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那一条油条
作者:张韩杰
油条是一种很亲民的传统美食,口感松脆有韧劲,更添经济实惠,很受平民百姓的欢迎。在温州,油条切碎和糯米饭搭配,再浇上一勺肉卤,就是一碗天花板级别的早点。
对于油条,我是有着深深的感情的,这种感情源于童年时代的一段油条情谊。
小时候,我家住在今龙湾区海滨街道沙村,而我就读的小学就是现在的海滨二小,那时候叫温州市朝阳小学。别看现在的海滨二小不那么出圈,但曾经的温州市朝阳小学却是鼎鼎有名。文革后温州市(温州市和地区未合并前的温州市)曾评出一批市重点学校,朝阳小学是唯一一所入选的农村学校。
学校离家比较远,走路需要个把小时。我之所以舍近求远,选择在朝阳小学就读,是因为当时我的父母,还有姐姐都在朝阳小学任教。路途遥远,中午自然需要在学校搭伙。按照当时的条件,学校能够安排一个食堂,提供一下外地老师中餐蒸饭已是勉为其难,要想再像如今的食堂一样提供诸如“四菜一汤”之类的饭菜就有点好高骛远了。所以,中餐的“配”是需要自己解决的。
中餐吃饭的地方就在老师办公室,吃饭的只有两家人,也就是两户教师家庭。我家,父亲、母亲、姐姐和我;另外一家是王勤老师一家。饭点一到,两家就放下手中其他活计,把办公桌稍微清理一下,然后端上我们的宝贝,开始烧汤做菜。
宝贝就是煤油炉,当然,那个时代都是叫洋油炉。洋油炉四方形,高不足一尺,长宽不足20厘米,自然难以承担大的蒸炒煎炸,也就做个汤,或者偶尔炒点青菜,偶尔炒个鸡蛋。
做汤最省力,最快速,也最符合当时的生活条件。爸妈做得最多的汤就是紫菜汤。这时,爸妈就会掏出几分钱,嘱咐我去买一根油条。
小时候的我虽然有点懒,但去买油条却是我最喜欢干的家务活。拿着爸妈给的几个钢镚儿,动作利索地撕下一片旧报纸,这可是当时最先进最时髦的食品外包装,兴高采烈地就小跑出去购买油条。
当时的朝阳小学在今海滨街道江一村,学校坐北朝南,正对着宁村所,这里曾是明朝时期抗击倭寇的重要军事阵地。那个时代,仍然可见城墙遗址,残砖断垣,沐风栉雨,日渐沧桑。沿着城墙遗址前的护城河向西走个百来米,向南过桥,就是宁村所的南北中心道路。路上比较冷清,只有一家供销社,十字街口还有一家小商店。在供销社门口处,就有一处小摊,经营的唯一商品就是油条。
说是小摊,其实就是一副油条担,这也符合当时的实际。一副担子,一边放货,一边是炉,上面一口锅,锅中放油,吱吱翻滚;锅上半罩着一个铁架子,漏空,用于放置已经炸熟的油条。这副担子的配置颇似今天售卖灯盏糕的架势。
(摄影:陈佩瑜)
别看小摊只经营油条一种商品,但生意其实挺好,虽谈不上门庭若市,但买主也是接二连三,络绎不绝。油条的价格,好像开始是3分一条,后来5分一条,再后来涨到了8分一条,放到今天,这价位都让人觉得有点高。
在当时,还没有“油条”这一说法,在我的记忆中,小时候的我一直都是称呼其为“油炸鼓”。小时候不太懂事,光顾着流口水,不知道为什么都叫油条为“油炸鼓”,后来长大了,也看到了油条的现场制作,才恍然大悟,“油炸鼓,油炸鼓,油条被油一炸就膨大,不就是油炸就鼓吗?”
小摊出售的油炸鼓都是新鲜出炉,热乎乎地有点摊手,且比较油。小摊是从来不提供包装之物的,刚刚撕下来的报纸正好派上用场。付了钱,用报纸一卷,拿起油炸鼓就兴冲冲地往回跑,正好赶上了爸妈的紫菜汤水滚汤开。爸妈就在我的眼巴巴之下把油条撕成两半,然后就用小刀切成一小节一小节,倒入汤中。就这样,一碗带着油炸鼓油香的油条紫菜汤新鲜出炉,这就是我们当时最奢侈的中餐菜汤。这一碗油条紫菜汤,就是我们一家4口人一个午餐的饭配。有了它,这饭吃起来就特别的香,吃饭动作就显得有点夸张,吃饭喝汤的声音显得有点过大,几乎整个办公室,足足有几十平米的办公室,每一个角落都能听到有点夸张的吃饭声,“呼呼呼,呼呼呼”,真的是吃饭“溜溜落”。
当然,除了那一碗油香扑鼻的油条紫菜汤外,我也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奖励。爸妈在做油条紫菜汤时总是会留下那么一小截油条,虽然不足指头那么长,但已是天大的惊喜,这可是我跑腿买油条的“脚力钱”,是劳动所得。每当拿着爸妈递给我的那一小截油条,我总是舍不得一口把它吃完,心里总是很矛盾,很纠结:慢慢吃,满满吃,别一口都吃完了。
但问题是,油条这玩意儿,不抓紧吃完,时间一长,就会变冷,变软,变实,再也没有那种松脆和韧劲,口感就会大打折扣。于是狠狠心,三两口就把那一小截油条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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