开在黑夜；有的花开在室内，有的花开在旷野；有的花开在沃土，有的花开在悬崖。在上庄，岁月的花，开在墙上。一堵墙是有生命的，它把喜怒哀乐写在墙面；一堵墙是古老村落的脉搏，它把脉律刻画在墙面；一堵墙是有记忆的，它一笔一笔，把温馨和沧桑记录在墙面。后记：龙川是个好地方，有机会单独写它。仁里没去，是为遗憾。仁里，我总读成里仁，没有道理地一再读错、记错、说错。仁里，里仁，都是美的，好的。仁里给我留了念想，这便更好了。冯润青，安徽省岳西县人，安徽省作协会员。作品见于《安徽文学》《演讲与口才》《博爱》等杂志，著有散文集《零碎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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