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当代欧陆马克思主义论坛”第五分论坛第二场第一时段发言文字回顾

文摘   2024-11-05 08:01   重庆  



题   目:《马尔库塞对黑格尔的历史哲学的政治美学阐释》

主持人:席至琪    黑龙江大学讲师

发言人:谢   静    黑龙江大学讲师

评论人:胡大平    南京大学教授






主持人:席至琪



各位老师和同学,我们今天下午分论坛的第二场,首先有请黑龙江大学的谢静老师来为大家做汇报,她的题目是《马尔库塞对黑格尔的历史哲学的政治美学阐释》,有请谢静老师。



发言人:谢  静



非常荣幸有这次机会在各位专家、各位学者面前做我的汇报。我本次汇报的主题是《马尔库塞对黑格尔的历史哲学的政治美学阐释》。

1932年到1943年这十一年是马尔库塞为他的政治美学批判理论奠定历史和概念方法论地基的一个重要阶段。在这个阶段中,马尔库塞注意到了黑格尔思想中的否定性,将黑格尔哲学界定为否定的哲学,黑格尔是马尔库塞由存在主义过渡到马克思主义的一个重要的纽带和桥梁。马尔库塞试图去克服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的缺陷,他认为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是缺乏坚实的社会基础的,于是将目光转向了黑格尔的历史理论和否定性的辩证法。马尔库塞认为,现代人失去革命性的精神、屈从于极权主义的哲学基础在于实证主义,批判实证主义的有力武器是辩证法,而辩证法的核心是否定性精神和理性主义,理性主义的巅峰是由黑格尔创立的,黑格尔的概念辩证法也是马克思思想的重要理论来源。因此,1941年的《理性与革命》这本书就标志着马尔库塞的政治美学批判理论体系中的批判基础正式形成,同时它也是法兰克福学派社会批判理论的理论基础,但这个基础的确立,并不是这一部著作就能囊括的,而是经历了近十年的准备过程。

我本次是通过三个方面进行展开的:第一个方面是其在这一时期的一个关键性概念,就是历史总体性中的“否定”概念;第二个方面是否定辩证法对实证主义的批判,我认为可以阐释为“潜能”的实现;第三个方面是他开创了浪漫主义的深层构境,而这是以否定的乌托邦与革命的姿态去开启的。

为什么要对黑格尔的历史哲学进行政治美学的改造?刚才我在同学调试幻灯片的期间,已经向各位呈现了第一个问题,就是历史总体性中的否定概念。1928年到1932年,是马尔库塞在弗莱堡师从海德格尔的时期,但他越来越对黑格尔的历史总体性产生浓厚的兴趣,原因是他发现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缺乏进入到具体社会结构中进行革命批判的力量,而马尔库塞却在黑格尔的历史哲学当中发现了否定性的力量,把否定性作为总体性和历史运动的理论中心。在写作《黑格尔存在论与历史性理论》的过程中,马尔库塞把弄清总体的世界得以存在的具体条件作为这一阶段的主要目标,他对于存在论和历史性的论述,也是建立在总体性及其否定性对应物的主体基础之上的。实际上,使马尔库塞产生浓厚研究兴趣的历史总体性概念的背后,隐藏着他对前技术时代的存在方式的追忆,他渴望寻求到一种普遍性的真理与人存在的内在价值相统一的理想境界,它是不缺失意义和价值的生活世界。这种原初的状态,就是马尔库塞所期望的对存在论加以解释的历史的总体性。这不仅仅是一个尚未敞开与正在形成的生存世界,更是一个存在和存在者统一的物质与自我价值和谐共生的世界。他在关注美的可能性的同时,也注重对感性客观的实际体验,这恰恰是尚未被实证主义和形而上学压抑的美的生活世界。马尔库塞对总体性的关注,开始于自我和世界的统一的缺失之处,自我与世界从统一到分裂的漫长的历史过程中,隐藏的是政治美学的隐性逻辑,马尔库塞将政治美学的传统回溯到海德格尔对“存在”和“存在者”的探析之中。从古希腊到此后的西方哲学的发展,经历了存在和存在者从融合到分裂的完整历程,在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的哲学中,存在还被包含在“理念”中,而到了亚里士多德那里,存在和存在者开始走向分裂,空间上的存在者逐步吞噬掉存在的本真性,于是主体和客体间的二元对立的历史进程开始了,人梦想着蜕变成为纯粹的“我思”主体,去征服构成它周遭世界的一切客体。至此,理性精神中的实践伦理价值和批判理性的部分逐步地消失,最后只剩下主观理性外壳裹挟之下的技术理性,以及人们对于实证主义和经验证明的精确性的迷恋,替代了曾在他们心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关乎美的浪漫主义诗情。康德在认识了现象世界之后,对人的理性能力无法触及“纯粹理性”之外的物自体(比如说道德、价值、尊严等等)这种局面产生了无力回天的情绪,最终靠审美判断力作为协同感性与理性、物质与心灵、存在与存在者的唯一途径。到了黑格尔那里,他在宏大的历史运动中将自我意识演绎成为绝对精神的胜利,以精神发展的形态演进填补了现象与本质的时代裂隙,使历史主体达到了主观与客观的统一,把革命的激情、生存的理想境界纳入历史的自我的外化与异化运动中去,最后“自我”作为主宰世界的客观实体精神而回归到历史的总体性中去。因此,历史的总体性运动是一个从存在与存在者,从统一到对立,又重新回到融合状态的否定之否定的过程,这也是一种独特的自我创造实践。这个范畴被马尔库塞用来阐释黑格尔,实际上是为了奠定研究历史理论的存在本体论的基础,从而获得一种超出于物化范围的新视角。

