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 目：《施坦沃特对马克思辩证法的分析性诠释》
主持人：刘临达 中南大学副教授
发言人：刘雨濛 清华大学博士研究生
评论员：刘临达 中南大学副教授
主持人：刘临达
我们有请刘雨濛与我们连线。他的题目是《施坦沃特对马克思辩证法的分析性诠释》，我们还要辛苦蒋老师再进行点评。
发言人：刘雨濛
大家好，我是来自清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的研究生的刘雨濛，很高兴今天有机会能与各位老师和同学进行我的论文的一个分享。很遗憾，由于我现在在外地出差，今天没法与大家当面进行交流了，我将通过一个简短的线上发言，向各位老师简单地阐述一下我文章的一个主要构思、主要的主题和所得到的结论。
我的文章的主题是《施坦沃特对马克思辩证法的分析性诠释》。首先先简单地介绍一下我这篇文章的写作的背景。我们大家对于西方分析的马克思主义流派，其实研究的很多了，但是主要还是聚焦于英美学界，比如说科恩、罗默、埃尔斯特等等。也许是因为很多的德语著作还没有翻译成英文或者没有翻译成中文，我们国内学界对于整个德语学界，包括比如说是德国、奥地利、瑞士等等的分析的马克思主义的学派可能了解的并不多，我这篇文章就聚焦于德国的分析的马克思主义学派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作者，叫做施坦沃特。
我认为，施坦沃特对于辩证法的一种分析性的诠释很好的从分析法学派的内部解决了科恩等人的一个思想误区，像科恩、罗默他们都认为马克思的辩证法当然也包括更为宏观意义上的这样一种辩证法，它是不清晰的，不符合分析马克思主义学派的分析的方法。他们认为这样一种辩证法，对于某一事物的解释的水平，只是停留在了对于宏观事物的推测的方面，他们认为辩证法并不存在任何科学的解释，尤其是与清晰性和简要性这两个原则是没有任何的关系的。施坦沃特就是通过对于辩证法进行方法论上的论证，以马克思《资本论》当中的一些环节比如说交换过程、商品流通以及资本主义经济，这三个环节在内的一种辩证的分析，从学派的内部击垮了科恩、罗默等人的一些错误言论。
我们首先来看一下施坦沃特是如何通过对于分析学派的分析方法的重构，证明这样一种强调清晰、强调简明的分析的方法，是能够与马克思的辩证法相兼容的。
首先，我们都知道以科恩、罗默、埃尔斯特等人为代表的分析的马克思主义是强调对于某一问题进行非常细致入微的考察和重构的。比如说，他们会通过博弈论理性的选择论数学模型，尤其是逻辑推演、功能解释等等这样一系列的分析的工具，对很多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比如说重要语句和重要观点进行一种创造性的重塑；也会通过对于日常的语言的分析，尤其是非常重要的马克思主义术语的严谨的论证和澄清，来证明马克思主义的某些重要的观点，比如说历史唯物主义是科学的，而他们反对辩证法的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认为辩证法的这样一种宏观的相对具有一点推测性的理论，与他们所强调的这样一种非常重视细节的分析的方法是不相兼容的。
施坦沃特就创造性地提出了一种模型构建的方法，这样一种方法其实是很复杂的。如果用一个非常简洁的语言来进行概括的话，施坦沃特他其实是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逻辑实证主义的一个影响与启发，尤其是维也纳学派原来开始对于分析陈述和综合陈述的严格的区分，以及相对具有创造性的一个运用，里面的论证相对还是比较繁琐的。我在此简单地介绍一下，比如说，对于某些重要术语的定义的理解，他认为如果有某一个符号的定义，制定的使用规则是为咱们大多数人所遵循的这样一种定义，它就是恰当的；但是如果符号的使用不仅限于某种理论，只有当这样一种符号的定义所制定的语言规则，与这样一种理论范围之外的使用情况也基本吻合的时候，这样一个定义才是恰当的。比如说马克思在他的理论当中所使用的一系列的概念，譬如商品、货币、资本等，就是后面这样一种情况，我们如果将施坦沃特对于分析方法的重构进一步的概括的话，就可以发现，他其实对马克思的辩证法进行了分析意义上的重新的界定和再诠释，他认为辩证法是对研究对象的两个必要属性的相容条件的一个连续的分析，这样一种分析方法的特点，就在于马克思会对第一个研究对象是最抽象也是最为宏观规定的一种辩证分析，马克思会用到第二个也就是下一个研究对象，以及相对不这么抽象，相对有点精确的规定也进行分析，比如说我们刚才定义当中所说的相容的条件，就是在第一次分析当中所得到的。
