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利亚无休止的流血事件、手无寸铁的人民的惨遭杀害、城市的毁灭、美国对亲阿萨德据点的轰炸以及俄罗斯对伊斯兰国堡垒的轰炸,都是以恢复秩序和和平的名义进行的。联合国无能为力地旁观,只是说教,却没有可行的解决方案来结束这场屠杀。"--《Teaty of Peace, Cooperation & Friendship》作者 Achala Moulik
冷战时期,世界格局相对简单。两个强大的军事阵营——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阵营和以苏联为首的东方阵营——相互对峙,争夺全球霸权。虽然核武器的威慑力阻止了直接的冲突,但冷战并不“冷”,大量代理战争在第三方国家中展开。尽管如此,由于双方都清楚核战争意味着相互毁灭,因此世界形成了一种暂时的和平共处。然而,1991年苏联的解体改变了这一格局。苏联崩溃后,众多加盟共和国独立,红军分裂,军火库被瓜分,冷战时期的力量对比被打破。西方对“资本主义胜利”感到庆祝,美国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成为了全球唯一的超级大国。但接下来,美国发动了几场重要战争,尤其是在中东和中亚地区。2001年,作为对9·11事件的回应,美国入侵阿富汗,目标是消灭塔利班和抓捕本·拉登。这场持续了二十年的战争给阿富汗带来了巨大破坏,导致大量人员死亡和流离失所。随后,美国在2003年入侵伊拉克,推翻了萨达姆·侯赛因政权,其目的部分是控制该国的重要石油资源。这两场战争被广泛认为是美国外交政策的重大转折点,也使得中亚和中东局势更加复杂化。与此同时,2011年叙利亚爆发的内战进一步加剧了地区动荡。多个国家,包括美国、俄罗斯、土耳其、伊朗等,卷入了这场冲突,形成了错综复杂的战场。叙利亚如今几乎成为一片废墟,重建的难度极大,未来几十年可能都无法恢复。从这些事件来看,冷战后的世界并没有走向和平与稳定。相反,新的权力争夺和地区冲突层出不穷。许多观察家认为,所谓的冷战并非真正的意识形态对抗,也不是民主与专制、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对决。相反,它本质上是一场为全球权力和影响力而展开的争夺。而现在,随着全球局势的变化,新一轮的权力竞争似乎又在展开。特别是随着北约逐渐东扩,俄罗斯感受到的安全压力越来越大。尽管当年苏联解体时,西方曾承诺北约不会进一步扩张,但事实并非如此。自1990年代以来,多个前苏联加盟共和国通过所谓的“颜色革命”倒向西方。俄罗斯对此非常警惕,并在2008年格鲁吉亚战争和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中采取了强硬行动。当奥巴马总统上台时,美国试图重新调整与俄罗斯的关系,寻求在多个全球问题上进行合作。最明显的进展之一是美国决定放弃在东欧部署导弹防御系统的计划。作为回应,俄罗斯开放领空,允许美国飞机通过俄领空向阿富汗运送物资。2010年,美俄双方还签署了《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这是两国在核裁军方面迈出的重要一步。然而,这种合作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很久。乌克兰的局势成为了美俄关系的重大转折点。乌克兰寻求加入欧盟的愿景让俄罗斯感到强烈的不安,特别是在俄罗斯盟友亚努科维奇被推翻后,亲美的波罗申科成为乌克兰总统。为应对这种局面,俄罗斯不仅支持乌克兰东部的亲俄分离主义者,还迅速行动,收回了克里米亚。这一举动引发了西方的强烈谴责,尽管克里米亚自1763年以来就曾是俄罗斯的一部分。随后,西方对俄罗斯实施了严厉的经济制裁,进一步削弱了俄罗斯在欧洲的经济和市场份额。