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那边(四十)

文摘   文化   2024-04-29 14:45   澳大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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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丨静闻
图片 丨Charles Vickery

棋樟山事件还在发酵,坏消息不断传来:

死者的母亲在绝食。

被隔离的琼州人全体抗拒裸身检查,和防疫站再次发生冲突。

军警已介入冲突。

所有不配合检疫的琼州人将被遣返。

以后抵星的华人,不管是不是来自疫区,都必须接受裸身检查。

……

这些真假难辨的消息在华族中疯传,一时间,舆论哗然,琼人尤为愤怒。

郭瑞诚住进了医院,王兆泽代他召集理事们开会商议援助方案。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这哪里是防疫,明明是侮辱人嘛!听说船上还有从文昌来募捐的中学校长,有辱斯文啊!”

“男人也就算了,关键是女人,脱光光了给红毛检查身体,这……这还让人怎么活啊?”

“最可恨的是领事馆,到现在还一声不吭,也不知道他们是哪国的领事馆。”

“别提领事馆了,听说那新来的领事连红毛话都说不利索。”

理事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发泄愤懑,桌子擂得咚咚响。

兆泽沉默。他四下奔走,多方交涉,死去的孩子已收殓,棺木运出棋樟山,停放在琼人的坟山,但死者的母亲还在扣押中,星洲的亲友又不详,暂时还不能入土为安。

“各位叔伯,算起来这是第三天了。现在,我们主要是想办法救人。大家都知道棋樟山的条件很差,连洗澡水都不给,被关押的乡亲难熬啊。”

理事们都点头。

何启洲说:“找报社,揭露红毛的卑鄙,团结咱唐山人的力量。”

周公补充:“华民护卫司署是个重要衙门,我们还要争取护卫司的理解和同情。”

其他几个理事都说,这件事关系到所有唐山人的脸面,绝不能向洋人示弱,必要时可以号召大家罢工罢市,给红毛加压。

在星洲,华族和洋人斗来斗去,无非这么几样。

兆泽说:“我认为暂时先不考虑罢工罢市。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尖锋对麦芒了。如果我们罢工罢市,将会进一步激化矛盾,对关押的乡亲不利。我建议先争取中华总商会的支持,有了总商会的支持,护卫司的工作就好做得多。”

正说着,外面喧嚷起来。德才伯的声音挤在很多声音里:“都在开会呢,总会有办法的,大家不要急嘛。”

“伯爹才,你自然不急,我老婆、孩子都在棋樟山,能不急吗?”

“开会能开出什么办法,急死人了!”

“我们的亲人都被扣押在棋樟山,他们还在这里开会,反正出了事也和他们无关!”

理事们面面相觑,刚要出去,一群人就涌进来了,冲在最前面的大个子喊:

“郭瑞诚,郭瑞诚,你出来溜!”

兆泽认得此人,他在麻察(菜市场)摆摊卖肉,瑞诚伯的乐会老乡,人称宰猪万。

“万叔,瑞诚伯病了,有什么话你跟我们讲。”

宰猪万冷冷道:“病了?我看是躲了溜!无事时老讲琼州一家人,出门在外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哼,岭顶上唱戏——调高溜!现在有事了,当家的自己先躲起来溜!”

宰猪万的乐会口音很重,几乎每句都要带“溜”,听起来挺好玩,但他的话太伤人,几个理事当即指责他不该这样说话。

“这不是实话溜?我讲几句实话不做得溜?不该这样讲话,要哪样讲溜?我儿子在棋樟山,我昨天才知道,愁得一夜都没睡,你们叫我要哪样讲话溜?!”

宰猪万吼起来,手指直戳理事们的鼻尖。

屋里闹哄哄的,不断有人往里挤,几个理事被挤到屋角,被许多焦虑的目光逼着。

兆泽急得站到椅子上,大声说:“大伙都别激动!我了解一些情况。”

屋里立刻静下来。

兆泽说:“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往棋樟山跑了几趟,大家放心,乡亲们都还好,洋人也没有更多地为难他们。我还跟防疫站多次交涉,要求撤销裸身检查,可他们说从疫区来的人,做这样的检查并不过份,不配合检查就是和他们对抗。大家知道,洋人的观念开放,医学也先进……”

“广东有疫情跟琼州有什么关系溜?要这样侮辱琼州人!”宰猪万第一个叫起来。

又是一阵喧嚷。

兆泽叹了口气:“那艘货船的确是从广州开出的。船到海口运货,也运了不少琼州客。”

“那也不能裸身检查,更不能开枪打人啊!”