马尔库塞是在海德格尔对黑格尔的历史概念的否定中,重申了海德格尔的存在论的价值,即以此在的感性生存的意义世界丰富了黑格尔的历史性运动思想。海德格尔指出了黑格尔的时间概念的缺陷在于他把时间归结为点的时间,对时间的确认是从单纯的点与点的连接而来的。海德格尔对黑格尔的时间概念的否定,是为了把历史归属于此在的存在者,奠定历史的存在论基础,历史本身就是存在的属性,但是这样一来,时间就成为了有限的当下,缩小了历史的总体性范围。这种处理的结果,实际上忽视了黑格尔历史哲学内蕴中的“流质性”和运动性。马尔库塞在这一点上借鉴了海德格尔的此在的存在论,把“历史的东西”作为存在论的依据来加以阐释。他把“历史的东西”定义为时间方面事件发生的存在模式,把历史当作存在论的条件。马尔库塞部分地接受海德格尔存在论以后,更值得注意的是,在对历史性概念进行具体阐述时,融入了特殊的生命运动形式,改造了海德格尔对总体历史性的抽象概括,从而更加强调从潜能到现实的存在方式的运动性,这也体现了概念辩证法的否定性。而马尔库塞也借用了狄尔泰的生命哲学,将其当作这种特殊运动形式的基本事实,也就是将生命的辩证法纳入到黑格尔本体论的前提构建,黑格尔的历史本体论就演变成为了精神生命的自我运动过程。黑格尔的历史本体论表明,存在的展开过程就是对现存东西的否定运动中的最高运动形式。历史总体性的否定本身就是历史的运动性,就是从潜在到现实的运动,趋向于精神的完善,这也是黑格尔存在论的核心。马尔库塞展示了从存在进展到空无的过程,这个过程体现为具体的历史性,是从潜在到本质的过渡,这种历史过程包含了否定性,它就是存在的展开。历史的东西在这种自我否定中得到了自我规定性,得到了一种潜能动力,这就是一个去物化的意图,目的就是要打破掩盖事物本身的客观性遮蔽,因为他们已经通过现象学方式被展现。历史总体性的否定概念,表达的是马尔库塞对理想和价值在现实生活当中得以建构的一种精神寄托,是审美的必然王国与现实王国的对立。在历史的发展和实现进程中,必然王国的潜能不断在现实王国的实在中得以显现,并且不断地展开。

