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糊辣子自传—半生突围28-29:二愣子标尺\\招考与送礼
文\油糊辣子
28.二愣子标尺
二零零三年上半年,一直非常忙碌。
工作方面,学生即将毕业,学校早晚自习抓得紧,班主任工作繁了几倍,周末又在为房子问题上下奔波。半年里,我体重下降到九十五斤,暴瘦近二十斤。
中考结束临近暑假,姑婆回来搬东西,将他们原来住的旧家属楼二楼套房让给了我,真是天降好事。
姑公去年年底已经办了退休手续,这半年他们都住在怀化城里。学校有的是老教师退休后长住学校不退房的,所以姑公将他的房子私下让给我,相当于间接给学校空出了我那套小平房,相比一些退休老师占着房子长期不动的,学校自然求之不得。
套房二室一厅带厨房和洗手间,老式洗手间只能洗澡不能当厕所用。姑婆家的东西还占了一间小卧室,但比起我的一楼小平房房,尤其是那个阴暗潮湿的厨房,几次发现大脚趾粗十多厘米长的蜗牛出没,这套房子简直就是幸福天堂了。
等不及小元放假帮忙,我火速将姑婆的房子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清洁到位,恨不得晚上不睡也要整理好新窝。
小元正式放假后过来,我已经搬家整理好了一切。这个男人惊喜之余满是心疼,下定决心彻底解决分居困难。
但隔河相望三年后,跨县调动还是让我们无从下手,无奈之下最后只好托陈校长帮忙。
整个暑假,小元跑上跑下,调动始终没有确信。
直到正式开学,我们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瘦了一圈的小元一身疲惫回了龙头庵。
学校的人事变动却挺大:陈校长夫妻调去了泸阳中学,肖崇英老师两口子调去了中方职中,张欢英老师考进了中方一中,谢开贤老师考上公费研究生了。这一切对我们年轻老师触动很大,我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学习与发展。
关于自我学习及尽孝等问题,毕淑敏老师的《孝心无价》一文可以说直接引导了我青少年时期的一些重要选择。
原文写的“我不喜欢一个苦孩子求学的故事。家庭十分困难,父亲逝去,弟妹嗷嗷待哺,可他大学毕业后,还要坚持读研究生,母亲只有去卖血……我以为那是一个自私的学子。求学的路很漫长,一生一世的事业,何必太在意几年蹉跎?况且这时间的分分秒秒都苦涩无比,需用母亲的鲜血灌溉!一个连母亲都无法挚爱的人,还能指望他会爱谁?把自己的利益放在至高无上位置的人,怎能成为为人类奉献的大师?……”
当初以优异的成绩选择读师范,我考虑最多的就是尽量少给家里增加负担,我也一直坚信学习是自己一生一世的事业,所以在师范坚持自考等等。
父亲的早逝让我早早目睹生命的不堪一击及子欲养亲不待的恐惧,我对妈妈格外珍视。很多年里,我和二姐都把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当做自己一生的使命。
二零零二年自学考试一改之前一年考两次的模式,实行一年考四次。我抓住这四次考试机会认真自学,通过了汉语言本科的绝大部分课程,专业课程仅剩两门选修课等着轮考,一同参加自考的两个同事一直将我奉为自考天才。
二零零三年自学考试又改回一年考两次,我的选修课程上半年轮不到,我就开始利用空闲时间自学英语。师范三年我们没有开设英语课,我的英语就初中那点底子,加上这个学期周末天天上城做妈妈工作买房,英语学习毫无进展。我想考研先必须得过英语这关,但英语学习给了我莫大的挫败感,完全动摇了考研的信心。
暑假带完第一届学生后,成绩还不错,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及“优秀班主任”。
秋季开学后,学校安排接了个新初一,继续当班主任。初三临时组建了一个重点班冲县一中,学校又安排我跨头去带这个班语文。
