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那边(三十四)

文摘   文化   2024-03-04 16:03   澳大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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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丨静闻
图片 丨Charles Vickery

市将散的时候,一个穿白西装的男人走进老街。

武德乡过番人多,来来去去的总带回许多新鲜,乡人多少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但穿西装穿得这样缟素的还真没见过,偏偏又配了黑礼帽、黑皮鞋,弄得跟带孝似的,太不吉利了。再一看,不对啊,人家的白西装里扎着花绸衣呢,酒红的底色,细白的花,喜庆得很。可这算什么呀?不伦不类的,真把人搞糊涂了。

满街诧异的目光里,白西装满不在乎地东张西望,他向卖菜的老农挥手致意,跟肉摊上的屠夫打招呼,几个村女站在挑货郎的担子旁傻傻地看他,“嗨!”他摘下帽子热情地挥,吓得村女们落荒而逃。他耸耸肩,吹起口哨,礼帽变成陀螺在指尖上转。

一担竹具迎面过来,扁担头上挂着个鸡笼,这鸡笼和白西装擦身而过时,竟将那礼帽勾了去。

挑竹具的毫无所觉,礼帽就挂在鸡笼上一晃一晃地跟着走。

看的人都笑。

白西装指指那肇事的鸡笼,也笑。

挑竹具的却只管赶路。

“诶,诶——帽子,我的帽子!”白西装跑了几步,拦住挑竹具的,“喂,我说你这人怎么……”

话,噎住了。竹笠下的一双眼睛,很黑,很冷。白西装在那冷黑里看到一只挡道讨嫌的狗。

“嗨,大姐,你的鸡笼挂着在下的帽子呢。”话在喉咙里拐了几道弯,再出来就像狗类摇尾了。

对方却不吃这一套,仅愣了一秒就变成火药铳:“你的帽子自己跑到我的鸡笼上,怎么成了我的鸡笼挂了你的帽子?”

“哎呀,大姐,你这是不讲理了。什么我的帽子自己跑到你的鸡笼上,帽子有脚吗?”他笑嘻嘻地反驳。

街上的人又乐了。

“大伙都说说,有谁见过长脚的帽子?”白西装来劲了。

“反正我没见过!”一个屠夫粗声粗气地附和,把砧板上的一丁肉屑丢给过路的狗。

满街都是笑声。

挑竹具的一放担子,两手插腰:“我说你这人真是,鸡笼勾了你的帽子,你取走就是了,这么多话!”

“哎哟喂,我的大姐,到底是谁的话多啊?”

“谁是你大姐?谁是你大姐?”

观众们像看戏似的看着这一对活宝。

挑竹具的气呼呼地扯下帽子,往地上一丢,挑起竹具扬长而去。

白西装捡起帽子,弹弹尘土,做了个鬼脸。

又惹得满街笑声。

那时候,武德乡人并不知道白西装叫陈序国。

货轮经过上海时停下来补充给养,陈序国和王兆泽分道扬镳了。在上海痛痛快快地玩了几天,陈序国乘船回琼州。船在紫贝港停靠,他想起自己当年就是从这个港口过番的,现在绕了一大圈回来,怎么说也得在这里转转。

没想到这一转竟转出不愉快来。

那个挑竹具的太不讲理,明明是她的鸡笼勾走了他的帽子,不道歉也就罢了还把帽子丢到地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就是欺负人吗?她也不去打听打听,陈序国走遍南洋何曾吃过谁的气?他又想起那双眼睛,黑,冷,还有不屑。这真奇了怪了,一个卖鸡笼畚箕的,哪来这么大的脾气?