第二个大的问题就是马尔库塞在1928年到1932年期间完成了三篇文章,这三篇文章能够证明他当时的目标是为政治美学批判理论建构一个本体论的基础。这三篇文章是《黑格尔本体论和历史理论的基础》、《历史唯物主义的新基础》和《论经济学劳动概念的哲学基础》。除此之外,1937年的《哲学与批判理论》和 1941年的《理性与革命》,标志着马尔库塞从本体论向历史唯物主义的过渡,这是为了以客观科学的精神对现存秩序进行“下降”式的实际批判,深入到产生极权主义的社会结构中去分析其中不可弥合的矛盾,逐一否定单向度的肯定性思维的具体的哲学表现形式,比如经验主义、实证主义、技术理性主义,也就是要全方位拒斥单向度决定论,奠定社会批判理论的基础。他将目光转移到对人的潜能的关注上来。潜在的实现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论证:第一个方面,对未来的想象是一种潜在的“能在”,简称为潜能的实现;第二个方面,“能在”的否定辩证法。

第一个方面就是“未来的想象——潜在的能在”,论证了马尔库塞的《哲学与批判理论》对社会批判理论创建的意义。与《理性与革命》一道传达出来的是这样的核心精神:以理性为法庭重新审视现存生活中的一切,这关乎人的自由与解放能否从潜在因素转化为现实的可能性,也就是从潜在到能在的过程。马尔库塞的政治美学批判理论的目标,也正是在此时期被一同纳入到社会批判理论体系。也就是说,马尔库塞的政治美学批判理论此时的第一要务是确定实现社会变革以及美好理想需要什么样的真理标准的问题。第二个方面是“‘能在’的否定辩证法”。1941年马尔库塞完成了《理性与革命》的写作,他继续深化了《哲学与批判理论》中的“理性与自由”主题,复兴了黑格尔哲学中被法西斯封印的革命精神,也就是理性观与否定性,赋予了黑格尔的辩证法以新的生命力,将其发展为实现“能在”的否定辩证法,并以此开创了浪漫主义政治批判的新的理论构境,在这个意义上,可以把《哲学与批判理论》当作《理性与革命》的导言。

第三个问题是他以否定的乌托邦和革命的姿态开创了浪漫主义的深层构境。实际上在这十余年之间,马尔库塞在他的这些文章中共同熔铸的是一个革命性的否定性的形象,这个形象抵抗的是肯定性的单向度的极权主义思维,以及对实证主义和经验主义的粗俗同一性的反叛。《哲学与批判理论》中最值得注意的一个主题就是想象力对未来社会创造性生成的重大作用,而这种未来的社会,在马尔库塞的笔下成了一个从人的无限潜能到在有限的现象界中得到完整展现的新的存在方式。在这样的未来社会中,每个人的潜能、欲求和幸福都能得到自由而全面的满足,而接下来的《论快乐主义》更是将《哲学与批判理论》中关于个体的幸福和自由的主题进一步延伸下去。在这篇文章当中,寄寓在《黑格尔本体论和历史理论的基础》中的历史总体性的否定性概念,还有具体的社会历史的运动与实现方式被“需要”“感性”“本能”“幸福”这一系列关键词所代替,对未来式的社会的浪漫主义想象和个人的潜能实现在这里有了兑现的可能。马尔库塞在《论快乐主义》的基本主张就是:人的感觉潜能、真实的欲求和需要理应得到全面的满足,这才是从潜能到本质实现的充分必要条件。他提倡将被理性哲学压制的感情和本能释放出来,以感性的有限之躯去追求与观照无限的自由与美的理念世界,这与浪漫主义的反讽手法不谋而合。他将感性、情感、自由、幸福与社会历史的总体性运动加以融合,去开创另一种合理的社会秩序或另一种替代的可能。