上课大约一个星期后,听到传闻说当时安排我带这个“重点班”,学校中层领导有分歧,是教务处九华老师力荐的我。我当时就想,要是早知道情况,我根本不愿意夸头接这个所谓的重点班。本来将学生分成三六九等就是令人很反感的事,而且我也很不喜欢压着学生死抓成绩。
结果有些同事却把带重点班当成受重视的标志,我也无从解释。其实早就有人动员我入党,说是对年轻人发展有利,我毫无兴趣。对于名利,我从不刻意争取,荣誉来了,我高兴接着,需要积极争取有违心意的,我会坚决放弃。
事过境迁,很多事也可以细说开了。
新接的初一班上有个男同学,父亲几年前意外去世,母亲外嫁,孩子一直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因其特殊的家庭情况,所以我平时比较关注他。开学两周后,我发现这个孩子没有一般遭遇重大变故的孩子那种常见的胆小沉默及脆弱敏感。相反,总喜欢动手动脚招惹同学的这个小男生身上,总带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大约开学后个把月的样子,隔壁中心小学团支书来找我,自我介绍说是该同学的本家堂叔,跟我聊了一些孩子的家庭困难,麻烦我多关照一下。这位老师临走特意提到这个同学,毕业前给新上任的县委谌书记写过信,后来成为县委书记直接对接的帮扶对象,我才恍然大悟这个孩子身上那些不合常情的表现。
初二的时候,陈校长夫人上我班音乐课。有几次教务处临时通知我,说音乐老师有事叫我代一下课,我不疑有他总欣然答应。
有回我刚从教室下来路过家属楼,稀里哗啦的麻将声中清清楚楚听到夫人喊自摸后的开怀大笑,两分钟后我又接到九华老师叫代音乐课的通知。
我这人明亏再大都愿意吃,但从小特别反感欺骗,于是直愣愣地对九华老师说:“这么久以来,您也看到了,我班上随便哪个任课老师有事需要代课我从不推脱,但是如果有人是骗我代课,不管是谁我也不给面子,所以今天的音乐课我是不会去代了……”此后,教务处再也没有找过我代过音乐课。
我总说自己就是个二愣子,行事做人总得按自己那个标尺来。好在当年,我遇到的多像九华老师一样正直率真不拘小节的领导及同事,成就了乡村中学一段相对纯粹的教育时光。
二零零四年春季开学不久,妈妈辞工打算回家修房子了。我和二姐买来小推车等工具,让二姐夫陪着妈妈做点小吃去学校门口卖,想最后一次试试能不能将妈妈留在城里生活。
我们想证明在城里随便做点小生意赚钱,也比在老家穷山沟种地轻松。妈妈手巧能干,做血粑油糍粑包粽子等各种小吃像模像样,但她心浮气躁一门心思要回老家,我们就像赶鸭子上架。
我决定放弃劝说,妈妈于二月底如释重负地回了老家。
曾经,我非常不理解选择困难症的人,因为我自己生活中大大小小的选择似乎从未过多纠结。后来才发现,我其实只不过一直按照自己那个二愣子的内在标尺在前行罢了。
29.招考与送礼
中方县第一中学(简称中方一中)创办于一九七一年,始称中方公社中学,属完全中学,几经易名,后成为怀化地区第七中学。
中方建县后,这所区办末流中学剥离初中部,摇身一变成了中方县最高学府,但学校在撤地建市过程中师资后、生源均流失惨重。后在中方县优先发展教育政策激励下,迎来生源暴涨,师资越发紧缺。
二零零四年临近暑假,前一年考入中方一中的张老师,热情告知我们铜中老同事去参加一中的招考,说一中预计将招聘各科老师四五十人。
当时老家还没盖新屋,我又萌生起我要是能够考进中方,妈妈应该就敢到怀化城里安家的想法。
我有点想试试,但自卑于第一学历犹豫不决,于是约秀娟一起考。这位老同学说咱这中师生还是别去高中误人子弟了,一瓢冷水,正浇中我的顾虑。
好在张老师为人热情仗义,鼓励说一中有的是第一学历中师的,还说新招进的本科毕业生能力如何惨不忍睹,热情地帮我报了名。我们共事过三年,张老师大概觉得我还行。
