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当代欧陆马克思主义论坛”第四分论坛第一场第一时段发言文字回顾

文摘   2024-10-20 08:01   重庆  



题   目:《数字资本权力变革的构境透视及其批判》

主持人:文记东    黑龙江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院长

发言人:马乔恩    西北师范大学教授、副院长

评论人:付洪泉    《求是学刊》编辑(线上)






主持人:文记东



感谢各位专家学者对我们这次论坛的大力支持,有请西北师范大学马乔恩教授为我们发言,她的发言题目是《数字资本权力变革的构境透视及其批判》。



发言人:马乔恩



首先非常感谢文院长的介绍,也特别荣幸能够参加此次会议,也特别感谢黄老师给我这样一个发言的机会,还把我安排到第一个发言。我也是非常忐忑,我想这是我本年度开的最远的一个会,在一个接近边境的美丽小镇,召开国外马克思主义的会议。借此机会,我把关于数字资本权力变革的思考,给各位领导老师和我们的同仁做一个简单的汇报。

首先我把研究缘起给大家做一个简单的介绍。我的博士论文是做“《资本论》视域中的生命政治批判研究”的,所以实际上我就是一直关注生命政治批判这方面的内容,试图从生命政治的角度对《资本论》展开一个当代的新的阐释。在毕业之后两三年的研究过程中,我继续推进这个方向的研究,主题自然引向了数字资本主义的权力变革。为什么这样说呢?一方面,数字资本主义作为资本主义的最新的阶段或者最新的形势,它理应成为我们政治经济学批判、生命政治批判的一个关注的焦点。另一方面,生命政治批判也在数字时代呈现出非常多的新的特点、新的形式。那么,这两方面交集,就使我们共同开始关注数字资本的权力变革、它在今天的体现以及对它的分析。我今天通过汇报给大家呈现一下我对这个主题的一个阶段性的思考,不当之处,请大家批评指正。

文章主要包括四个板块:第一个板块是数字资本权力的秩序之境,主要分析了从君主权力向规训权力、再向功绩权力的变化;第二个板块是数字资本权力的时间之境,主要分析了从自然时间到工业时间、再到网络时间的演变;第三个板块是数字资本权力变革的意识形态之境,主要分析了权力作用的效果从硬性到柔性、再到隐性的这样一种变革;第四个板块是数字资本权力变革的主体之境,主要分析了主体从最开始的抵制到认同、到最后的依赖这样一个变迁的方式。实际上就是通过这四个层面来构筑数字资本重构人们的生产生活乃至生存方式的场景、一个语境,解锁一种新的剥削方式,从而使人的生命境况呈现出数字语境下的全景。接下来我就这四个板块给各位同仁做一个简单的汇报。

所谓“秩序之境”,就是以权力本身为主语,梳理权力在人类历史进程中的表现形式、作用方式,还有根本目标的变迁,最终落脚到数字权力的本质内涵。第一个是君主权力,第二个是规训权力,第三个是功绩权力,其实它的逻辑是什么呢?首先是从“让人死”“让人活”的这种权力到让人变得有用且顺从的权力,然后再到让人变为自我激励、自我盘剥的这样一种权力,构筑了人如何从被权力控制到自我进行控制、自我进行盘剥的变迁。

第一种权力就是刚刚说的“让人死”的这样一种君主权力。这个权力实际上大家都很熟悉,也就是在前资本主义社会当中,我们都知道权力它主要是通过君主权力来体现的,而君主权力是怎样的权力呢?主要体现为“让人死”“让人活”的生杀大权,也就是说,它把肉体作为我们权力作用的对象,以酷刑(包括肢解、烙印)等各种比较严苛的方式,让人的肉体产生痛苦,从而达到对人的镇压、控制、排斥、毁灭等目的,来体现权力的存在。这种权力,它看上去是非常之大的,因为它掌握着生死嘛,但是实际上它作用的范围是极其有限的,所以,我们说君主的权力只有在能够决定人的生杀大权的时候,它才产生效果。

