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那边(四十六)

文摘   2024-07-09 09:40   澳大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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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丨静闻
图片 丨Charles Vickery

月亮在天井,围楼隐进自己的影子,月华流泻的方庭上坐着菊信和老批。

菊信听见自己的心在擂鼓。偌大的宅院,只有她和他,万一他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她该怎么办?可到这儿来是她自己愿意的呀。她不顾一切地来了,飞蛾扑火地来了,还会怕他过分?夜将她丢进无边的荒漠,她渴望的不就是那些过分吗?菊信不敢看老批,她的目光像两只慌乱的小鹿,急于找到一个安全地方躲避。天上的月太亮,王家的楼太黑,地上的光太白,她只能将目光缩在自己的膝盖间。

老批在离她几尺远的地方坐成了一尊塑像,月光披在他身上,微微泛着金属的光泽。

她想,他是在等她开口——一个女人在这样的夜晚来到一个男人身边,总该有个理由吧。可是,说什么好呢?菊信的话头起了一个又一个,“我来看看红毛灰盖好了没有”,这是多么虚假,菊信说不出这样的话;“大家都说你的灰雕做得真好”,这倒是实话,可她此刻想的不是灰雕;“今天是中秋节,我睡不着,来找你说说话”,这是什么话?哪有女人三更半夜睡不着就去找男人说话的?

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说什么都不是她想说的。可是,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啊?

菊信想立刻站起来走掉,但又不甘心,身边的这个男人与她共同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意外,竟如此平静。她曾经以为他和她都是荒漠里的鱼,焦渴难耐,狼狈不堪,现在看来,她错了。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干干净净地坐在月光下,坐在一切污浊之外。

菊信的一颗心稍稍安定。然而,她还是尴尬。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一个深夜里不请自来的女人在他眼里算什么?她不管不顾地扑到他身边,他会不会将她看成那种下三滥的女人?

她有家,有儿子,男人又会挣钱,她是武德乡人人羡慕的女人,是蓝山村能给新嫁娘“开面”的女人,她已经活出一张脸来了。武德乡那么多女人,能活出一张脸的屈指可数。她应该把这张脸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小心翼翼地守着,本本份份地守着,无怨无悔地守着,守成一座贞洁的牌坊,怎能任由一时的冲动,连脸也不要了?

回去吧,让已经开始的无耻结束。

世间的男男女女,悲欢离合从古到今一出出地演,爱恨情仇幻生幻灭,揪了心摄了魂,说到底不都是那么回事?

武德乡过番的男人多,多少女人独守空房,过着没有那回事的日子,为何到了她这里就守不住了?

走吧,趁着真正的无耻还没有发生。

可她的两条腿仍恬不知耻地杵在地上。

老批说话了,他说:“我给你说说我的故事。”

老批的声音平静温和,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纯净得没有半点杂质。菊信怎么忍心拒绝一个老朋友的故事?于是,她又坐下来,和着月光走过老批缺衣少食的童年,走过老批父亲亡故母亲改嫁的少年。她想,听完他的故事就走,他们仍是干干净净的。

老批十四岁跟同乡的一个师傅学灰雕。一般来说,这种手艺是不传外人的,但师傅是他父亲生前的好友,怜他没爹没娘,自愿带他学灰雕。前三年,师傅只教他舂灰,舂草筋灰、纸筋灰,怎么做灰雕一句都没提。师傅不教,他就悄悄地看悄悄地学。他用小木棍在地上学构图,偷偷练习雕塑。到了第四年,师傅才开始教他做灰雕,他一学就上手,二十岁出师,也成了独当一面的灰雕师傅。

菊信知道这些都不是重点,故事的主角还没出现。

“二十一岁那年,我在便民市遇见她。她那时十七岁,是大户人家的女仆。老黑说她是财主家的小姐,可能是听别人瞎传的。她很爱笑,我没见过那么爱笑的姑娘。她笑的时候,大眼睛变小了,小嘴巴张大了,那笑声清清亮亮的,像清晨鸟雀的叫声一样好听。我做灰雕时,她常来送水,她一来,工地上就有了笑声。你知道我做灰雕喜欢安静,但她带来的热闹让我开心,活也干得特别顺手,想雕什么就雕什么,雕什么就像什么。她大概是被那些灰雕迷住了,每次送茶水总要问这问那。那时候,我们都年轻,一来二去,就有了那层意思,但不是老黑说的那样。”

风细细的,菊信静静地听。年轻的男女,你未娶我未嫁,你心里有我心里有你,就像此刻天上的明月,那么圆,那么美,多好啊。菊信多么希望时光永远驻留在月圆之时,驻留在最美好的时刻,因为再往下,月就该亏了,美好就该走样了。