怀化似乎一直有个鄙视链:大家普遍认为考怀化师专的基本上都是初中成绩不行考不上中专,之后读了高中又没能考上好大学的人。正因为这个鄙视链的反衬,我们中师生反而没那么遭受学历挤兑。
中方一中当时招聘只需要大专文凭,不限定第一学历。我当时在自学英语准备考研,抱着能考上挺好,考不上也无所谓的态度就去考了。
七月初,笔试通过后进行面试,面试采取二十分钟说课加现场问答形式,说课内容是《米勒斯的维纳斯》。排在我前面说课的是隔壁乡中学那位年轻的教导主任,他们学校曾到我们学校联谊打过篮球。我们在考场外走廊相遇时打了声招呼,只见面试结束后的他满头满脸都是汗珠子,叫人诧异。
我说了十五钟左右,被评委席上正中间的一位老师微笑着叫停了。
我快速看了一眼手表,玩笑似的说“时间还没到,我最精彩的结尾还没展示呀!”然后飞速展开了作为拓展部分展示的最后一张图画给评委看。
下面好几个评委老师都笑了,先前叫停的老师笑着说:“已经非常精彩了。”
我们铜中当时参加一中招考记不清是四个还是五个老师。面试结束后,张老师从侧面打听到消息,说评委对我的面试表现评价颇高。原来面试那天叫停我的是中方一中管教学的郭副校长。
学校自主招聘,按招考流程,被录取的在职教师还需要跟一中签一份调动申请上交教育局才算完成所有应聘工作。我巴巴等着成绩,原定的七月六日左右公布综合成绩,临时又通知推迟了。
几个老教师提点我说:“县一中可不比咱乡里学校,几多人挤破脑袋想进去,你别只傻等成绩,该意思的,要意思到位才行!”
七月八日,我和小元大早赶到怀化,一路也没想好究竟怎么“意思”一下。走出中心汽车站,门口大药房的大屏幕上正唱着“今年过节不收礼……”,我们两个乡巴佬一激灵找到了灵感,很快做贼一样去拎了四盒脑白金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拎着四大盒一脚踏上开往中方的3路车,顿觉狭小空间里四面八方都是眼睛。于是,我假装落下东西,转身招呼小元下车,落荒而逃。
后来,小元去附近南杂店买了一个大蛇皮袋,我把四大盒妥妥塞进蛇皮袋,才心慌慌踏上另一趟3路车。上车后好不容易找了个大点的空间得以安置那个半人高的蛇皮袋,各种问题开始满脑子纠缠:
上次参加招考的时候,门口保安可是要登记的,这次会不会要登记检查?
到学校后,我怎么进校长家呢?要是楼梯间不断有人,怎么办?
进去后我该怎么说?……
谢天谢地,学生放假,校门畅通无阻。进去后绕道操场僻静处,犹豫再三,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决心终于拨通了潘校长电话,含糊说自己过来交材料。我其实就准备了一份调动申请,罗列了自己取得的一些成绩。
潘校很官方地回复说正在外地学习考察,综合成绩出来后届时大家统一签字云云。
校长不在家,我们只得求助张老师帮我们找了校长夫人。
小元踩点把风,我趁着楼梯间没人,做贼一样溜进了校长家。
知道自己不宜久留,进门放下东西,我赶紧递交材料,干干巴巴说:“初次登门,不知道给您带点什么好,看中央台天天打广告,我就带了几盒脑白金,希望您不要嫌弃。”
校长夫人很热情,说她也姓杨,是家门阿姨,拉我坐下喝茶。盛情难却,我忐忑着坐下,脑袋一抽习惯性叫杨姨。后来我才意识到,城里可不能乱叫阿姨的。
杨姨顺手从茶几下面掏出一摞红本本,一一摊开给我看,原来都是潘校长荣获的省市“先进个人”“优秀校长”等一堆荣誉证书。电视上方展示柜里面还有很多鲜红的荣誉证书。
我无比真诚地说:“潘校是真正的实干型领导,令人敬佩,一中这几年的成绩有目共睹!”我想对方肯定将我视为善走旁门左道之人,才故意搬出那些荣誉给我看,心里不免非常懊悔自己瞎听什么“意思到位”的提点,越发如坐针毡,瞅准时机起身告辞。
杨姨语重心长地说:“小杨,你都看到了,老潘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不容易,你的心意我领了,礼物我不能收,你必须带走!”