主持人:席至琪



非常感谢谢静老师的精彩汇报。接下来就直接请胡教授来进行点评。



评论人:胡大平



首先感谢谢静老师给我们提供了精彩的论述。虽然马尔库塞是我们国内引进得比较早、研究得比较充分的一位学者,但是我个人认为,谢老师对马尔库塞的这样一个政治哲学的本体论的探讨是非常棒的,这样的研究也代表了我们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流派和人物进行深度的研究。在西方马克思主义中,马尔库塞确实有好几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其中之一就在于他个人的成长经历非常独特。他本来是师从海德格尔,然后又成为法兰克福学派代表人物,要关注他的理论的发展脉络或者是他的理论生涯,我们就要问一个问题:为什么这样一个传统的思想史研究学者,变成了一个激进的政治思想家?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代表的是传统的思想史研究在现代社会的再激进化。可以这么说,这打开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视野,产生的一批学者——包括在他前面的先驱卢卡奇——和今天我们所讲的国外马克思主义的一些激进主义者不一样,他们对思想史资源的利用也不一样,因为他们对思想史的发展与规范的方式,比如说哲学本体论、认识论、价值论有着非常深刻的体验。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记录了马克思的思想动态,找到了历史创新的否定性概念,这一点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个人认为,马尔库塞讲得比马克思还要更清楚,这就带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说马克思在他前面实现了这一点,他以新的方式重新审视德国古典哲学及其发展脉络的话,那么,这一点他做得比恩格斯更好,但遗憾的是什么?他们这样一种激进做法一直得不到主流的西方哲学史研究的认同,因此中间也会产生一些争论,但这恰恰见证了主流的西方哲学史研究的一个薄弱的地方,即没有看到西方思想史是活的思想史,是丰富和立体的思想史。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像马尔库塞的政治哲学或者说政治美学的本体论建构的历程,实际上论证了我们面对西方马克思主义所需要的强大理论背景的必要性。谢老师在这篇文章中把这一块做出来,我觉得是非常棒的,也特别认同,包括后面得一些基本的结论,我个人认为都是非常好的。

接下来我还是想提两点建议,这两点涉及后续的研究:第一点,第三个部分现在虽然也很棒,但是结论部分认为浪漫主义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对马尔库塞的一个标准的描述,我个人认为这是不准确的。这里面有个什么问题呢?实际上,从纯理论或学院研究的角度来说,我们也会发现马尔库塞带来了一个新的东西,他的命题不是简单的浪漫主义问题,这一点与早年的卢卡奇不太一样。早年的卢卡奇是浪漫主义的,我个人觉得要对照二者,我们才能看得更清楚。马尔库塞的思想从早年到晚年一直都没变过,所以尽管他的思想体现出浪漫主义的形式上的一致性,但是在根子里面又是不一样的,他在根子里面不是一个纯粹的浪漫主义者。这一点可以进一步深化,我觉得,可以说他是浪漫主义的,但是你应该进一步把他的浪漫主义与不同的思想史运动中的其他浪漫主义者进行比较,尤其是与现代激进主义的浪漫主义进行具体的区分,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能够看到这一点就可以洞见马尔库塞更重要的一个地方。

第二点建议是,为了更深刻地理解马尔库塞的理论路径和意义,包括他和法兰克福学派之间的关系,需要进行对比研究。实际上,他的这个思路在某种意义上是很接近于本雅明的,和阿多诺也很相似,因为是本雅明启发了阿多诺。如果我们仔细对比三者的思想,就会发现一个很重要的特点:恰恰是本雅明开始从马克思主义角度去反思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关系,颠覆性地提出了一个关于法西斯主义的文化政治学的看法,从而提出来要把文化政治化,从而开创了西方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或者对现代性进行批判的一个文学政治学的思路。而毫无疑问,马尔库塞的政治美学受到了本雅明的文化政治化的影响,把文化政治化的知识分子的政治战略进一步往前推进。另外,你需要反思马尔库塞与阿多诺的内在关联。你会发现他们两人对“否定”这个概念的理解是一致的,都是不带任何肯定的一个“否定”,它牵涉对现实的一个判断。相对来说,阿多诺采取了非常鲜明的悲观主义的姿态,而马尔库塞在这里始终保留了一种积极的信心,悲观的成分越来越少,比较乐观,这是为什么呢?和前面我们所讲的现代思想史上的文化政治学一样,在任何时候,他都表现出一种不屈的思想,通过本体论的诉求来达到理想的目标。本体论解决了一个问题:打开了历史空间。通过本体论把现有的所有概念都激进化,把这些概念变成捕捉作为潜能的自由的工具,而不是把这些概念变作掩饰现实压抑的流行的科学术语,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这也是马尔库塞的思想在今天的时代意义。这么一说的话,最后你会发现马尔库塞对于思想史研究所带来的这种启示是非常重要的。我的这些观点仅供谢老师参考,我们可以进一步讨论。总体说来,你做的工作是非常棒的,我就说这么多吧。