“他们说那孩子先扑上去的,他们开枪是出于自卫。”兆泽的声音非常疲惫,他又看到那张灰白的稚气未脱的脸,不可名状的悲凉直渗骨髓。

“诶,文昌仔,我怎么听都感觉你是在替红毛鬼说话溜?没错,你是做大生意的溜,你怕他们,我可不怕!兄弟们,你们可都听清楚了,这些头家、老爹(老爷)靠得不溜?在这里浪费时间没用,我们干脆去棋樟山抗议,让那些红毛鬼知道咱琼州人也不是好惹的!”

宰猪万的话像一把火丢进焦柴堆,熊熊大火立即烧起。

“去棋樟山,跟红毛鬼闹——对,找红毛鬼算账去——大家冷静些,你们这样去要出大麻烦的——头家老爹怕麻烦,我们不怕——对,我们不怕……”

兆泽像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额头的血管突突地跳,眼睛阵阵发蒙。从接到瑞诚伯的电话起,他就一直在奔忙,那死去的孩子硌在他心头,被关押的乡亲压在他肩头,他睡不着觉,吃不好饭,生意上的事也暂时放下,最后落个靠不住的没有骨头的“头家老爹”,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兆泽缓缓坐到椅子上。

乱纷纷的人影,乱纷纷的声音。

兆泽仰起悲哀的头颅。

桁、桷,一排排的瓦路,井然有序地撑起一片屋顶,这是琼州人的会馆,是背井离乡的琼州人的家。这里敬着他们共同的神。在种族混杂的星洲,他们来自同一片土地,说着同一种语言。他们是乡亲,是兄弟。可兆泽没有忘记,几年前,他的妻子就是在这里,被这些乡亲、兄弟活活送上黄泉路的。

伤害你最深的,往往是你亲近的人。

“兄弟们,操家伙,到棋樟山去!”宰猪万的声音已到院子里了。

兆泽坐着不动。他看到那死去的孩子微睁着眼睛,在和他一起看着这些赴汤蹈火的背影。

兆泽忽然跳起来往外冲,抢先一步站在会馆门前,拦住激愤的人群。

“乡亲们,你们这样去闹,对自己对棋樟山的亲人有什么好处?只能使事态更加糟糕罢了!没错,红毛鬼是在欺负咱们,但咱们要学会理智,理智!兄弟们,谁不想找红毛鬼算账?谁不想活得扬眉吐气?可现在,我们当务之急是把乡亲们救出来。我请大家相信理事会,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其实,就算你们不来,我们也会竭尽全力。那个孩子,那个死去的孩子,你们知道吗,至死他的眼睛都是睁着的,睁着的……”

兆泽的声音暗了,哑了。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尤拉那天夜里大闹一场,次日就抱孩子回娘家了。留洋的女人也是女人,是女人总有使小性子的时候。

尤拉是回到娘家才听说棋樟山事件的。她一点都不奇怪。她去过琼州,见过贫穷落后的村庄,完全能想象它是怎样经年累月地禁锢着人的思想让人变得刻板愚笨。为了一次小小的体检,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琼州乡民就闹得全星洲都不安宁,这符合他们刻板愚笨的特性。可即使是见过世面的又怎样?王兆泽到星洲多年,又到过那么多地方,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她仍常常嗅到他身上的琼州味道,一种被贫穷烙进骨髓的刻板愚笨的味道,这味道总会在某些时候不知不觉地渗出来,将好好的事情搅坏。

尤拉抱着儿子坐在花园的吊椅上,想象王兆泽为了他的同乡到处求人的模样,竟有种说不出的快意。

“宝贝,你以后可不许学你爹地,一身的土味。”

兆泽不在的时候,尤拉总爱用英语跟儿子说话。她要让她的儿子褪尽一切可能遗传的土气。

早晨的阳光照在花园里,孩子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母亲,好像都听懂了,他咧着嘴笑,肉嘟嘟的小脸蛋漾出一个春天。

尤拉最爱看儿子笑,儿子一笑,她的心就化了,甜甜的,美美的。

现在,他一定在四处奔走——活该!

吊椅吱吱呀呀地摇,尤拉忽然想起他还有一个儿子,他和“琼州”生的儿子,好心情立刻就败了。

那十个夜晚连接的每一个清晨,她总是倚在房门口等他从“琼州”的房间出来。她要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世界上最不会撒谎的眼睛,夜里有没有背叛她,她一眼就能看出。真的,他没骗她,他总是坦坦荡荡地迎接她委屈的审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打了胜仗又毫不张扬的笑只有她看得明白。他是在告诉她,他属于她,单单属于她。她得意了。夜里有多委屈那一刻就有多得意。这种独特的罗曼蒂克给了她偷情似的享受。为了这一刻,她竟不再计较他夜里不在她的床上。

那么,他们的苟且发生在什么时候呢?

她不愿去想。因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让她恶心,恶心!