通过对于马克思的辩证法的界定，我们可以看到施坦沃特认为科恩等人之所以误解马克思的辩证法是不符合科学，也不是一种科学的理论，是因为马克思在语言的使用和处理上，可能在分析的马克思主义学派看来有些模糊，而这样一种相对模糊的表述与以清晰见长的分析的方法，看似是有一定的差异的。因此施坦沃特就认为，我们如果用模型构建这样一种方法来支撑马克思在《资本论》中使用的分析的方法，我们就可以更好地看到马克思的辩证法里面的精妙所在，而不去重点考察这样一种外在语言表现形式的相对模糊的事实。
具体来说，这样一种模型的构建主要是由两部分构成的：第一个，咱们刚才说到的对于概念的定义，具体来说对概念的属性以及与之相关的一些分析性陈述的含义进行了分析；第二个，与这些陈述有关的事实设定的一系列的框架条件，具体的论述还是相对繁琐的。在这里举一个相对简单的例子，马克思他在《资本论》当中为什么说多次运用了这样一种方法，比如说在第一章《商品货币章》中，马克思通过对于商品概念的分析，以及与商品如何成立的一系列相关的框架条件的分析，慢慢地推导出了关于发达的商品交换模型，也就是马克思之后对于商品交换的分析了。我在文章当中对于斯坦沃特的模型构建与我们通常意义上更为相对通用一点的马克斯•韦伯的这样一种理想类型进行了比较，当然这个是属于模型构建的为典型的一个表现。我认为，韦伯其实是通过对于个别现象和观点的一个强化与组合，更多的是对于这种的理想化来找到他所想要的理想模型的，而马克思或者我们可以说是施坦沃特所理解的马克思的这样一种发达的商品交换模型，则是通过对于分析陈述，也就是我们刚才举的例子，比如说对于商品概念的界定与说明，以及一系列的综合性的陈述，他认为这样一种商品交换体系是发达的，通过对于语言上的一系列的辩证分析来得到的，因此可以说，马克思其实是从一种越来越具体的关系当中来考察商品的定义的。
在文章的第一部分的第二小节当中，我对于马克思是如何去构建它的发达商品交换模型的思路进行了一个重构。在这里需要指出的是，施坦沃特对于马克思《资本论》的一系列的理解，可能在细微的地方并不符合我们通常意义上说的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或者说在我看来并不是这么的正确的。但是这样一些细微的差异，并不妨碍它整个的宏观思想，或者说你整个论证思路的正确性。由于时间的关系，我后面对于整个斯坦沃特的分析的方法的分析以及它的一个再评述，我在此就不过多的展开了。
文章的第二部分是再现了一下施坦沃特认为马克思尤其是在《资本论》当中所使用的辩证法是符合一种科学规范的方法，我们该如何去证明？我在文章的第二部分再现了《资本论》当中的三个过程，分别是交换过程、商品流通以及资本主义经济。我们可以看到它其实是有一个循序渐进的发展过程。我在此举一个例子，我们以简单的交换过程来说，如果我们非常符合科学严谨的定义的分析的方法来重构一下施坦沃特他对于马克思的《资本论》，尤其是第一章发展商品发展过程的分析，我们可以把马克思所在每一章当中或者每一小节当中所进行的一个复杂的论述以一种画图的形式或者是逻辑连接词的形式来进行展示，可以用这样一种非常简洁的分析的方式进行概括。比如说，我在文章的第二部分，在每一小节里面都以一个图来重新阐释了是施坦沃特的分析过程。
