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糊辣子自传—半生突围35-36:初为父母的狼狈\\聘任乱象
文\油糊辣子
我和小元二零零一年三月就扯了结婚证,按农村惯例,结婚生子一条龙,孩子早出来打酱油了。
我们不想那么年轻就要孩子,也不想两地分居状态养育孩子,但我偏偏就是传说中的“易孕体质”,百密一疏间就中招了。权衡再三,我们不得不忍痛悄悄做了药流。可身边好事亲友,见我们结婚三四年毫无动静,一度暗揣我们是不是不能生育,各种旁测敲击。
二零零三年暑假小元准备调往铜鼎的时候,我们商量等解决两地分居后就要孩子,还给我们未来的孩子取名叫“李牧一”。“一”简单又不乏哲学意蕴,是我们两个都喜欢的一个字;“牧”字除了其本身的含义外,于我们的相识还有着特殊的纪念意义,于是一致决定用“牧一”来命名我们未来的爱情结晶。
最后调动不成,生孩子计划自然延后。
第二年我考入一中,生孩子计划再次延迟。
二零零五年八月,牧一宝贝如期而至。
我几乎没有呕吐之类的妊娠反应,只是胃口很差。孕初期特别想吃辣椒,吃过两次火烧擂钵青椒后,又担心影响胎儿发育,只得强忍着戒辣。
好不容易熬过头三个月,胃口总算好了一些,但仍不太爱吃肉类,外人也压根看不出我怀孕了。工作方面因为留级教高一,驾轻就熟了很多,可以安心养胎,每月定期去市妇幼保健院孕检,都说宝宝发育挺好,我们非常高兴。
寒假期间,我们回辰溪乡下公婆家住了一段时间。婆婆喜欢炖菜,不擅炒菜,成天大坨腊肉,我吃得太少,回来体检发现宝宝股骨竟然短了三毫米。小元很紧张,马上买来孕妇钙等一顿补,我仍是不爱吃肉类。直到孕晚期也没有大腹便便之感,轻松到“一口气上六楼”比一般人还快。
两个不拘小节互称“弟兄”的夫妻养育的宝宝,大概还在娘胎里就会调皮捣蛋了。孕后期胎动最神奇,尤其晚上睡觉时,宝宝最喜欢玩,将我的肚皮踢得老高。
小元那时一边脱产进修,一边利用周末开小画室带学生,又忙又累,但我一说“动了”,这厮就赶紧开灯来瞧。“这次在练降龙十八掌!”我们经常用当年看过的武侠小说里的各种武功绝学,嘻嘻哈哈跟肚子里的宝宝傻傻互动,一次次守着小家伙踢得鼓起来的肚皮意犹未尽。
预产期是四月十一日,但教师产假默一个学期,所以二零零六年春季开学后我就请到了产假,住在学校待产。
三月三十一日,我们还到正在大兴土木的中方生态城山坡上扯蕨菜玩。
四月一日天刚亮,我开始出现孕妇手册上所谓的阵痛,间隔差不多半个小时一次。我认定宝宝会提前与我们见面了,于是赶紧起床冲澡更衣收拾东西。
匆匆早餐后,我们带上早就准备好的待产包,前往怀化妇幼保健医院。
上午十点多钟,门诊医生检查后对我们说:“头胎生产慢,这种情况有的产妇还需要两三天才能生,医院预计下午三点后才有床位,你们是现在办理住院还是在家观察一下?”
我们不想在医院久等,决定到城中二姐家暂住观察。在医院对面水饺馆吃了碗水饺后,我感觉阵痛强烈了一些,而且间隔时间也变短了。犹豫着要不要马上住院的当口,发现有一点见红了,于是赶紧折回医院办理住院手续。
因为没有床位,住院部医生安排我中午坐在他们办公室休息。等到下午快三点了,阵痛频率明显更高了。我跟几个实习小妹开玩笑说:“你们还不去催一下出院那位,等下我娃要生在你们办公室了!”两个年长一点的医生都笑道:“要是生娃像你说得这么轻松就好了!”
下午三点半,我终于进了产科病房。
四点半后,阵痛明显加剧,我吐得昏天黑地。随着医生一次又一次检查宫口张开的指数,晚上九点左右,我终于被推进了产房……
痛得难以忍受的时候,我跟医生说:“我不想自己生了,我要转剖腹产!”助产护士是个年轻小妹子,急急地说:“我看见宝宝头了,你稍微加把劲就出来了!”