陈序国出了老街,不费多少脚力就追上挑竹具的。

她走得很快,两条长腿轻松地交替,细腰下丰满的臀部一左一右地摇摆,一条垂到腰际的麻花粗辫也跟着摇摆。月白的土布衣,蓝黑的土布裤,都裁剪得恰到好处,也浆得恰到好处,腰是腰,臀是臀,裹着无穷的绰约。

陈序国第一次发现背影也可以这样好看,竟看得入了迷,忘记自己是来讨公道的。

忽然,那两条长腿停下来,竹具调了方向。

他赶紧躲到路旁一棵树后。

“想打架就出来,躲躲闪闪算什么?”她重重地放下竹具,“你以为我怕你不成!”

他不好再躲了,笑嘻嘻地朝她走去:“大姐,好好的打什么架?在下只是想提醒提醒大姐,你还欠我一个道歉呢。”

“我已经说过,是你的帽子不长眼跑到我的鸡笼上!”

她撸起衣袖,摘下竹笠,露出一张愤怒的脸——血涌在脸颊,柳眉倒竖,一双黑眼睛被怒火烧得特别亮。

“就算是这样,把别人的帽子丢在地上,总归是不对的。还有,我称呼你为‘大姐’总没错吧,你怎么能骂人呢?”陈序国斜睨着这张动人的脸,话说得无比温和,温和得都有点低声下气了。

“我骂你了吗?我哪张嘴骂了你了?”

“好好,没骂没骂。但你丢帽子满街人都看到了,那是我的帽子呀。树要皮人要脸,你不能这么不讲理吧大姐?”

这时候,一头牛过来了,牛背上骑着一个孩子。俩人不约而同去移竹具,又同时退让到路边。她踩到一块石头,打了个趔趄,他忙伸手扶住她。她狠狠瞪他一眼,甩开他的手。牛背上的孩子看到了,捂着嘴嗤嗤地笑。

牛走远了,俩人也无话了。

她挑起竹具继续赶路。

他吹着口哨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你到底想干啥?”她扭头问,语气凶巴巴的。

“怎么,本人回家也得经大姐批准?这条路是大姐家开的?”他笑得没脸没皮。

她无话可说,两条长腿走得飞快,竹具扫过路过的芒草,刷啦啦的不停。

陈序国看着她走上一条田间小路,再拐过田头的大榕树,消失在一片绿阴里。

一个农人扛着锄头走过,陈序国打听田头那边的村庄和卖竹具的女子,他说他想买一批竹篮畚箕。

当他原路回到客栈,鞋也没脱,就倒在床上大笑。

海生啊海生,你懂什么叫命运吗?什么“别叫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嘿,我还非叫你哥不成!

次日上午,陈序国西装革履站在紫贝书院的门前,仰着脸看枇杷树上的鲜绿。阳光透过叶隙在地上印了许多光影,风过,光影跟着树叶一起晃。从这一天起,他成了一名临时教员,免费教学生习武。

枇杷树下是最好的练习场地,烈日晒不到,细雨淋不着。陈序国换了一身布衣布裤,扎了裤脚,精神抖擞地站在学生面前。

“马步。两腿平行开立,两脚间距离三个脚掌的长度,像这样,然后下蹲,蹲稳了,脚尖平行向前,……”

学生们跟着他一招一式地学。

下了课的先生学生、附近的闲人都来围观。一帮小青年看了几天,心痒痒的也想学。他们不敢跟先生说,怕人家不答应,就去缠校长。校长姓周,也是武德乡人,小青年没费多少口舌就心想事成了。

晚上,枇杷树上挂了好几盏灯笼,树下的学生换成小青年。

南洋客免费教武功,这新鲜事一传十,十传百,来学习的青年就多了,看热闹的人也多了。周校长让人把教室里的条凳搬出来给大伙坐。那些夜晚,枇杷树下成了戏台——不,看南洋客教武术比看戏还有趣。

比如蹲马步,有人不得法,两腿叉得宽,屁股直往下坠,南洋客踢了那屁股一脚:“喂,蹲马步不是出恭!”