但是第二种权力,进入到资本主义时代之后,它就变成了让人有用且顺从的权力,也就是规训的权力。这种权力,它伴随着我们生产模式的变化也在发生变化,这种模式就是从农业社会进入到工业社会,从农业生产进入到工业生产之后,所产生的一种希望人的肉体变得积极、变得有用、变得有效而产生的一种权力。我们可以看到,在这种权力当中,鲜血、死亡等开始隐退,因为它要以生存、生命的存在为前提,才能让生命发挥出相应的作用。就是我们说的“活劳动”,只有活劳动存在,才有生产剩余价值的前提。在这个情况下,资本它最大的目的就是使这种活劳动变得有用,同时还能够服从资本的控制,这是资本权力对人的最大的一种期待。这种权力的特点是:它的作用范围大大地超过了君主权力,但是它依然有着明显的界限,这个界限其实就是马克思在《资本论》里面说的,这一切就要到工厂当中去谈。也就是说,这种权力它作用的最大的范围就是在生产领域、在生产空间当中。它对于我们的日常生活——就刚刚我们几位老师谈到的日常生活——的作用是不大的,它更重要的是在我们的生产领域内发挥自己的作用。

比较前两种权力,我们就会发现君主权力其实作用的范围是极小的,只作用于生死,而我们刚刚说的规训权力,它作用的范围是生产空间,而且我们可以看到生产空间通过布局本身就可以产生一种效果。比如说,我们可以看到在工厂当中,这个工位如何去布置,机器如何去布局等等,其实都可以产生一种权力的效果,但是它仅限于工作生产的空间。

第三种权力,就是在数字时代呈现出来的权力形式,就是自我盘剥、自我激励的权力构序。在这个权力构序下,权力以隐退的方式反而起到了一种对人的全面控制的作用。什么叫隐退呢?就是我们其实看不到它的存在了,我们看不到它这种鲜明的存在,但它却无处不在、无时不有。所以,我们说21世纪的社会不是一个“规训社会”,而是一个“功绩社会”。社会成员不再是权力规训的对象,或者前面所说的生杀大权的对象,它本身就自我演变为一个追求功绩、自我盘剥的一个主体。也就是说,这种变化最大的要点就在于“要我如何如何”变为了“我要如何如何”“我能如何如何”“我无所不能”这样一种以主体本身为中心的自我去追求盘剥的语境。

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可以看到数字权力提供了非常大的、无限的可能性,这个可能性体现为三点:

第一点就是量化生命。在座的各位,我们大家都知道我们现在的生命是可以无限量化的,我们的肉体,比如说,我今天走了多少步,我的睡眠时间是多长时间,我的通话时间是多长时间,我的屏幕使用时间是多长时间,然后还有我的血压、我的工作时间、我的微信使用频次等等,都是可以进行量化的,这就是让生命觉得自我可以去监控的第一个可能性。

第二点就是联通世界。也就是说,我们虽然在绥芬河,但是只要我轻触屏幕,我可以接触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人,它们都是可以一触即得的,那么主体就会有这样一种感受,即世界就在我的掌控之中、我的链接之中,我可以无限地去认识和链接这个世界的这样一种感觉、这样一种幻象的主体性。

第三点就是想象的共同体。这个想象的共同体对于权力的扶持是最大的。因为我们可以更清晰地感受到他者的存在,他者在我们自我激励的过程当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成为一种激励我们进行绩效提升的非常关键的一个因素。比如,“天涯若比邻”。比如,此时此刻我们召开了一次会议,很快这个会议就会以新闻的方式发布出去,那么没有来参会的同行,他如果没有看到这个信息,他不会焦虑,但如果他看到了这个信息,那么这个信息就对他产生了一种激励,一种让他感到焦虑的元素。为什么我们说现在有很多人会关闭“朋友圈”,因为他者就是一种压迫,它就会在无形中促使我们不断地去激励自己。所以说,数字它让一种想象的共同体清晰可见,而这种想象的共同体,它使我们在这个过程当中对自己有越来越高的要求。因为我们知道他者在干什么,我们知道他者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所以数字在这个过程中发挥的作用就是让我们看到这个世界,看到这个世界的数据在怎样变化,而这些数据反过来就会对我们形成一种激励,一种假设,一种让我们逐渐去把自己变成一个数字、变成一个不断增长的数字、变成一种符号的力量,所以它就形成了对我们人的一种非常内在化的、激励的权力,一种管控式的权力。

这就是我们对权力的第一个秩序之境的三个次序的一个梳理:第一个是君主权力,即“让人死”,它的范围是非常小的;第二个就是规训权力,它仅在生产领域发挥作用;第三个就是数字的功绩权力,实际上它的范围是最大的,因为它对人形成了一种没有空间限制的、无处不在的控制,这就是第一个秩序之境了。