“灰雕完工,主家结了工钱,我也该离开了。临别的那个夜晚,她偷偷溜到工地和我见面,我们说了一些告别的话,她开始流泪。我总见她笑,从没见她哭,我慌了,给她擦泪。她恳求我把她带走,说只要跟我在一起,多苦她都不怕。我那时刚刚出师,手头没几个钱,家里没间象样的房屋,只能向她保证等攒够了钱我一定来娶她。我让她等我,最多等两年,我一定来娶她。她不住地点头,不住地流泪。之后,我到海口做了半年的灰雕,等我再回到便民市,这世上已经没有她了……”

老批的声音低沉得听不见了。

“听说我走后不久,主人就要纳她为妾,她不从,主人强纳,她就……这些年,我总忘不了她的泪,她那时大概已预料到我们的结局了。我一直很后悔,如果我当初……当初就把她带走,也许……”

老批的脑袋无力地耷拉下来,脸捂在两只巴掌里。

月色溶溶,漫进菊信的眼里。

一个灰雕师,一个给世界带来那么多美好的男人,心里竟是这般的苦。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该成个家了。”她的声音充满伤感。

月光在老批的肩头微微发颤。

“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没个家,多让人挂心啊!”菊信完全是个忧虑的母亲了。

月光在老批的肩头起伏,呜咽压抑在他的喉咙底了。

男人脆弱起来特别像孩子。菊信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老批的身边了,她摩挲着他的肩头,像在安慰伤心的儿子。那回被老严的孙子嘲笑“垃圾仔”,国兴哭得多么伤心啊。

想到儿子,菊信就像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脑子嗡了一阵。紧接着,一道强光探过,猛然间照亮了此刻的荒唐和丑陋。

菊信来不及羞赧,老批的头已靠在她的腰间了。像经过漫长漂流的孤舟终于找到一片绿洲,老批带着无比的信任和感恩泊在她的腰间。此刻,这个孤独的男人是多么需要她的抚慰。

菊信摩挲着老批柔软浓密的头,泪水滴下来了。

月亮悄然滑过,东边的檐廊亮了,西边的楼影斜了。天井半亮半黑,他们渐渐罩在那黑里了。

从老屋到新宅短短的一段路,被石坡婆走成千沟万壑。她的拐棍一下一下戳在地上,两条痛风的腿急不可耐又无可奈何。如果菊真的铁了心要跟那灰雕师走,她知道自己是阻拦不住的。菊过门十几年,心里的苦和屈,石坡婆都懂,但懂了有什么用,她又不是海生,菊想要的她给不了。海生多少年不回一次家,好容易回来了,只在家里住了三个晚上,每晚都是醉了酒回来的,回来就睡,呼噜打得像雷公。他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

儿子是石坡婆的骄傲,但这个夜晚,她特别生儿子的气——一个女人,给你守家,给你生孩子,苦苦地盼你回来,你回来了也不知道体贴体贴,非逼得人家……

就像被罩在一张黑色的纱缦里,菊信和老批与世界隔开来了,外面是乳汁一样奶白的月光,微风送来稻谷的幽香,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什么。

菊信口干舌燥,一颗心扑通乱跳。该走了,再不走,天就要塌了地就要陷了。可她的两条腿像融化了似的,一步也迈不动了。恐慌从遥远而晦暗的地方层层卷来,她在一个巨大的漩涡里了。她挣扎着想要抓住一样救命的东西。儿子的背影漂过,婆婆的目光漂过,一张张熟悉的脸漂过,她什么也抓不住。

漩涡高速旋转,她也跟着旋转。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带着对未来的恐惧和兴奋。那兴奋闪着电光火花越来越强烈,恐惧像水面上的垃圾快速下沉,不见了。

她看到老批也跟着漩涡旋转,他转成了一棵大树,树的枝条柔软又有力地环绕着她,她忘情地靠在树的身上,和树一起旋转。

她听见树说:“跟我走吧!”

她的手紧紧地抱着树干,贪婪地闻嗅着树的伟岸,她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母亲,一个妻子,一个儿媳,忘记了脚下的土地用数千年铸造的镣铐,此刻,她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女人。

她一直想要一棵大树,一棵单单属于她的大树,风雨来了可以避一避,疲惫的时候可以靠一靠。她名义上的男人有自己的女人,她只是他名义上的妻。他迫于母威施舍给她一个女人的夜晚。他对她没有男人对女人的感情,他客客气气地和她说话,就像主人感谢一个帮他照看祖屋的仆人。他送她贵重的金银首饰,以此表达他的谢意和歉意。不,她要的不是这些。她是一个女人,她需要一棵属于自己的大树。