这些制裁也导致俄罗斯在八国集团(G8)中被孤立,而这可能是普京总统决定介入叙利亚冲突的一个重要原因。俄罗斯为叙利亚总统阿萨德提供了军事支持,虽然未能完全击败叛军和伊斯兰国,但俄罗斯的干预确实改变了叙利亚内战的局势。尽管美俄关系紧张,但两国在伊朗核问题上还是保持了合作。2015年,双方共同促成了一项协议,限制伊朗的核项目只用于民用目的。虽然这项协议是美俄合作的亮点之一,但在特朗普总统上台后,美国退出了协议,并加大了对伊朗的制裁力度,这让美俄关系再次陷入僵局。为应对来自西方的压力,普京总统推动了欧亚经济联盟的建立,并与哈萨克斯坦和白俄罗斯签署了协议。尽管有人认为这是一个名义上的联盟,没有坚实的经济基础,但这一举动标志着俄罗斯试图重新构建以往的苏联势力范围。此外,上海合作组织(SCO)和金砖国家(包括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和南非)逐渐成为影响全球局势的重要力量。在这种背景下,俄罗斯和中国逐渐走近,结成了新的战略伙伴关系。这一关系带有冷战时期的影子,目标是共同对抗西方,特别是美国在中亚地区的影响力。中亚是一个资源丰富且战略位置重要的地区,美国在该地区的军事存在一直是美俄摩擦的核心之一。然而,尽管俄罗斯和中国在某些问题上合作密切,但两国在中亚的利益存在潜在的竞争。俄罗斯希望保持其传统的影响力,而中国则通过“一带一路”倡议加大了在中亚的经济渗透。上海合作组织和金砖国家虽然提供了合作平台,但它们不像北约那样具备明确的军事联盟性质,也缺乏美日联盟在太平洋地区那样的亲密纽带。这种松散的非军事联盟能维持多久,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双方的利益是否一致。欧亚大陆内部的复杂竞争关系,尤其是在资源和影响力方面,可能会使得这些联盟难以长期保持平衡。2016年4月,北约理事会召开了一次具有重要意义的会议,讨论俄罗斯的复兴及其全球战略。这次会议后,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在布鲁塞尔的新闻发布会上公开表示,北约与俄罗斯在许多问题上存在“深刻而持久的分歧”。他特别提到双方在事实、叙述以及责任问题上的严重对立。这一言论揭示了俄罗斯和北约关系紧张的本质。俄罗斯对此迅速作出了回应。俄罗斯驻北约特使格鲁什科批评北约在波罗的海的军事演习,认为这是一种挑衅行为。几个月后,北约发布了一个更具爆炸性的声明,声称俄罗斯的扩张威胁堪比伊斯兰国的恐怖活动。这一对比尤其引人注目,因为在20世纪80年代,正是俄罗斯(当时的苏联)率先意识到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危险,并在阿富汗打击了相关势力,而当时的美国及其盟友却选择支持并资助这些极端主义力量。随着紧张局势升级,北约报告指出,俄罗斯潜艇频繁出现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苏格兰沿岸、地中海以及北大西洋等战略水域。美国和北约对此深感担忧,认为俄罗斯潜艇的活动构成了对西方海上主导地位的挑战。据美国海军报告,俄罗斯潜艇的数量在近年来增加了50%。普京总统已投入大量资金,用于制造新型柴油和核动力静音潜艇,并加强俄罗斯的核武库。这些行动表明,俄罗斯正在加速其海军现代化进程,意在恢复全球海洋上的战略影响力。五角大楼迅速作出反应,申请80亿美元的预算,用于加强海军力量,特别是开发监控俄罗斯潜艇活动的新技术。此外,北约各国计划建造新型潜艇,以应对俄罗斯在波罗的海和北冰洋可能的侵略行为。与此同时,有情报报告称,俄罗斯潜艇和间谍船在全球重要的海底电缆附近活动。这些电缆是国际互联网连接的核心,西方国家担心,如果发生冲突,俄罗斯可能会对这些电缆发起攻击,切断全球通信网络。在这种背景下,北约和俄罗斯之间的紧张关系再度升级。