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老郑州

教育   金融财经   2024-10-10 23:55   河南  

铁道部没了。铁路总局还在。今年给他们送了不少银子。家里事儿稠,北京西和郑州东之间经常性地流窜。最快2小时11分。石家庄不停。


您猜来回最称心的感受是啥?无论是北京西还是郑州东,出了站就是出租车。到地儿几乎不用等,几分钟内上车走人。


这在过去,难以想象。有网约车真好,分流了很多抢车的人。俺们喜欢这个节奏。


老回郑州,却没有任何所谓在郑州的感觉。


五年前,北京能被人知道的胡辣汤店不过几家,还大都在南城。两年前方中山进京。现如今,北京的胡辣汤呼啦啦上百家不止,号称都是逍遥镇的。半夜三点想喝汤,外卖随便叫。油膜头还是水煎包,看你喜好。就这么一点儿上,北京跟郑州就直接成亲弟儿们啦。


另外一点儿,就是今天住的郑州跟小时候的郑州几乎没有交集。这种经历很神奇。


前几年,孩子们在Austin上学的时候,我也是同样的感觉,我们在Austin住了好几年,跟我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在Austin读书时候的生活(空间场景和具体内容)几乎没有任何交集,除了偶尔回UT校园晃悠一下。


脚下的路在走

身边的水在留


郑东新区,原来的荒郊野地,现在成了一座现代化的新城。在这里,老郑州跟我没啥关系了。因为我曾经的地盘已然被扒得荡然无存。


但新城跟我更没啥关系了。感觉就是临时住在这儿仅此而已。我是住在一个离高铁站相对较近的一个新区。哪个城市都无所谓。长相差不多。格局很相似。


俺们老郑州的骄傲曾经是二七塔。新郑州人的骄傲是大玉米。我家领导就代表着新时代的新郑州。比俺更有认同感和归属感。我敢说个不字儿,领导跟俺们急。女人与时俱进。男人怀旧发闷。




前几年,曾有500架无人机把二七塔的造影搭载到大玉米的旁边。


奇幻。


曾经有人总结了一些老郑州的artifacts和experiences。


见到过木头二七纪念塔


到二七纪念堂看过电影


大同路艳芳照相馆照过相


去过百货楼、手工业大楼、红旗大楼


去大戏院,群众剧院,陇海电影院,八一八电影院,东方红电影院,3519鞋厂看过戏


去过德化街妇女儿童商店,刘胡兰商食品店、钟表眼镜店、胜利理发店,

实习饭店后来叫小有天


在德化浴池冼过澡

在军区游泳池游过泳


在人民公园看过刘文彩收租院泥塑,玩过大象滑滑梯

在碧沙岗看过老虎

去过紫荆山公园英语角


知道水上漂、广州酒家、雪园饭店

蔡记、葛记、老合记

在经八路吃过夜市
在老坟岗吃过八一八烩面
在花园路集贸市场吃过杨记拉面
京广路工农民饭店
鸿兴源买过点心
味美思喝过冷饮


吸过丝瓜杆

用过中州肥皂

三分钱一根儿火车牌儿冰糕 

一两粮票8分钱一包火车牌香草饼干

知道邙山炮、天女散花


跑过火车头、西工房、北站、铁路文化宫,铁路分局俱乐部 


在齐礼阎见过枪毙人


去过警报山

玩过胶泥小手炉

逮过趴蚱

抓骨头子儿,弹弹蛋儿,推铁环,扔沙包,藏老闷儿


知道“挖才气、老闸皮、国防绿、打得蒌”是啥意思


知道四桥一路


这段描述,可以说还是相当精准的。完整经历过这些事儿的郑州土著,一定是从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都在郑州生活过的年青孩儿。这种人应该55岁朝上了。更加确切地说,应该是60后们。


看足迹,上边提到的景点儿基本上都是二七区的。这货肯定是二七区嘞。没跑!恁看,他们学校包场电影在二七纪念堂。俺也是呀。


当年郑州四大区。二七,向阳,金水,中原。到底边界在哪儿,说不清楚,也不关心。大概就那样。


二七区的人,比如在下,由市中心向外辐射,估计比别的区的人在郑州的流动性要大些。


也可能说反了。因为景点儿和中心在二七区,应该是别嘞区嘞人事儿往俺城柳跑才对呀!