我窘得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您别嫌弃。”赶紧往外走。
杨姨把大蛇皮袋使劲塞到我手里,说:“小杨,你这样不是拖老潘后腿吗?听话!别人看见了不好!”说着,轻轻开了半边门送客。
我提着蛇皮袋出门,门即刻在我身后无声无息地关闭了。
我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滚了下来。想着堂堂县一中校长家竟然看的还是二十一寸的老彩电,旧沙发也斑斑驳驳,我真心觉得自己来这样一个领导家里送礼就是亵渎。又想到自己二十几年来,学习工作哪一件事不都是靠自己努力的?自己从小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又何尝这么胆战心惊不光不明过?
楼上有人关门的声音。我生怕有人看到,忙抹了一把眼泪,斜扛起蛇皮袋大步下了楼,在一楼拐角处险些撞到了人。
小元在校门口外面路口等。
坐上回怀化的公交车后,我一路都在后悔,也怪提点我“意思”的长者们小人之心。到中心汽车站一下车,我迫不及待地就在候车室里给杨姨写起了信。
我幼稚地解释了诸多问题,比如自己本意不是要走什么后门,送礼亵渎了校长名声等等。信写了很长,几乎写成了我的成长经历简介和自我检讨。
这个经历我曾公开写文章详细描述过,自我评价这次送礼是自己二十多年来做过的最愚蠢的事。
事实上,我紧接着就做了一件更愚蠢的事,至今都不好意思说。既然现在想为自己半生做个小结,那就没理由隐瞒。
寄走检讨信后,我左想右想越发没底。原来担心迟迟未公布成绩夜长梦多,现在更担心自己送礼未果坏了印象。
猛然想起张老师说管教学的郭副校长对我面试评价不错,想着干脆给他也送一份材料,了解一下我的个人情况,也许可以弥补送礼未遂的不良印象。于是,又麻烦张老师帮忙。
最搞笑的是,我们犹豫徘徊两天,最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到郭校家,就为去送那个申请材料。我还吸取了之前送礼的教训,就提了一件纯牛奶上门了。
光光一件纯牛奶,估计今天大家已经无法想象,却是当年千真万确的事实。
连日下雨,直到七月十九日,翘首以盼的成绩还没有公示。
百无聊赖间,我和小元去探了神往已久的滴水洞。溯溪而上,翻山越岭,来回徒步四十多里山路。
晚上,轻纱薄裙,两个小年轻“金风玉露一相逢”,睡死过去。
模糊间听到外面人声杂乱,一看,凌晨一点半了,洪水已经没过一楼地面,一楼同事都在急吼吼搬家了。
帮着楼下两家人搬完东西,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我们上楼草草眯了一会儿,却总睡不踏实。洪水还在猛涨,大有超过一九九八年洪涝之势。
二楼也有好几家开始搬了,我们决定熬到天亮再说。
七月二十日,水还在涨,二楼六户只剩我们一家没搬了。临近中午,洪水没了一楼三级楼梯,我们也顶不住了。一袋又一袋东西快速往对面高处教学楼二楼扛。大件家具在众同事的帮助下,呼啦呼啦一股脑儿也抬去了教室。
晚饭期间,我们旧教学楼上一共有五家人开火,灶台都架在二楼教室外的走廊里。饭熟后,大家见人就喊吃饭,教学楼就像个赈灾现场。我早叫了刘和平老师母子来吃饭。刘老师住一楼,心直口快,我们性情相投。我刚来学校时,她家坤宝还只有几个月大,去年谢老师考上研究生后,刘老师一个人带着二岁多的坤宝很辛苦,我有空就会经常帮她照看一下孩子。