可是,我早将中午吃得东西都吐得一干二净,哪里还有劲儿可加。
四月二日凌晨一点四十五分,女儿终于呱呱坠地。五斤八两的小布丁,一出来却睁着个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耗尽体力的我才感到软得动弹不得。
奇怪的是,事后我对自己生娃那种疼痛的记忆总是很抽象,好像之前所有的苦痛在见到孩子的顷刻间都如释重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满期待后得到的巨大满足感,这大概就是母性独有的力量。
医生叫小元同志去给我弄点热汤,我俩一时都懵了。很久以前我就准备好了宝宝衣物尿片奶瓶等所有东西,一门心思都在迎接孩子的到来,而自己一向身体极好从没有住院概念,似乎压根想不到我们自己住院也需要准备各种东西。
后来当我躺在冰凉的产床上哆嗦着输液时,满心愧疚的小元同志总算弄来了一杯热汤。
在周边商店都已经关门的凌晨两点,同病房即将出院的一位大姐把仅剩的一个鸡蛋给了我们,于是我的“弟兄”老公就煮了历史上罕见的鸡蛋汤——油盐酱醋糖什么都没加。
我又冷又饿又累,但喝了一口这个只闻见腥味的罕见鸡蛋汤后差点又吐了,实在喝不下第二口。
初为父母,我们那般满怀期待又狼狈不堪。
早上七点多,我在产房悠悠醒来,完全忘了自己是怎样离开的产房产床,就跟酒鬼喝断片一样。
小小的女儿,已经睡在了我旁边的小婴儿床上了。
一会儿,护士来叫家长带自家宝宝去洗澡,小元小心翼翼地推着女儿走了。我感觉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过黏糊糊的极不舒服,也不管什么坐月子禁忌,赶紧起床洗了头发冲了澡。
八点半,昨天碰到的那几个实习小妹来查房,看到我笑眯眯坐在床上,惊讶地问我怎么肚子还不痛?我说我家宝宝都洗澡去了,大家惊讶之余连连道喜。正好小元推着洗了澡的女儿进来了,几个小妹子又争着去看宝宝,
喂奶、换尿布、带孩子,在生下宝宝五个小时后,我正式开始履行一个母亲的全部职责了,可以想象这是多么彪悍的产妇。
关于临产还在山上扯野菜,以及就我们两口子独自去医院生孩子的问题,搁在一般家庭可能觉得不可思议,在我家算稀松平常。
我们三姐妹出生的当天,妈妈都在正常做工挑担,超生的弟弟由于躲计划生育只得提前端出来,生产当天妈妈还走了七八十里山路。
大姐生小外甥的时候,还在接龙偏僻小村里,大姐夫急急去外村请赤脚医生,大姐独自一人在家待产。结果小外甥连同胎盘一起下来了,就像一个光溜溜的半透明肉球。大姐又惊又怕,以为自己真生了个哪吒怪胎,猛着胆子用手指戳破了胎衣,才听到哇哇的婴儿哭声。
二姐生娃更快,生头胎的时候还在四川达州山区二姐夫家土楼上,也是请的赤脚医生上门接生。老医生没料到初产妇头胎生产能那么快,还坐在楼下喝茶扯淡,就听到楼上突然传来婴儿哭声。要不是二姐眼疾手快,娃就掉进便盆里了,我们总笑二姐生孩子就像母鸡下蛋。
顺产住院三天后即回学校,这时我的亲妈和婆婆双双到场了。
回家第二天早上,婆婆和小元给娃洗澡。婆婆抱起小小的娃直接就往澡盆里放,娃被烫得四肢乱蹬“哇”地一声哭起来,吓得我从房间飞跃而至浴室。
婆婆带娃的工作还没开始就无声宣告结束了。
两个妈,亲妈猛,婆婆木,带娃都叫人不放心。所以,女儿从出生开始,洗澡喂东西陪睡觉等等,我全部亲自上阵。
月子里,宝宝一直黄疸偏重叫人紧张,后来睡觉日夜颠倒折腾不已。半个月的时候,女儿身上又长了很多脓包型湿疹,医生建议吊水两天,让人心疼坏了。
某天晚上,又是凌晨三点多我才哄睡女儿,连日的疲惫委屈让我彻底崩溃了,躺在床上对着小元发脾气。本来两个妈妈就睡在公寓外间,中间只隔着一扇木门,我只能压抑着着哭闹,结果小元却起身打开门喊醒妈妈说:“妈,满爱在擒着我吵架,你去看看!”这一喊,两个妈妈都起来了,我气得恨不得杀了他。