通过这样一系列的概括，我们其实可以得到施坦沃特对于整个商品货币章的以分析方式的视角进行的分析方法的步骤。我将这样一种分析性呈现概括为了七个步骤，也就是在文章第二部分的最后一两个自然段所概括的内容。首先我们要先确定我们研究对象的两个基本的属性，比如属性e也就是相互交往的个体之间，用自己不想消费的物品或使用价值来交换他们想要消费的物品或者使用价值以及它的属性e’，相互交往着的个体，只能用其物品交换一定数量的其他物品，并通过对其他物品的获取来实现自己物品的交换价值。矛盾的地方就在于这两个属性，其实我们在初看之下，在表现上可能以为是矛盾的、不相容的，但是施坦沃特认为我们其实可以通过马克思的分析，找到这两个属性以及e和e’之间的一个相容的条件。就这个商品来说，它的相容的条件，物品可以通过货币来进行交换，我们需要以条件从句的形式来描述一下刚才得到的结论。如果我们简化了所有的内容，用这种字母来形容，只有b存在，e和e’才能相容，而由于e和e’是u的一个基本的属性，我们如果用同义转化的形式来进行一下改写，只有b存在，u才存在，通过语序的再一次调整，也相当于我们再得到一个近义句，近义的词就可以得到，只要e和e’存在，b就存在。通过我们以语句的形式不断地去重复这样一个过程，并且以这种规律的形式来再现。可以把《资本论》所描述的商品的流通过程，用比如说p—q的这么一个缩写的字母的形式来进行一个证明说明时间是相吻合的。
我们再简单地说一下文章的第三部分的主要的结论。刚才我讲到了证明的七个步骤，我们可以发现这七个步骤其实是符合分析的马克思主义的分析方法的。通过我们用分析的方法来证明马克思辩证法的科学性和准确性之后，我们可以得到几个结论：我认为首先能够证明一点，马克思的辩证法一定是科学的，因为它并不像传统的分析马克思主义学派学所否认的那样，认为马克思的辩证法不包括科学性。我认为施坦沃特难能可贵的地方就在于，我们以往对于这种分析拒斥辩证法的错误思想的批判，都是以其他派别或者马克思主义的视角，等于是在门派之外的方法去进行攻击的，但是这样一种批判的方法虽然有不同的路径之别，但归根到底都是来自于外部的批评意见，我们可以将这些批评意见视作普通流派之间的一个门第之争。
分析法学者就认为他们可以用分析的方法进行回击，而斯坦沃特运用了他们的流派的这样一种分析的方法，对于马克思的辩证法进行了非常细致、周密的逻辑的推演和细致入微的考察。从此我们就可以证明辩证法它是分析法学派，可以用分析法学派无可挑剔的符合现代社会科学标准的一种范式来进行解读，从内部瓦解了罗默、科恩等人的一个错误的观点。
第二个是马克思辩证法中的一个批判性，我认为在施坦沃特的分析当中也可以得到一个很好的诠释。比如我们都知道，辩证法的一个批判的本质，主要就是表现在反思概念、范畴命题以及由它们的逻辑连接词所构成的各种理论体系，能否以及怎样表述经典对象的本质和规律的问题，这样一个观点，也是孙老师等人他们的一个主要的观点。我认为施坦沃特通过严密的语言地分析和逻辑推演，用不同的概念命题以及逻辑连接词，再现了马克思对于资本主义经济的分析方式，重构了商品交换的一系列的模型，从而勾勒出了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所描绘的发达的商品的交换模型，对于资本主义经济运行的一个规律和本质都进行了非常深入的探讨，尤其是证明了马克思的科学性，以及他对于资本主义后果预测的本质的准确性。通过这样一种分析，我认为市场工作是逐渐地揭示出了马克思辩证法的一个批判本质的具体表现。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认为马克思的辩证法里面的革命性的因素，在施坦沃特的这样一种分析性的诠释当中，得到了非常好得呈现。我认为，马克思对于是黑格尔的一种双重的超越的，我们可以概括为两个方面：一个是方法上的，也就是马克思将黑格尔的概念运动发展为了对于推导模型的一个构建；另一个在内容上，马克思最终完成了对黑格尔的分析，科学地导出了研究对象的一个最终的结局。我们如果就方法而言，马克思是把黑格尔的这样一种概念发展的方法解读为推导模型的构建以及它们的相容条件的连续分析，这样一个方法论上的改进，它的一个好处，我们可以是既能够描述当下的一个时态，也能够预测未来的一个发展的结果。第二点，在内容上来说，它实现了对于黑格尔辩证法的一种颠倒，这样一种颠倒体现在它能够推导出对于辩证法一个最终结局，分析对象的一个最终结局的预测。比如说马克思在《资本论》的跋当中强调，辩证法有两种形态，一种是神秘的形式，一种是合理的形式，而施坦沃特为我们解读马克思合理形态的辩证法，我认为是提供了一种全新性的分析性的视角。他不仅能够体现在对辩证分析过程的一种唯物主义的解释上，而且能够体现在对于分析的完成上，也就是对于现存事物的肯定性理解上，并且能够达到对它的否定性的理解，也就是对现存事物必然灭亡的理解。我觉得，我们可以通过马克思对于资本主义经济必将毁灭的这样一个结果的科学预测，得到非常好的一个证明，而且按照施坦沃特的分析，我们的马克思的这样一种科学的预测，它不仅仅是预测，而且是实实在在的能够以一种符合细致入微的分析方法的社会学的定律，能够以这样一种定律的形式呈现出来的，这样我们就可以明确地说，马克思对于资本主义批判以及对于资本主义经济必将毁灭这样一个后果的预测，其中所蕴含的革命性特征，我认为就得到了一个非常好的诠释。