北约在东欧多个国家(如波兰、捷克、罗马尼亚和匈牙利)举行了军事演习,并在格鲁吉亚部署了导弹系统。这一系列行动表明,西方国家对俄罗斯的扩张持高度警惕。正如一位美国海军退役上将所说:“虽然我们还没有完全回到冷战的状态,但从当前的局势来看,冷战的阴影正在逼近。”然而,今天的美俄对抗与上世纪的冷战有着明显的不同。二战后,世界分裂为两大对立阵营,彼此在意识形态上水火不容。而当今的局势不再是意识形态的冲突,俄罗斯和美国之间的竞争更多的是地缘政治和战略利益的博弈。随着全球经济体系的开放,大多数国家都采用了市场经济,自由企业与民主、社会主义之间的激烈斗争早已成为历史。尽管如此,国际安全局势仍然复杂。伊斯兰国的暴力活动在全球蔓延,为了共同应对这一威胁,时任美国国务卿约翰·克里与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举行了多次会谈,讨论如何打击伊斯兰恐怖主义。在叙利亚战场上,美国和俄罗斯的行动彼此交织,美国轰炸亲阿萨德据点,俄罗斯则打击伊斯兰国的目标。尽管双方都声称以恢复和平为目标,但叙利亚的流血冲突依旧持续,平民伤亡惨重,城市被摧毁殆尽。面对这些挑战,联合国的作用显得尤为微弱。尽管联合国呼吁恢复和平,但在实际操作中,它缺乏有效的方案来解决这些复杂的冲突。全球大国之间的利益冲突使得国际社会在寻求持久和平的道路上举步维艰。在国际权力的角逐中,美国曾与中国联手挑战苏联。1970年代初,中美走向和解,共同遏制苏联的影响力,尤其是在东亚和中亚地区。对中国而言,削弱苏联有助于其在亚洲崛起为强国。美国也看到了与中国合作的机会,这一战略合作成为了中美关系的基础。时任总统尼克松和国务卿基辛格没有理会拿破仑“勿唤醒沉睡巨人”的警告,推行了这一新战略。然而,时至今日,中美关系逐渐恶化。尽管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紧密,但随着太平洋局势日益紧张,中国逐渐转向俄罗斯,寻求更紧密的战略合作。这种变化带来了全球权力格局的剧烈调整。苏联解体后,中国填补了部分权力真空,而美国对这一变化起初显得反应迟缓。中国在经济和金融领域的触角早已深入美国经济,这也使得美国更晚意识到中国在亚太地区迅速扩张的实力。在世纪之交,美国开始警觉到中国在亚太地区的崛起,并重新调整战略。奥巴马总统提出了“重返亚太”的政策,旨在加强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影响力,确保盟友日本、韩国、菲律宾、澳大利亚等国的安全。在此背景下,中国与俄罗斯联合起来,共同应对美国在该地区的威胁。中俄之间的合作迅速深化,两国不仅在军事上联合演习,还在能源和武器交易上加大合作力度。2015年,俄罗斯帮助北京增强了核和常规威慑能力。2016年,两国国防部长在北京会晤,达成了规模巨大的武器交易协议。这一合作无疑是为了应对美国和日本可能在南海采取的军事行动。与此同时,中俄两国也在能源领域紧密合作。中国依赖俄罗斯丰富的天然气供应,俄罗斯则通过这项出口增强了对外经济影响力。这种经济和军事上的互助为中俄构建了稳固的战略联盟。此外,中国推出的“一带一路”倡议和丝绸之路经济带,似乎展现了影响欧亚大陆的远大抱负。通过与巴基斯坦等国家的合作,中国希望在欧亚大陆沿线避免任何潜在的冲突与摩擦。然而,中美关系在特朗普总统任内急剧恶化,尤其是在新冠疫情爆发后,双方的贸易战进一步升级。与此同时,中国继续深化其在亚太地区的经济影响力。2020年,中国与15个亚太国家签署了“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覆盖了全球30%的经济总量。虽然这一协议没有俄罗斯和印度的加入,但其规模之大依然令全球瞩目。欧盟也在2020年年底与中国达成了一项大型贸易协议,尽管欧盟对北京的部分问题提出了担忧,但出于经济利益考虑,欧盟仍未采取实际行动。在这种新的国际博弈中,欧亚大陆逐渐形成了以中俄为核心的新联盟。