就像现在。她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他们的心脏一起欢跳,他们的血液一起奔流,他炙热的鼻息喷在她脸上,她回报他同样的炙热。

石坡婆离新宅近了,苍老的心脏急剧地跳动。她想象着一切的可能,想象着最糟糕的情况。听说那个灰雕师三十多岁了还没娶亲,干柴碰到烈火,哪有不烧的?她替儿子羞耻。武德乡那么多男人,有本事的哪个不纳妾,有的还不止纳一个,做他们的女人哪个不苦哪个不屈,可也没见哪个敢像菊这样不要脸。

石坡婆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为儿子物色的媳妇竟是这样的货色,男人在南洋挣钱做新屋给她住,她在新屋里偷男人。石坡婆完全忘了菊的好,她只想狠狠地扇这个骚妇几个大巴掌。不,这还不够!她要让全蓝山村全武德乡的人都知道这件丑事,她要将这骚妇装进猪笼丢到海里!可怜王家先人,又得遭受一回耻辱。但灾难已经降临,躲也躲不过了。绝望像泥浆似的灌入石坡婆痛风的腿,悲愤给了她无穷的力量,她收起拐棍,摸进尚未完工的围墙大门。

石坡婆扶着围楼的拱门了,她的一双老眼被愤怒点得金亮。这么大的一座宅院,这么多房间,那对狗男女会在哪里幽会?天井里,月色将东楼的屋檐、廊柱都照得清清楚楚,西楼斜下的影子里似乎立着什么东西,再一看,好像是个人,不对,是两个人!那对狗男女缠在一起了!

石坡婆的耳窝嗡嗡作鸣,血涌上她的头顶,一阵眩晕袭来,她的手抖得握不住拐棍。

娼妇!淫牝!

石坡婆骂出最难听的话,拐棍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也像一截枯萎的老树斜斜地倒下去。

这一夜,石坡婆摔折了一条腿摔麻了半边身子。

围墙、门楼都盖好了,老批给王宅做最后的灰雕。他整天对着墙壁不言不语地干活。每天都有人来看他做灰雕,有的还是特地从外村或外乡赶来的,老批的徒弟挡也挡不住。老批看都不看那些围观的人群,他全神贯注,构图、做粗坯,打磨,上色,完全沉浸在他的艺术创作里。新宅的灯光亮到深夜,老批的眼睛熬得通红。老黑说,老批这屌东西疯了。

国兴天天给老批送茶水。茶水是母亲变着花样做的,有时是酸酸甜甜的橘子糖水,有时是温甜芳香的蜂蜜水,有时是牛奶和红茶冲泡出的浓香奶茶,国兴觉得老批这么厉害的人物,值得世间一切的好。送了茶水的国兴回到母亲那里,总要兴奋地描述一番——阿母,批叔今天做百鸟朝凤,那些鸟有各种的姿态,每一只都像是活的,都像要飞出来一样。阿母,今天是鸳鸯戏荷,荷花比池塘里的还要美,那一对鸳鸯有五彩的羽毛呢!阿母,今天是牡丹花,大朵大朵的,两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地飞,真是美上天了!

菊信懂得老批。他的灰雕就是他的话,他的每句话都是热辣辣的逼问。她不敢去看他的灰雕,不敢去见他。她答应不了他,她什么也给不了他。

一个月后,老批完成王家大宅的全部灰雕,像他来时那样平平静静地离开。他的徒弟仍挑着行李跟在他身后。菊信和国兴站在村口的大榕树下目送他们走远。

“一道坎过去了。”

石坡婆的喉咙里咕哝一声,像一条老狗的叹息,几分自豪,几分悲壮。她躺在床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摔折的腿匝着竹片,麻了的半边身子让她连翻身都困难。

但她很知足。人生不就是一道又一道的坎吗?这道坎过了还会有下一道坎,下一道坎过了还会有别的坎,只要活着,坎就会横在你的路上,等着看你摔个鼻青脸肿,等着看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等着看你跪下求饶。那个中秋夜就是一道惊心动魄的坎,她迈过去了,王家的脸面保住了。

石坡婆像功臣一样心安理得地享受菊的侍候。她从心底里原谅了菊,谁没有糊涂的时候,菊正值壮年,身边长时间没个男人,犯点糊涂也算正常。再多吃几年盐,长点年岁,那点欲念弱了,自然也能像她一样,守着王家,迈过一道又一道的坎,一直到老。

金秋十月,王兆泽携妻儿回到蓝山村。一场盛大的入宅仪式在蓝山村举行,前来庆祝的人很多,地方政要、乡绅,再加上亲戚乡邻,酒席摆了几十桌,鞭炮从早放晚,晚上还放烟花,热闹了一整天。