再比如练拳法,那些没领悟要领的,人家出拳他也出拳,人家“嘿嗬”他也“嘿嗬”,可就是软绵绵的没有气势。南洋客爱用两根手指夹住这样的拳头:“我看侬还是比较适合绣花。”

观众们捧腹大笑。

南洋客却表情严肃,那些练功夫的也不敢笑。

一轮基本功学下来,学生个个汗流浃背,先生却若无其事。

“南洋客,打个功夫给大伙看看!”有人要求。

“对,打一个!打一个!”观众们热烈响应。

南洋客也不推辞,一个并步抱拳,当下就化作一只猛虎,挥,击,冲,擒……招招稳狠,仿佛在跟猎物斗智斗勇。呼吸屏住了,眼睛不眨了,每一个瞳孔里都是搏斗的虎影。只听得一声厉喝,猛虎来一个漂亮的腾跃,一脚踢在枇杷树上,在树影灯影的摇晃里,南洋客已立定在地,抱拳道声“献丑了”。

枇杷树下掌声雷动。

学习结束,观众散去,习武的后生哥还舍不得走。这个拿出一包花生米,那个拿出一包牛肉干,还有拿虾米小鱼干的,大伙围坐在树下边吃边聊。

“先生,给我们讲讲南洋的光景吧!”

“什么先生,还是叫虎哥吧,听着舒服!”虎哥靠枇杷树坐着,眯了眼睛抽纸烟。

一阵七嘴八舌的“虎哥”过后,虎哥的“南洋光景”开讲了。

“南洋是个花花世界,你想它有多花它就有多花,男人可以穿裙,女人可以勾着男人的手臂逛大街,一条街可以全是妓院,红红绿绿的让人眼花缭乱……”

 “虎哥,南洋的女人漂亮吗?”

“你小子是不是总想着漂亮的女人呢?”问的人脑门上挨了一记弹指。

“虎哥,听说那些洋人是自由找爱的,是不是这样啊?”

“没错,洋人就是自由,恋爱自由,婚姻自由。”虎哥靠着枇杷树,悠悠地吹出几个烟圈。

“为什么咱们这里不兴这样?”

“这个问题问得好!”虎哥拍了一下大腿,“大家都来想想,同样是人,为什么人家那么自由,咱们这辈子跟谁睡觉都得由父母说了算?”

这一开头不得了,紫贝书院的枇杷树下成为“男女平等,婚姻自由”的宣讲地,陈序国也成为第一个回乡宣传民主自由的南洋客。多年以后,他和武德乡一起上了文昌的县志。

“咔嚓!咔嚓!咔——嚓——”织布机好像在跟谁闹脾气,声调忽高忽低,节奏也不稳定。

编竹篮的母亲瞥了海妹一眼:“弄坏了,又得花钱请人修。”

“这么老旧的机子,早就该换了。”

嘎!织机卡住了,像在印证自己的老旧。

“能用就用,家里攒的那点钱,还要给你哥娶嫂子呢。”

“又没问你要钱。”海妹调整织机,闷闷地嘟囔了一句。

“没钱怎么换新机?唉,我说你这段时间怎么啦,老那么大火气。妹,等你哥娶了新嫂子,阿母就办你的事,你要记得做姑娘要像个姑娘样,嘴上要知道饶人,不然……”

“不然就没人要,就老死在家,就……”

“你看你看,你这张嘴啊真没人敢娶。”母亲的手停了,发愁地看着女儿。

“没人娶就没人娶,我才不稀罕嫁呢!等攸宜长大了,我去做尼姑。”

咔嚓咔嚓,织布机响起,一声接一声,又急又重,像密集的连珠炮。

母亲叹口气又低头编竹篮,竹篾细碎的声音被织机辗压得无影无踪。

攸宜从门外跑进来:“阿姑,红蜻蜓!一只红蜻蜓!”