琼州之行,那个村妇留给尤拉的就是一个灰仆仆的忙碌的背影。家织的土布皱皱巴巴、松松垮垮,即使是冬天,背上、腋下也有深颜色的汗印子。吃饭的时候连脸也不敢抬,脏兮兮的头发——她相信一定是脏兮兮的——隔着桌子和她相对。这总让她想到虱子、头皮屑、油污和猪食。再想想,桌上的饭菜就是这个村妇顶着这样脏兮兮的头发做的,她就无法下咽。

可就这样的一个村妇,竟然也能让他动心。这对尤拉来说,真是奇耻大辱。

棋樟山隔离屋里,琼人以沉默对抗。他们不说话,就那么默默地坐着,浑浊的空气和他们的沉默一样凝重。

当太阳又一次照进隔离屋,一伙人戴着厚厚的口罩站在门外。今天多了一个大胖子,肚腩将警服撑得满满的,几颗纽扣不堪重负,似乎他喘口气或说句话就会崩裂。这是巴布。海南街是他的管辖范围,他临时被派到这里来协助检疫师工作。

翻译重复昨天的话——检查是必须的,脱衣检查也是必须的,所有的人都得配合,不配合的将被遣返。翻译撇腔走调的琼州话从厚厚的口罩里出来更不成腔调了。巴布不耐烦地拉开他,一步跨进隔离屋:“今天是最后一次机会,再不配合明天就滚蛋!我可告诉你们,你们的船早就开走了!”

他的话夹杂着英文和琼州话,炸得隔离屋的空气嘭嘭作响。

所有的人都垂着脑袋,目光呆滞,活像一群木偶。

陈序国,不,他现在叫岳文祥,蜷缩屋角里,耷拉着眼皮,眼角的余光却非常活泛。几年不见,巴布又胖了一圈,他站在门口,挡住了阳光,巨兽般的影子投在地上。

“不就脱个衣服检查身体吗,又不是叫你去死。谁先来?检查完,没事的马上就可以离开。”巴布说。

一个年轻小伙怯怯地瞥了一眼巴布,嘴角抽动了几下。一个头发半白的男人喉结滑动,脚也换了个姿态,似乎马上就要站起来了。岳文祥眼皮下的目光像刀片一样刮过每一张脸,所有微妙的动摇都被他刮掉了。

“讲话呀!”巴布吼道。这句琼州话他说得利索极了。

岳文祥的胳膊肘微微一动,碰到身边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站起来,抬抬眼镜,彬彬有礼地说:“先生,我们是从琼州来的,琼州不是疫区,我们要求常规检查。”同样的话他又用英文说了一遍。说完就坐下,坐下就进入沉默和呆滞,仿佛他不曾站起来不曾说过话似的。

这是文昌县立中学的詹校长。这三天,同样的话他反复说过多次,就像一个训练有素的演员,将各个节点都拿捏得很到位了。

“这就是常规检查!必须的,脱光衣服,接受检查!”

“从唐山来的洋人也接受这样的检查吗?”詹校长抬抬眼镜,愤然道。

“呵呵,看来琼州仔都是吃铁钉下饭的!现在,我命令你们站队,马上站好队!”巴布怒不可遏。

没有谁站起来。

门外的警卫拉枪栓,卡啦卡啦一阵响。

老岳的胳膊肘又轻轻地碰了詹校长,詹校长站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他们被带到检疫处,另一间隔离屋里的女人、孩子也被带到检疫处。他们列成两队,面对面地站在检疫棚外。

检疫棚铁皮的顶,砖筑的方柱,没有墙壁。检疫师已等在里面。一场沉默的抗争看来就要被迫结束了。

老岳一直低垂着脑袋,他蓬乱的头发,邋遢的胡须,荒草一样遮掩着他的心:妥协还是抗争?抗争的后果会是什么?更大的伤亡吗?

他知道海妹的目光正焦灼看着他:“你不是挺有办法吗?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你告诉我呀!”

他不看她。他的目光痛苦地揪着地面——这么多乡亲,有女人还有孩子,是屈辱地活着还是为尊严抗争,他没有权利抉择他们的命运。

这时候,詹校长“唉呀”了一声,岳文祥一抬眼,一排光溜溜的女人正从他面前走过,白花花的肉体晃得他睁不开眼。

“看见没有?这是广东三水婆,红头巾!人家配合检疫,马上就可以去城里挣钱了!”