石坡婆坐在儿子从南洋带回来的藤轮椅上,被菊信推进新宅,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向她道贺,她咧着嘴笑,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口水从歪斜的嘴角流出。菊信不时掏出手帕给她擦干净。

兆泽这次回乡住了一段时间。他和尤拉住进新宅的北楼,几个孩子都住在东楼,由他们从南洋带回来的一个老妈子照看。石坡婆不肯住新屋,菊信也以照顾婆婆为由住在老屋,她觉得这样挺好,大家都自在了。

国兴特别兴奋。他的阿爸又回来了,还带回三个兄弟,大哥叫国振,两个弟弟叫国中、国华,他们四个串起来就是“振兴中华”,有意思。他还有漂亮的攸宜姐姐。国兴感到力量倍增。

这是石坡婆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清晨或黄昏,村里村外的小路上,常常出现让蓝山村人稀罕的一幕。石坡婆坐在藤轮椅上,海生一边推着她走,一边跟她说些什么。有时候还有攸宜,父女俩轮流推着轮椅。石坡婆笑得口水直流。她的四个孙子在他们的前后小马驹似地撒欢。最小的那个最可爱,虎头虎脑,一双眼睛也是小老虎似的有神,他追着他的哥哥们,笑声特别响亮。村里人都说石坡婆熬出来了。

腊月初的一个黄昏,石坡婆的生命走到尽头了。全家人都围在她身边,她费力地睁着眼睛,一个一个地看,她的儿子,她的孙儿孙女、两个儿媳,都在,一家人都在,真好。可石坡婆的眼睛仍在寻找。她的大脑一阵暗似一阵,就像油灯即将耗尽最后的一滴油。她倦了,困了,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了,仍有一个念想在固执地亮着,星星似的浮在昏暗的海面。石坡婆被这个谜一样的念想追着逐着,无法安心闭眼。

儿子跪在她身旁,流着泪不住地抚摸她白发稀疏的脑袋。菊掩面流泪,攸宜泣不成声,国兴拉着她的手叫阿婆,秀和几个南洋回来的孙儿不知所措。唉,他们太吵了。不就是死吗,人老了就会死去,就像树叶枯了就要落下一样。她这一辈子苦过也甜过,末了有这么多子孙环绕身边,没什么好遗憾的,只要一口气落下,她就可以进入永远的黑甜。可那个念想偏要吊着她最后的一口气,让她瘦骨嶙峋的胸膛一上一下地起伏,发出难听的嗷嗷声。她徒劳地睁着眼睛,大脑越来越模糊了,那个念想仍固执地亮着,不肯熄灭。

石坡婆艰难地喘着气,死死地盯着那谜一样的星光。一个小女孩出现在那星光里,绑着两只小辫子,笑着向她走来,渐渐走成了一个大姑娘。石坡婆终于认出来了,这是海妹,她的女儿。可是海妹,你到底上哪去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看我?

石坡婆的一只手在空中抓了抓,抓到了儿子的手。儿子握住她的手,将一只很小的手放进她的掌心,这是她最小的孙儿国华。可石坡婆要抓的是海妹呀,这女子太疯癫,不能再放她走了,她一走又不知道要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时候,石坡婆听见儿子在她的耳边说:“阿母,这是海妹的儿子。海妹在星洲,侬会照顾好她的。”

石坡婆的眼睛忽然亮起来,她费力地抬起手,去摸孩子的脸。

石坡婆咽气时,脸上是笑的。

第二年,国兴考上县立中学,菊信到码头给儿子送行。船远得看不见了,她才默默地往回走。街边的工地遇见老黑,她寒暄几句,继续走路。走了几步,老黑的声音从背后追上来:屋主婶,你还不知道吧,老批那屌东西死了,干活时从脚手架上摔来下死的。可惜了一手好灰雕啊!

菊信木在原地。  

此后,人间的月圆了又缺,缺了又圆,菊信不再关心。


作者:静闻

文昌人,生于乡野,长于乡野,鞠耕椰林畔,忘情山水间

征稿启事


《紫贝拾遗》证明了乡土文学是可以在民间自发地萌芽、生长、开花、结果的。与此同时,我们也意识到乡土文化的兴盛远远不是一时、一人、一地的事情。要形成一个有利于乡土文学成长的氛围,既需要大量的作者持之以恒地写作和讨论,也需要大量的读者持之以恒地阅读和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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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贝拾遗
通过一个个普通人的目光,记录下我们文昌一个个普通的家庭、村庄、市集、乡镇的点点滴滴。这些故事可能是模糊的,是混沌的,是有争议的。哪怕是同一件事情,也可能有不同的视角和观点。这些零散的故事汇集起来,就是我们文昌人在这个时代的集体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