最后应当说，施坦沃特对于马克思的辩证法的理解，他的分析更多的还是聚焦于马克思在《资本论》，尤其是第一章当中所禁止的一系列的分析，相对于马克思的哲学上的更为丰富的辩证法思想，其实他的理论视野还是显得有点狭窄的，如果他能够将分析的视角从政治经济学扩展到整个哲学层面上的话，我认为，他对于马克思的辩证法的一种分析性的诠释和论证，将会是更加有力的。以上是我对这篇文章的一个简单的分享，我也想听听在座的老师和同学们的指导意见，也希望大家多多批评指正，谢谢。
评论人：刘临达
雨濛同学，由于时间关系，我来跟你简单讨论一下，不找其他同学一起讨论了，我估计在座的搞分析马克思主义的同学也比较少，几乎没有。因为什么？分析的马克思主义它专业性特别强，大家可能刚才也听的是一头雾水。雨濛同学他反复在这强调，施坦沃特既把辩证法引入了，同时把辩证法的批判性和科学性也都给重新拾起来了。
雨濛同学他为什么要跟咱强调这么些内容呢？我简单解释一下，我举个例子，当年科恩、罗默它们为什么搞分析的马克思主义呢？因为他认为马克思的文本当中有很多不精确的东西，容易授人以柄，他就想要搞一个特别精确的理论，保证他这个理论非常的精确。你可以看雨濛同学这里面也是有什么e、e’等，他们要追求的是这个宗旨。
有一个很著名的例子叫“张伯伦悖论”，一个打篮球的人叫张伯伦，这个人打篮球特别厉害，但是如果你去规定张伯伦如果不精确的话，你最后肯定是要出问题的。比方说你规定张伯伦来打篮球，每个人票价不超过10块钱或者不超过5块钱，你规定的好像非常的到位，你觉得你规定得很好了，但是你规定的如果不精确的话，慢慢地他打几天球他又成百万富翁了，你再怎么办？你再重新规定每个人只要超过10万块钱就要充公，你似乎这样规定又不太好，所以他们追求的是这种理论方向的成果，所以转换过来，他肯定对辩证法他有一定的排斥，因为他要规定好辩证法变化发展的一切，以时间、地点、条件为转移，你天天转移，你还怎么规定？你还规定啥？你不用规定了，所以这本身它是两个思维方向。所以，我说雨濛同学的这个文章它能够吸引一些专业眼球，在于分析的马克思主义还能把辩证法给纳入进来，而且不光纳入进来，既有批判性，还有革命性。这个很了不起！
批判性很好说，我们拿着马克思的理论去研究一些经济现象，最后肯定是公司难以为继了，你只要按照辩证法把这个趋势给研究好，这个公司就要爆雷了。但是科学性一直以来是个很大的挑战，他这个公司可能会爆雷，但是这个公司爆完雷之后，你新产生的那个东西，你用辩证法怎么去给它推论出来，这是一个很大的挑战。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很多都在讨论革命，第二天你去研究政权组织它要爆掉肯定是准的，但是爆掉之后会出现什么情况，这个是辩证法的科学性的一个很大挑战。
我们看到很多人讨论革命第二天的问题，包括今天上午讨论托克维尔，还有批判历史决定论的贫困的波普尔，他也在讲这个问题，就是你革命之后产生那个东西，用辩证法怎么给它推论出来。所以我们从传统理论很难推论出这样的所谓辩证法的科学性，但是雨濛同学给我们带来一个启发，从分析的方法也能推出马克思的科学性。由于时间有限，他没有展开，我们回头可以再跟他多学习一下，谢谢雨濛同学。
（西南大学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所 供稿）
总编辑 | 黄其洪
执行编辑 | 袁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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