第二个板块就是数字资本权力的时间之境,这里我梳理了三种时间模式。我们知道,罗萨他提出时间模式就是我们的生存方式,也就是我们探讨我们为什么没有实现美好生活的关键所在的一个点。首先我们看一下“自然时间”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我想大家可能在度假的过程当中会体会到一种“时间慢下来”的感觉,我们会看到,自然时间其实是我们在农业生产的方式下依照自然的更替、四季的轮转、昼夜的交替、气候的变化等所形成的一种非常自然的、对时间的感知和体验。相对来说,在自然时间中,人的时间体验是缓慢而悠闲的,甚至是有一些闲暇的感觉。

但是第二个时间模式——“工业时间”——是在进入到工业时代之后,通过纪律、闹钟等各种方式所构筑起来的新的时间模式。这个时间模式有一种新的特点,那就是工作时间或者是劳动时间,与自由时间、休闲时间、睡眠时间之间有了清晰的界限,比如说几点上班、几点下班、几点睡觉,以及第二天必须几点起床,它有着非常清晰的界定。这个界定的目的是什么呢?两点:第一点就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延长劳动时间,因为延长劳动时间是榨取剩余价值的非常重要的一种方式,这是第一个目标;第二点就是让劳动力变得如刚才说过的那样有用,就是劳动力只有通过很好的休息第二天才能够有更好的精力投入到新的生活生产当中,从而产出更多的剩余价值等等。所以,我们会看到在这种时间的布局下,它的第一个特点就是它的界限非常清晰;第二个特点就是,它其实是以让人能够更好地在工作时间发挥更大的作用为目标的。

我们再说第三个时间模式,这个时间是我们每个人现在正在经历的一种时间模式,就是“网络时间”。网络时间让一切变得更加灵活和具有适应性。什么叫灵活呢?在座的各位同仁,我们一定是非常有体会的,比如说“全天候”“弹性制”“随时在线”等等,我们的生活方式已经完全被网络时间改变了。我们随时可以买到我们想要的商品,那同样为我们提供服务和商品的人,他其实是24小时在线、全天候都在劳动的。网络时间和我们刚才说的工业时间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它的界限模糊了,工作时间和休闲时间之间没有清晰的界限了。界限模糊的结果就是,我们每一个人都把工位随时带在了身上。比如说,在来的路上,我完成了两份报告,实际上如果我们倒退20年,这本子要么是在我来之前就已经交过了,要么我就不交这个本子了,我也不会再去处理别的工作任务了。但是为什么我会在来的路上去处理这些,是因为数字为我提供了把工位随时带在身上的一种可能性,所以尽管我在出差,尽管我在开会,可我也在处理我工作当中必须要处理的事情,我作为劳动者的这样一种身份,根本就没有因为我在旅途当中而发生任何的改变。

所以,这是网络时间的第一个特点,就是界限模糊化。网络时间的第二个特点就是无限延长化。因为如果是在工业时间模式下,它不管怎么延长,它至少还有个下班时间。哪怕假设每个工作日的劳动时间是16个小时,他还有剩下的这8个小时的自由时间。但是我们今天会发现,时间的无限延长化使你没有停歇、没有间隔。“还有几分钟?”“两分钟。”“好,我快了啊。”没有休止,所以我们就陷入到一种睡眠终止的状态。

网络时间的第三个特点就是时间碎片化。我们会发现我们每个人随时都进入到——刚才马老师也讲了——一种多任务模式当中。因为只要我们有多个窗口,我们开启就可以同时推进多个任务,而这多个任务就让我们的此在得到了无限的肢解。人类正在陷入一种注意力稀缺的境地,然后在注意力分散、分心的认知模式下,专注和沉思变得不再可能,我们实际上永远失去了独处、沉思的可能性。如果要实现解放,必须要重新回到一种可能沉思和可能独处的境界。

第三个板块就是意识形态之境。我快快地用一分钟总结一下,实际上就是说权力在作用的过程当中,它所表现的就是从硬性到柔性、再到隐性的变迁。最开始的君主权力,它的作用方式是非常强硬的;到了规训权力的时候,它的表现是柔性的;然后到了数字权力的时候,你会发现它根本就看不见,你看不见它的存在,但它却无处不在。由于时间关系,我就不具体展开了。