中俄通过战略合作,加强了对抗西方的能力,而美国则与其传统盟友在亚洲和欧洲继续保持紧密联系。尽管特朗普曾试图通过缓和对俄关系,避免与俄罗斯的直接对抗,但美国国内建制派指责俄罗斯干涉2016年美国大选,这使得两国关系依然紧张。斯克里帕尔事件和俄罗斯反对派领袖纳瓦尔尼中毒事件再次引发了西方对俄罗斯的批评和制裁。与此同时,德国与俄罗斯合作的“北溪2号”天然气管道项目也因纳瓦尔尼事件受阻。美国与欧洲多国联合施压,要求暂停项目进展。美国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也进一步加深了两国关系的裂痕。然而,值得注意的是,西方对俄罗斯采取强硬立场的同时,对华在全球增强影响力和疫情的质疑却缺乏相应的行动。近年来,全球多个热点地区的局势令人担忧。从乌克兰到叙利亚,从伊拉克到也门,再到南海,这些地方的局部冲突可能升级为更大规模的战争。尽管尚未出现全面的“热战”,但世界正在进入一场新的冷战。不同于上世纪的冷战,这场新冷战的表现形式更加多样,尤其是在网络空间中,网络攻击和黑客入侵已经成为国家之间较量的新武器。北约和俄罗斯不断互相指责,信息战的帷幕已经拉开。除了网络战,地缘政治格局也发生了深刻变化。美国与俄罗斯之间的战略博弈逐渐显现。与冷战时期不同的是,这次的棋局不仅限于军事对抗,还涉及全球经济、能源供应和信息控制。乌克兰的局势动荡,尤其是克里米亚回归俄罗斯之后,西方国家加大了对俄罗斯的制裁力度。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试图利用这一局势,唤起西欧国家对俄罗斯的恐惧,以加强北约的影响力。然而,随着特朗普总统上台,他批评北约成员国过度依赖美国的军事保护,要求欧洲国家承担更多的防务开支,这让欧洲国家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在美俄关系中的位置。尤其是保加利亚等东欧国家,一方面希望加入北约,另一方面也希望在现实面前与俄罗斯保持良好关系。欧洲国家不仅面临着来自俄罗斯的潜在威胁,还要应对日益严重的伊斯兰恐怖主义问题。近年来,欧洲多次遭到恐怖袭击,这加剧了欧洲社会的伊斯兰恐惧症。法国总统马克龙公开表态,法国将严厉打击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绝不容忍相关的极端暴力行为。这一立场也反映了许多欧洲国家的普遍感受。另一方面,中东的局势也让全球不安。伊拉克、利比亚和叙利亚经历了十多年的战争,曾经的繁荣与稳定被摧毁殆尽。这些国家的燃料资源丰富,但战火使得这些资源难以再成为推动发展的动力。阿富汗局势依然动荡不安,塔利班重新掌权让这个国家的未来变得更加不可预测。西亚地区的人口外流规模空前,成为历史上最大的人道危机之一。相比之下,伊朗虽然同样受到压力,但凭借其强大的武器系统,在面临外来攻击时保留了反击的能力,暂时避免了与其他中东国家类似的命运。大量来自中东和北非的难民涌入欧洲,加剧了欧洲社会的紧张局势。恐怖袭击和难民危机交织在一起,进一步加深了欧洲的伊斯兰恐惧症,社会内部的紧张情绪逐渐升温。全球局势正朝着一种复杂的“新冷战”状态发展。与传统的冷战不同,这场博弈不仅仅是军事力量的较量,还包括信息、经济、网络安全等多方面的竞争。国际社会正处于一个新的十字路口,未来的和平与安全,取决于各国如何应对这些新的挑战。Ref: The original Cold War ended long ago. Is the world heading into a new Cold War? An excerpt from ‘Treaty of Peace, Cooperation & Friendship’, by Achala Mouli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