反正我当时去的地方不少。胡球乱窜。


金水区乃是省政府所在,号称行政区。那儿嘞人优越感很强,类似王朔笔下的军队大院。人家孩儿们经常都是撇住普通腔。洋气。


自己的地盘上都是郑州最高档的地境和设施,一般也不去别的区忆苦思甜,与民同乐。


俺二七区嘞,平常也不往行政区给人家添堵。也就是偶尔去省体育馆儿或者省军区游泳池凫个水啥嘞。


二七区德华街是郑州嘞中心。行政区在俺眼里也不过就是北郊。


二七区东边是向阳区(现在恢复叫管城区),这是郑州原来的老城。比如,西大街,名称的沿袭就是指的老城的西大街。后来,如果把二七塔当成市中心的话,西大街的名字就有些突兀滑稽,因为它正好在二七塔的东边。


小时候,对向阳区最深的印象就是红旗百货大楼和黄垫坑。啥叫黄垫坑?奏是黄土垫起哎嘞。


京广线铁路以西,都叫西郊。靠近铁路的仍然是二七区。再往西,是中原区。最著名的应该是六个国营棉纺织厂。棉纺路,和建设路、中原路一样有名。生产区和家属区噗噗啦啦一大溜。


郑州大学,炮校,粮食学院,若干大学也在中原区。还有电缆厂,发电厂,二砂等大厂。也有些国家部委研究院啥的。天南地北的科研人员来援建的。


人家孩儿们也撇着普通腔,不说河南话,不愿意显得“老闸皮”。其实,老闸皮是郑州四个城区里的人对于郑州郊区人的称谓。可见鄙视链是层层渗透。


郊区是哪儿?大西北边的氓山头,西边的西流湖,西南的齐礼阎和尖岗水库,南边的十八里河、南曹,东边的燕庄和祭城,北边的老鸦陈和柳林。现在大多都成了市区的一部分了。当年隔不了十几里地,口音跟城里大不相同。


就像西安话和大部分陕西话不一样,郑州话和大部分地区的河南话(甚至老的河南官话开封话)也有很大区别。估计一个作为是省会的文化背景的原因,一个是铁路和交通导致的人口流动性。方言土语会有,但不严重。很少咯嘹拐弯儿。


比如,用普通话念“北京”,相当于郑州话的“背景”。再比如,现在流行的“沙雕”(Stupid Dick)一词,用普通话的音调念出来,就正好是郑州话“原意”的念法。这里,普通话念一声,直接对应郑州话的三声。如果要用西安话或者陕西话念出来“沙雕”正确的意思,却是相当于用普通话的四声念。


回到郑州的东西南北。


小时候腿儿着,再大点儿骑车,也走不了太远的地方。上大学的时候一周时间从北京骑车回郑州,上中学的时候一天一夜骑车往返少林寺,那都是后来的事了。与我一起汽车去少林寺的哥们后来买彩票倾家荡产卧轨了。还是很仗义的一位老兄。


往北走,较难忘的一次,是全班同学骑车到老鸦陈的下坡杨。我们中学杨秀堂副校长的老家。当年,那里是致富的典型。村里集体给大家盖的小洋楼。城里的妞们也往那里嫁。但我的印象是,我们分配去吃饭的那一家,竟然用玉米面掺到菜里当馅儿包饺子给我们吃。忆苦思甜么?还是我记忆有误,取得不是一次。反正大家很嗨,勾肩搭背地骑着自行车,一路高唱“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打渣子。打麻缠。


后来,在黄河大学读研,三所,现在的黄河迎宾馆,离黄河边很近。有一次,一伙人骑车到黄河大堤。下某个大坡,哪个混球建议,一律大撒把!有的叉腰,有的伸开双臂,有的手指蓝天。稀里哗啦,一溜烟冲将下去。车到底之际,俺麻利地蹬地前冲,蹭蹭蹭,忠于勉强站住了。好像大家都各显其能地混下来了。只有某个坐在别人后座上的伙计劈里啪啦滚了个嘴啃泥。


往西就是西流湖。夏天免费游泳的地方。在水边就是一包榨菜就个馍,吃嘞可得劲。放着收音机,有水音回响。初中时候,我爹花大价钱给我买了个电唱机。记得买唱片常去的就一个地方,二七北路灯塔往北一点儿路东的一个专卖店。另外一个,就是西流湖游完泳路过电缆厂附近有个貌似内部店,卖得很多比较专业的唱片。记得不真切了。


西南边的齐礼阎,就记得是枪毙人的地方,还有同位素研究所和精神病院。那附近还有郑州的航校和海校。南曹和十八里河只是听说,好像当是也没去过。南关好像是去的最远的地方了。上小学到警报山挖胶泥,回来做小火炉冬天暖手。上中学经常到龙海剧院看戏。刘忠河嘞《打金枝》。上了大学之后,再去,就是王鸭子川菜馆了。


东边,到燕庄学农参观,去看毛主席视察燕庄纪念亭。我们小学的副校长司心智家是那里的。他的书法很好。跟郑州书画名家唐玉润是好友。祭城,念zhacheng,曾跟我爹去买过高价米。


东西南北中。我们在中间。我家就在德化街和火车站之间。最有意思的事儿,是偷偷溜进火车站,往铁轨上放几个铁钉。火车过后,几把小钉,就被车轮轧成了微型匕首。俗称小攮子。很匪气呀。


野蛮生长的往事。好在没啥事儿。

马浩on战略管理
management profess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