最后一个板块就是主体之境。通过我们前面三个层面的分析,我们的主体在数字时代是怎样的一种生存境况呢?他的主体性在不断地被消解。因为他从最开始对权力有着清晰的认知,从而抵抗这种权力;到后来,他对这种权力有着一定的认知,但他却产生了一种认同,比如说,他对纪律产生认同;到现在,他对权力本身产生了一种依赖,比如说,刚刚我们的网络断了,我们没有连上网,我们很多老师的手机没有信号了,我们竟然就会产生一种隐隐的焦虑感,这就是因为我们对数字权力不但认同而且依赖。如果要实现主体的解放,这种依赖感是不是我们要去打破的第一种感觉?对权力本身的抵抗,反而应该是我们着力的点。

以上就是我从数字资本权力变革的这四重构境,对我最近思考的话题的一个汇报,不当之处,恳请大家批评指正。



主持人:文记东



感谢马乔恩教授的发言,下面请付洪泉教授给一些建议和评论,有请付洪泉教授,大家掌声欢迎。



评论人:付洪泉



文院长客气了,这次会议没能到达现场,以线上的形式来参与会议。马乔恩老师的汇报很不错,和此次论文集中收录的论文有点区别。

我刚才认真听了一下,马老师是从四个方面来探讨数字资本主义和生命政治批判的议题。实际上这个议题也是这些年学界很关注的一个议题,数字时代啊,数字技术啊,对我们人类的生活有很多的影响和改变,改变我们的生活、工作、学习的方式。

马老师分析得比较全面、系统,有一定深度。第一个是从秩序之境,就是从权力角度、权力的变迁方式出发进行分析:从最早的君主权力——前现代社会的君主权力——到现代社会的规训权力,然后再到这个数字时代的自我盘剥、自我激励的这样一种权力方式,就是从显性的权力到隐性的权力这样一种转变。

第二个就是从时间的角度进行分析:自然时间对应于人类与自然合一的状态下的对时间的这种感知;到工业社会,则对时间进行一个规划和管理;再到这个时代的网络时间,实现了碎片化的、工作和休闲界限模糊的一种状态。这种时间算是一种虚假的自由时间,在这个时代,我们好像是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休息,工作时间可以由自己支配起来,但实际上相反,原来我们有明确规定的休息时间,现在实际上也都被工作给侵蚀了。

然后第三个方面,马老师讲意识形态和主体性这两个方面,没有展开而是简单说了一下,但是我们也能够理解她所说的主要内容,就是意识形态最开始是那种硬性的,到现代社会这种柔性的、基于认同基础上的意识形态,到了数字时代就是隐性的意识形态,就变成了我们主体的自发的那种输出、那种需求。意识形态对人的控制方式也一直在发生改变。主体性从最初的、对君主权力的硬性的意识形态的抵抗,很明确的那种有对抗、有斗争的关系,到现代社会这种认同——认同秩序、认同法律、认同社会机制——的关系,再到数字时代的这种依赖性,这种技术已经渗透到生活当中,无法区分你的生活和它对你的控制,这样就没法进行对抗了。我的理解大致是这样。

马老师从权力的角度,从时间再到意识形态,最后到主体性,一步一步比较深入地进行了展开。尤其是她抓得比较准,每个方面都有一个比较言简意赅的、比较准确的定位,比如说硬性的意识形态、柔性的意识形态和隐形的意识形态,包括对各种时间形式的界定,抓得都比较准。本文从生命政治角度对数字资本主义时代进行解读,还是一个比较不错的、比较系统的解读。我有一点感想,就是我们讨论这个问题谈的是比较多的,但实际上我们是在谈论数字时代对人的生存方式啊,工作方式啊,包括思维方式这些存在方式的改变。在我们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实际上在方法、模式、思维的范式上,还是类似于技术决定的那种观点、那种方法。因为数字它是一种新型的技术,我们从马老师的文章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实际上是随着人的存在方式而改变,伴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的根本原因是技术的发展、生产方式的发展。因为在自然世界,在前现代社会,人与自然属于自然世界这种体验当中。实际上是因为那种农业生产方式,必然几乎是和自然环境一体的,它就没办法从自然当中完全地脱离出来。而在工业社会中的生产方式,实际上从人的自然状态变成了一种人造的、人为的、工业的生产和生活的环境,这实际上是由一个生产方式来决定的,可能说到底是由技术生产的发展来决定的。在网络和数字时代,实际上又是因为伴随着人类技术的巨大改变,人的生产方式改变了。那么,我们从一种大的历史角度来看,实际上这就是技术的发展,并不是说它只是改变了我们的一个方式,并没有真正地获得自由,而获得的只是虚假的自由世界。那么技术未来的发展,它能够让人获得自由时间吗?还是换成一种更加隐蔽的、更加无法区分的统治和被统治的关系呢?

