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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丨蒋清野
图片 丨吴红冰
鸡犬扰梦醒,絮薄不觉暖。
窸窣下柴床,移被遮儿女。
推门惊露重,霜侵怨衣单。
牛憨不解语,自顾驱蝇虱。
火起面渐青,切齿作喝叱。
良久箍桶鸣,略微平郁气。
穿林过陂塘,塘水浊如泔。
浮茅裹断帚,蝇黾走锈斑。
蟾蜍避让急,扑哧落泥滩。
踅摸不可得,顿足钉杢枝。
迂回巡阡陌,翘企觅粪迹。
躬身执钉耙,钩拢入竹箕。
辗转七八里,柴扁甸甸弯。
但觉肚腹困,步履渐蹒跚。
披荆上村道,汗渍濡薄衫。
定神望桥尾,一坨乌如漆。
盘纹皆润泽,温吞犹依稀。
暂抑心头喜,移足往摭拾。
一妇斜径出,踉跄几欲翻。
疾步越头前,横担阻狭路。
落锄掘粪起,扑哧落篓筐。
彼妇捋污袖,仰面啐唾弃。
隔桥相秽辱,击掌决裂眦。
半晌口舌燥,各各奔东西。
儿女树底坐,嘻哈搓泥丸。
愤然赴竹丛,折枝向足胫。
弃竹倚柴门,颤冷软欲瘫。
哽咽话儿女,勿耽少年时。
成人当远行,终老莫思归。
甘宁沿街乞,强胜劫牛屎。
不知今日是何年
注二:口路,海南方言,指水井,口路坑即是井前的田野。
妈妈的故事,我在《椰风昨夜来入梦(二)》这篇文章里写过。《牵牛妇》这首诗,写的是其中一小段:
潭牛镇上有个牛客,名叫老九。牛客不仅管杀牛和卖牛肉,还管养牛。母亲跟老九商量,把老九辖下的二十几条水牛都拉到家里代养。母亲不要工钱,只要每个月到老九那里切一点牛肉。其实母亲看中的不是牛肉,而是牛粪。牛粪是极好的肥料,周围种甘蔗和西瓜的大户都要买牛粪下到地里。母亲在宿舍门口的小树林里清理出一块地方存放牛粪。每天早上,母亲踏着露水把牛群牵到田野里吃草。傍晚时分,母亲又把牛群从田野里牵回来过夜。稍微有点空闲,母亲就挑着一对簸箕跟着牛群走,把一堆又一堆的牛粪收到簸箕里挑回家来。每天晚上母亲精疲力尽地回到家的时候总是又脏又臭。但是母亲并不在乎,她总是微微地笑着说:“今天的运气不错,有好几头牛都多拉粪了,整整多捡了一簸箕呢。”母亲从来不让孩子们帮忙捡牛屎,说是脏。慢慢的,母亲代养的牛多了,也叫阿飞兄妹帮忙早上把牛群牵出去,晚上再把牛群牵回来。母亲经常嘱咐阿飞兄妹要给牛找好草场,这样牛会长得肥壮,拉的牛粪也会更多。后来母亲养成了挑着簸箕出门的习惯,路上看见无主的牛粪就捡起来。有时母亲刚把一坨牛粪扒拉到簸箕里,路边蹦出个村妇来硬说那坨牛粪是她先看见的。两个人就站在路边放声大骂,争夺一坨无主牛粪的所有权。那几年里,学校周边有好几家人抢着捡牛粪卖肥料。有些人往捡回来的牛粪里面掺土和稻草,这样能够多卖一点点钱。母亲不这样做,她说做生意首先要老实,不然的话客人都会跑掉的。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开着拖拉机人到家里来买母亲的牛粪。他们都说母亲捡的牛粪最为正宗,价钱也要比给别家的好一点点。
文昌潭牛人。1988至1994年就读于文昌中学,此后在北京、美国和澳洲学习和工作。习土木,半途而废;工资讯,聊以糊口;好读书,不求甚解;喜饮茶,略有心得。
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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