海妹像没听见似的,仍咔嚓咔嚓地织个没完。

“阿姑,侬要红蜻蜓!”攸宜去拉她的手。

海妹一声不吭地任她拉。

“喂,有你这么当阿姑的吗?”母亲发话了。

“咔——嚓!”织机狠狠地叫了一声,哑了。

“阿母,你不能老惯着孩子,想要什么就是什么,你会把她惯坏的!哥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我……孩子不是小嘛?”母亲嘴笨,一急就更说不清了,“我哪有你惯?”

孩子嘴巴一咧,哇地哭了,一哭就喊她的阿爸阿妈。

阿婆心疼得不得了,将孩子搂在怀里:“阿侬不哭不哭,蜻蜓在哪里,婆给侬去捉!”

海妹丢下织机,拿把钩刀就出去砍竹子。紫贝书院要买一批竹篮,她得为母亲备料。

一丛丛竹子长在屋前屋后,翠绿的皮,翠绿的叶,海妹看准了一棵,一刀下去,青竹就哗地倒下,她抓着竹头,三下两下就把多余的枝叶去了。再一刀,又一棵竹子倒下。一口气砍了十来棵青竹,海妹才喘着气停下来,赤条条的青竹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这些日子,海妹总会起这样的无名火,也不是生谁的气,可似乎谁的气都生。

她生母亲的气。嫂子尸骨未寒,母亲就忙着操持哥续弦的事。

她生哥的气。南洋那么乱,还要去,把钱看得比命还要重要。

她生村里那些闲人的气。老在背后嚼舌头,说她嫁不出去是因为嘴巴太刁,说娶她这么刁的媳妇,家婆还不被气死?

她生这个世道的气。多好的嫂子,去了几年南洋就没命了,还是被自己人欺负没的。哥哥太不争气,让人如此欺负嫂子,换成她海妹,谁敢动嫂子一根手指头!

她生蝗虫的气。那么小的东西,也敢来欺负人,满田的稻谷刚刚泛黄啊。

她也生自己的气。有人说她眼界高,一点没错。武德乡那么多男人,在她眼里不是粗笨就是愚懦,没有一个是看得上的。村里几个好姐妹早嫁为人妇,孩子都两三个了,她还是孑然一身。她有时候也想随便把自己打发了,可就是做不到。如果她一辈子都遇不上合心的男人,她宁愿去庵堂做尼姑,敲着木鱼守着青灯过完残生,像一朵鲜花慢慢枯败去。

可在枯败之前,她每天都要鲜鲜亮亮的。

她的衣服是自己裁剪的,款式、腰身,衣领、袖口、扣子,每一处都透着独特的精致,普通的家织土布在她身上穿出不一样的味道。不管走到哪里,她总被异性的目光黏着,追着,可谁也不敢随便调戏她一句。唯独那个可恨的家伙,让她在街上出丑,还追到村口,真不知羞。

海妹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那家伙在白光里笑得很无耻。长这么大,没见过一个男人这么没脸没皮的。

她拿起一根青竹,用刀一劈,青竹啪地裂了一道长口,再往下用力,就分为两半了。她闷头破竹,二分为四,四分为八……那家伙也在她的刀下变成一条条的了。可她再拿起一根青竹,他又自动合拢来,仍笑得没脸没皮。

几天之后,二十个竹篮被叠成两串,海妹挑着来到紫贝书院。

枇杷树下围了许多人,还不断有人赶来。海妹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有个妇女告诉她,便民市来了个武师,“要比功夫呢,这下有好戏看了!”

“我是来找校长交竹篮的。”

“这会都在看戏呢,哪还能找到校长?”