巴布的话没有引起任何反应,所有的人都被行走的肉体震住了。他们看到的不是人,不是脱光了衣服裸露着乳房和更私密部位的女人,而是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下,一群人形动物,没有廉耻的动物。

女人们全捂住眼不敢看,男人们有的呆若木鸡,有的背过脸去不忍看,詹校长痛苦地蹲在地上,脸埋在膝盖里,脊背剧烈地抽动——他哭了。

他们都在巴布得意的眼睛里。

广东三水地区每年都有很多女人到星洲做建筑工,干活的时候她们戴一样红头巾,人称广东三水婆,也叫红头巾。现在,这些红头巾光溜溜地走进大棚,接受检疫师的检查,一支水龙对着她们喷射,浓浓的药味传到棚外。

“看见没,就这么简单。”巴布宣布,“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回答他的是女人的啜泣和男人的沉默。

詹校长呼地从地上站起来:“不,我们宁可回琼州,也不做这样的检查!”

“你是你,代表不了别人。”巴布冷冷道。

他颤着身上的肥肉,威严地走到琼人面前,先是盯着一个后生:“你,做不做?”

后生惊恐地连连后退。

他又盯着一个带孩子的女人:“你,做不做?”

女人吓得哭了,女人一哭,孩子也跟着哭。

海妹气愤地说:“凭什么侮辱人?难道你们家里没有女人吗?如果你们的母亲、姐妹或者老婆也受到这样的侮辱,你们会怎么想?”

海妹的广东话连珠炮似的又快又急,巴布瞪着翻译,翻译还没翻完,他就跳起来:“关押!把这些琼州人统统给我关起来!”

回到隔离屋,詹校长焦急地说:“老岳,我们该怎么办?我是来募捐的,不能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回去呀!”

满屋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老岳。三天来,对于这个广东武师,隔离屋的琼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信任。他们和詹校长一样叫他“老岳”。这个老岳不只会讲广东话,还会讲琼州话和洋话,詹校长的那句洋话就是他教的。老岳还教他们保持沉默,集体抵抗有损尊严的检疫。团结就是力量,老岳的大手攥成拳头,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洋人就拿我们没办法。

可是现在,洋人要驱逐大家回琼州了。

“学校要盖校舍,我还没募捐到钱,我不能回去。”詹校长说。

詹校长一开头,隔离屋就热闹了。

“我爸叫我来帮他做事的,我也不能回去。”

“亲戚介绍的活,都说好了,我也不能回去。”

“我也不能回去。我家穷,我得留在星洲干活挣几个钱。”

……

岳文祥朝门外努努嘴,意思是外面还有警卫,屋里静下来。

“放心,咱们都会留在星洲的。”

他的声音很轻,一句一句地混在屋外的海风里。

“记住,他们越是威胁我们就越说明他们拿我们没办法。”

“和洋人斗争,必须斗智斗勇,要像詹校长这样彬彬有礼又坚定不移。”

“相信我,这件事关乎唐山人的脸面,星洲所有的唐山人都会支持我们的。”

老岳没说错,星洲华族为了尊严又站到一起来了。

中文报纸、社会舆论都在谴责洋人,中华总商会上书华民护卫司署,星洲有头有脸的华商和洋人进行了几轮谈判,王兆泽作为琼人的代表全程参与。

他用英文不亢不卑地说:“检疫是必须的,我们赞成检疫,但我们要求合理的检疫,所有侮辱华族的做法,我们都不会允许。如果政府不答应,我们将采取一切必要的行动保护华族的尊严。”

事件发生后的第五天,洋人逼于多方压力,终于接受中华总商会提出的三条要求:

一、取消裸身检查。

二、缩短对非疫区来客的隔离时间。

三、改善隔离条件。

斗争取得全面的胜利。人们走出隔离屋,老岳和海妹被广东会馆派来的人接走,随后,所有琼州人乘坐琼州会馆的租船离开棋樟山。当他们抵达星洲港口时,岸上一片欢腾,宰猪万率先点燃一挂长长的鞭炮。锣鼓喧天里,琼州会馆请来的舞狮队舞起狮子。

船上的人都兴奋地站起来,几个孩子欢呼雀跃,女人们激动得不住抹泪,千辛万苦,终于到达星洲!

谁也不经意,一个影子就那么一闪,水面无声地开了个口子,波纹一圈圈荡开——那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投海了。

作者:静闻

文昌人,生于乡野,长于乡野,鞠耕椰林畔,忘情山水间

征稿启事


《紫贝拾遗》证明了乡土文学是可以在民间自发地萌芽、生长、开花、结果的。与此同时,我们也意识到乡土文化的兴盛远远不是一时、一人、一地的事情。要形成一个有利于乡土文学成长的氛围,既需要大量的作者持之以恒地写作和讨论,也需要大量的读者持之以恒地阅读和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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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一个个普通人的目光,记录下我们文昌一个个普通的家庭、村庄、市集、乡镇的点点滴滴。这些故事可能是模糊的,是混沌的,是有争议的。哪怕是同一件事情,也可能有不同的视角和观点。这些零散的故事汇集起来,就是我们文昌人在这个时代的集体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