学校三面都成了汪洋大海,街上的很多平房都只看见一线屋顶了。
晚上,我们几家都在教室课桌上铺床睡觉。小元下午绕道山鸡冲去龙头庵取东西,晚上十点多才回来。
半夜里,退休老教师谢老突然大声说话,几家人都被惊醒了。谢老是音乐老师,声如洪钟,颇有石维坚主演的《红岩》里许云峰的神韵。谢师娘说谢老每晚都会大喊大叫说梦话。大家说笑一阵,又各自模糊睡去。
七月二十一日,洪水开始缓慢消退。一楼同事等到水位退到一米左右站得稳脚的时候,就开始趁机清洗房屋了。一楼天花板只差两尺左右就没顶了,房间地板淤泥足有两尺多深,清洗房子是项巨大的工程。
二楼万幸没有浸水。我清洗干净楼道,将锅盆气灶等厨具先搬回了家。早饭的时候,我煮了满满一锅饭,四五个忙着清洗房子的同事都在我家应付了一顿。
早饭后,二楼的住户都开始往回搬东西了。公公打来电话说有急事,小元又绕山路赶回老家去。我只得一个人一袋袋将东西从教室往回扛。搬家的时候生怕我的宝贝书被泡水,一袋袋都打了包,洪水催逼搬出去的时候也没感觉累,搬回来的时候感觉累多了,往返了二十多趟才搬完。
在我往回搬东西的过程中,樟树下有两拨同事先后都半开玩笑似的地调侃道:“暑假后开学就调城里去了,东西不用搬回来了,到时直接装车拉走就是!”
我才后知后觉到,暑假以来大家对我的某种微妙变化。
看来,我还是把参加招考想得过于简单了。我一直以为去考一下试试而已,能考上巴不得,考不上也无所谓。其实,现实远比预想的复杂,事实是你一旦参加了外校的招考,原学校就成了某种回不去的过去。
晚上,我独自躺在充满洪涝腥味的房间辗转反侧,犹豫又犹豫,最后还是拨通了顺哥的电话。我将自己参加一中招考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也毫无保留地说了上次送礼的细节和自己的担心。
顺哥听到我积极参加一中的招考很高兴,说:“参加招考追求上进是大好事,只要考上了,大哥帮你盯着,放心!”
顺哥十五岁左右当兵出去的,真正从最基层的农村干到了市局。顺哥下面弟弟妹妹六人,个个一表人才。除云哥当兵多年自身素质相当过硬获多次嘉奖,退伍后分在某派出所外,其他五人都没有正式工作,无一享受过大哥的任何荫蔽。
这样的大哥,乡邻自然是不便轻易麻烦的。就像我毕业分配那时候,我知道有同学因为其教委当副股长的叔叔,就留在了城区四小之一的名校教书。凭顺哥的职务人脉将我留城里不是难事,但是,我和妈妈都不会跟顺哥开口。
二零零六年,顺哥作为全国先进典型入选《时代风范》一书。该书收录的是牛玉儒、任长霞、王书田、王顺友等全国重大典型和二零零三年以来全国各地涌现的先进典型,是基层党组织开展反腐倡廉教育和示范教育的教材,也足见其人品。
在老家小山窝,其实大娘家每年清理化粪池的,都是顺哥。
压力大的时候,我一直都有写日记的习惯。现在翻开泛黄的日记,回首二零零四年那个无比纠结的暑假,仍然无限唏嘘。
二零零四年,我二十四岁,就是一个典型的二愣子加乡巴佬,小元也一样。
后来,生活很快让我发现现实远比官场小说《国画》精彩,才知道暗笑自己的迂腐和愚蠢。
2024-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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