主持人:席至琪



接下来,我们看其他老师还有没有想提问或者想讨论的问题?……如果没有,我们就请谢静老师进行回应。



发言人:谢  静



我非常感谢刚才胡教授对我的提示,我也简单地说一下我自己的理解。首先是第一个问题,即对于浪漫主义的界定,或者是套用,或者是概括,我是从什么样的角度去选择的?我实际上是参考了施莱格尔关于浪漫主义的反讽的思考,因为他的观点涉及了在发达工业资本主义环境下的美的实现的可能,马尔库塞借鉴了施莱格尔的观点,马尔库塞就是一种彻底的否定,实际上和施莱格尔有了一种融通的可能。反讽与辩证法的共同点在于两者都以自己特有的手段来矫正有限世界的否定性。我认为,马尔库塞与浪漫主义的反讽都是以历史性的时间作为讽喻现实的一种完备的图式,一切正面的东西在被设定的同时又被随后的观点所否定和毁灭,历史本身就具有一种无限延伸的特质。因此,马尔库塞以他不断的否定式的破解图景,开创了一种浪漫主义美学的构境。但是,他也和浪漫主义反讽的悲剧起因一样,都试图以有限去把握无限,追求不可能的可能性,也没有对未来社会的构想提出一种具体的特定的社会形态,这就导致另一种替代的可能也就逐渐成为了一种姿态,一种不可能。所以,“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们永远无法实现理想?只有在理想自我毁灭的情况下。理想要发挥作用,就不应该存在于平庸的现实中”。

马尔库塞对未来社会的构想就是在理想的不断被创造和被毁灭的路上,因此他虽然以黑格尔的辩证法和理性为武器,但是他无法达到辩证的理性,他的美和现实最终趋向统一的精神也无法回家。他想要通过浪漫化的做法,使低级的自我和高级的自我等同起来,这种做法恰恰无法消除有限和无限之间的鸿沟。我认为这是一种艺术美学意义上的反讽,蕴含着一种反理性的或者非理性的“泛情感主义”。他在20世纪50年代之后走向了对情感本能心理的研究,也就不难理解了。刚才胡老师也给我提供了一个我以往没有深入去研究的新的理路,就是从本雅明和阿多诺的文化政治学,比如说知识分子的政治化这个方面,去研究马尔库塞的相关思想。我认为,马尔库塞的做法确实与本雅明、阿多诺的方法比较相近,探讨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比较有趣的,而且也许会揭示出不一样的新的东西。所以在这篇文章当中,我表达了一个观点:马尔库塞实际上慢慢地远离了黑格尔,越来越走向了阿多诺。

胡教授的观点说到我心坎上去了。即使说马尔库塞挖掘了海德格尔的存在论和狄尔泰的生命辩证法,去丰富黑格尔的历史本体论,但是之后的理论轨迹证明了他并没有成功地建立起这种历史的本体论,反而建立起一种微观心理学领域的情感本体论。至此,马尔库塞的政治美学批判理论的地基已经成熟。后来,他就投身于对有限的社会内部结构的批判,并且投身于他所谓的历史唯物主义的建构之中去,去探索建构历史唯物主义的新基础,而这个新基础是对审美人性的一种最终的复归,这才是他追求自我救赎的人类解放路径的秘密所在。我回去再继续沿着胡老师给我提供的思路扩展我的研究,再深入地去研究文化政治学的理论,相信会有新的收获。谢谢胡教授和各位老师对我的指教,使我受益匪浅。



主持人:席至琪



有没有其他老师和同学要和谢静老师交流的?……如果没有的话,我们这一场次的讨论就到此结束,谢谢谢静老师的精彩发言,也谢谢胡大平教授的精彩点评!


(西南大学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所  供稿)






总编辑 | 黄其洪  

执行编辑 | 袁雄

编审 | 张金权

文字整理 | 黑龙江大学会务组志愿者

文字校对 | 黑龙江大学会务组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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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而上学的重建
在对马克思与德国古典哲学、马克思与西方实践哲学传统、西方马克思主义、儒家哲学、空间哲学和移民现象学的尽可能宽广和深入地清理过程中推进形而上学的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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