因为马老师在发言当中讲到了解放的问题,但是没有展开,就只说了一句,说怎么样回到自由,实际上我觉得需要进一步思考的问题就是在人类技术所决定的这样一种状态下,未来技术规律会是什么样的呢?会带来人的解放,还是带来一种更加无法摆脱的这种主体性被消解的状态。我的评论就到这里,文院长。



主持人:文记东



好的,好的,感谢付洪泉教授的精彩评论。下面请马院长进行一下回应啊,大概是5分钟就可以了。



发言人:马乔恩



特别感谢付老师的点评,我觉得我们探讨数字资本权力对人的这种控制也好,异化也好,其实最难的一个点就是解放的问题,付老师真的是切中要害。从论文写作的角度来说,我把这四个方面放在那之后,最终还是要写一个结语,所以必须要把它升华一下。升华的这个过程肯定就是人如何实现自由而全面的发展,然后尽可能往这上面靠一靠。然后说一说人们现在是异化的,甚至出现了新异化的现象,然后人们怎样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实现一种对权力的反叛也好,抵抗也好,来实现解放等等。

但是,这只是从论文的层面上说,我是这么写的,因为刚才时间有限,我也没有展开,但事实上就这个问题而言,我本人也没有思考清楚。而且在看好多论文、著作的过程当中,大家现在确实是存在一个共性的困境,就是批判有余,构建还是比较缺少的。实际上人们本身就处在这样一种新的异化的状态当中,在技术决定或者是技术改变了生产方式进而改变了生活方式、生产关系等这种语境下——正如刚刚付老师所说的那样——人如何在利用技术的同时又能够不被技术所控制?我觉得,这是未来我们整个人类都要去探讨的一个话题,它也牵扯到科技哲学、科技伦理,包括现在讨论这个ChatGPT等的过程当中。技术它本身会不会因为变成了人工智能,自己拥有了一种自我学习、深度学习的能力,从而拥有一种主体性?现在也是大家比较关注的一个点。一旦我们界定技术拥有主体性的话,那人的解放是不是就更加艰难了?我觉得这确实是值得我们思考的,但是我一直也比较困惑,就是如何把这个问题从写论文在结构上的需要,上升为真正可以去回应这个话题的一种可能性。

因为我们今天已经进入到了数字时代,从生产力的角度来说,我们没有办法摒弃或者是逃离这样一种生存境况,没有办法开历史的倒车,但是如果说再继续往前走的话,到底向何处走?人与技术应该如何共存?人应该如何运用技术?人的主体性如果和技术的主体性(假如我们用“主体性”这个概念的话)相遇的时候怎么样去彰显人的主体性?我觉得这是我们需要共同思考和探讨的一个话题。我自己对这个问题的思考还是不够深入,还停留在完成一个讨论,让它保持一个完整性的层面。我很诚实地、坦白地说是这样的,谢谢付老师给我们将来的思考指明了方向,这也是我们大家共同的一个困惑。我可能没有回应5分钟,如果还有2分钟时间的话,我也想听听付老师的指导。



评论人:付洪泉



谢谢马教授,你说得很好,就是这样一个需要进一步讨论的问题,实际上就是说,技术发展的解放的维度,我们是在技术范围之内讨论,还是说必须在技术范围之外讨论,就是说这个是不是技术本身能解决的。如果技术本身能解决的话,它有没有看到这样一种可能,还是说在技术范围之内它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只能到社会这个层面,或者是从其他的角度才能思考这个问题,这是我们共同思考的问题。



主持人:文记东



好的,感谢付洪泉教授。下面我们进行第二场。


(西南大学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所  供稿)






总编辑 | 黄其洪  

执行编辑 | 袁雄

编审 | 张金权

文字整理 | 黑龙江大学会务组志愿者

文字校对 | 黑龙江大学会务组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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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马克思与德国古典哲学、马克思与西方实践哲学传统、西方马克思主义、儒家哲学、空间哲学和移民现象学的尽可能宽广和深入地清理过程中推进形而上学的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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