海妹忙找个地方放下竹篮,也去看戏。人多,她看不见,又不敢往里挤,怕竹篮被人顺了去。想了想,干脆将两叠竹篮倒扣在地上,一只脚踩着一叠。

站高了的海妹看到人圈中一黑一白的两条人影。那穿黑衣黑裤的武师明显要高出一截也壮出一圈,铁塔似的,天神似的,令人望而生畏。相比之下,那穿白衣白裤的武师就寻常得多。这样的较量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公平的感觉。

事实也是这样。海妹看到黑武师气势汹汹,挥拳踢脚地逼近白武师,白武师步步都在后退,两只拳头防守在胸前,看样子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海妹想,那黑武师一定是威震武德乡的南洋武师,白武师从便民市来找他比武,无疑是以卵击石。一场不用看就知道结局的戏。那么多人活也不干了,生意也不做了,书也不教了,都围在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海妹刚想从竹篮上跳下来,却见黑武师呼地挥出一拳,直击白武师的脑门,她差点叫出声来——那个自不量力的脑袋要开花了!谁知白武师一闪,同时飞起一脚,黑武师就捂着滚圆的肚皮“啊”了一声,白武师横腿一扫,他就像一棵被锯断的大树,往后倒去,还未及地,白武师已将他扶住:“承让了!”

“好!”人群爆发喝彩声。

声音未落,黑武师已转身飞出一脚,结结实实踢中白武师的臂膀,白武师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黑武师一跃而起,拳脚齐齐出击,人群一片惊呼。这一招来得又急又狠,带着恼羞成怒,带着置人死地,没有商量,不留余地,尚未站稳脚跟的白武师如何能躲得过?

海妹闭上眼睛,她不忍心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变成一具死尸。

只听得嘭的一声,现场一片死寂,紧接着是震耳的喝彩——“好!太好了!”

怎么回事,打死人了还叫好?

海妹睁开眼睛,黑武师倒在地上,白武师正在抱拳:“承让了!”

没错,倒在地上的就是黑武师,他的一张粗脸涨得通红。

海妹完全懵了。还没等她想明白,一黑一白两条人影又交缠在一起,他们拳来脚往,越打越猛,越打越狠,沙尘扬起,灰蒙蒙的一片。

海妹看得心惊胆战,忽然明白那个白武师才是南洋回来的武师。看来,人家的威名不是白得的。村里的小青年都来跟南洋武师习武,海妹真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她要是个男儿,就不会困在小小的武德乡,也不用等着别的男人来娶自己以完成世俗的那一套活法。她要是个男儿,就学这样的功夫,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走遍天下,快意人生!

海妹想得痛快,就在这当儿,也不知白武师使了什么招,黑武师又一次跌倒在地。

白武师双手扶起黑武师,又道了声:“承让了!”

黑武师一把推开白武师,一张粗脸全扭曲了。

“二位好汉,今天就先切磋到这里吧!现在由兄弟做东,请二位到酒楼叙一叙。”周校长跑进场中,“乡亲们,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人群开始散去,海妹仍站在两叠竹篮上——她发现白武师竟是那个厚颜无耻的家伙!

海妹看到他冲自己眨了一只眼,另一只眼全是笑。她猛然意识到一个站在竹篮上的女子一定是很好笑的。可她两条腿已不听使唤,就那么滑稽地杵在竹篮上。

这时候,一阵风吹过,枇杷树落下一片黄叶,大概是树上最后的一片黄叶。它像一只大蝴蝶,悠悠忽忽地飘,轻轻盈盈地落。海妹看到他飞起一脚,大蝴蝶改了方向,向她飞来,她一慌就跌下地去,大蝴蝶正翩翩入怀。

作者:静闻

文昌人,生于乡野,长于乡野,鞠耕椰林畔,忘情山水间

征稿启事


《紫贝拾遗》证明了乡土文学是可以在民间自发地萌芽、生长、开花、结果的。与此同时,我们也意识到乡土文化的兴盛远远不是一时、一人、一地的事情。要形成一个有利于乡土文学成长的氛围,既需要大量的作者持之以恒地写作和讨论,也需要大量的读者持之以恒地阅读和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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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一个个普通人的目光,记录下我们文昌一个个普通的家庭、村庄、市集、乡镇的点点滴滴。这些故事可能是模糊的,是混沌的,是有争议的。哪怕是同一件事情,也可能有不同的视角和观点。这些零散的故事汇集起来,就是我们文昌人在这个时代的集体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