婆婆从来不管事,一句多话没有,我实在无法解气,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乡下的公公。我想小元你不是爱叫家长评理嘛,你妈不管事,那叫上你爹来评个够!对这个两口子吵架,竟然还去叫父母的巨婴男人,我实在忍不住想狠狠报复他一回。
公公第二天真的上城了,我心里对打扰公公有愧,但又觉得的确该教训一下巨婴男人。公公那天将小元叫出去了很久,小元意识到自己确实犯了原则性错误。
两个妈妈轮流帮忙照顾我满月后,各自回家忙她们自己的农活去了。于是,我正式开启完全独立带娃的新生活。
女儿从小偏瘦却非常活泼爱笑,月子里就能将头抬得高高的。
两个月出头,小家伙就能麻利翻身了。早上洗完澡一放床上,小家伙一下就翻身趴过去,手脚乱蹬咯咯笑着,小眼睛好像在逗我们去抓她玩。于是我给女儿又起了一个小名,叫“豆豆”。
豆豆,是让我想起的活蹦乱跳锤不扁响当当的小青豆小豌豆,是《窗外小豆豆》书里那个纯真可爱的小女孩,更是我们信奉的种豆得豆。
六月中旬,小元准备暑假在中方镇上开个小画室,周末也忙得完全顾不上家了。我只好独自带着豆豆回她乡下爷爷奶奶家小住。
也许是奶水太多却太淡的缘故,清水样喷射而出的母乳总让豆豆饿得很快,尿也出奇地多。
豆豆皮肤容易过敏,天气热,一用尿不湿就会红屁股。我就只有需要抱孩子外出不方便的时候,偶尔用一下。即便偶尔使用,我也会在尿不湿里面再垫一小块纯棉尿布,一尿湿立马换上干净的尿布,免得尿不湿的化纤直接接触孩子皮肤再出现红屁股现象。
很显然,我跟很多新手妈妈一样,过于紧张孩子了。
婆婆木讷,倒问过我晚上需不需要她陪房照看孩子。我这种性格连自己亲妈睡身边都觉得没有自由空间不自在,何况是婆婆,于是心甘情愿整夜折腾自己。豆豆这个急性子娃确实够折腾人的,从来没有像有些婴儿一睡大几个小时的,而且饿了拉了一秒钟都不能等,哭的声音大又急,急煞旁人。一晚上吃了拉,拉了再吃,经常得换很多次尿布,折腾到凌晨一两点钟睡觉很常见。
有几次,豆豆折腾到凌晨三四点钟才睡熟。我索性不睡了,起来记录她的成长点滴,事无巨细地记录孩子的一颦一笑,这样的成长记录我写过大几万字。
36.聘任乱象
六月底,肖老师电话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原铜鼎调入泸阳中学的陈校长因赌博挪用公款事发,两口子不久前畏罪潜逃了!
陈校在偏安一隅赌风炽烈的铜鼎中学中执掌多年,挪用公款赌博倒不意外,令人惊讶的是为什么要选择潜逃。我们遂向另一个老同事打听,对方也不甚了解细节,只知道是挪用了学校公款去还高利贷赌债。
这是我二十六岁的人生经历中,第一次近距离目睹身边熟人朋友的人生变故,唏嘘不已。
暑假,我又接到校办李主任的电话通知,说,经学校初步打分摸底,我有资格报名参评中一。我想都没想一口回绝道:“孩子太小了,我正在乡下带娃,来年有机会再评算了!”
主任笑道:“没见过像你这样对职称都不上心的,我反正通知到位了哦。”
七月中旬回学校,肖老师碰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学校今年中一指标多,你竟然不报名?真是的!”
我解释道:“办公室通知的时候,我觉得报名参评也不一定能够晋级,与其为了这个不确定的事情费心费力,不如安安心心带娃更好。”
肖老师还是觉得可惜,数落了我一顿。肖老师不仅是我的老同事,又是小元老乡,对我像大姐一样。
随后,学校公示中一教师晋级名单,肖老师更加为我遗憾,说某英语老师跟我同一年毕业且没有班主任工作经历都成功晋级了,我有四年乡中学班主任工作经历及奖励,报名的话肯定能评上。免不了又说道了一通。
我理解别人对我处事方式的不理解。
我曾经试着自我剖析过,看见了自己不热衷争取的态度里掩藏的某种恐惧,这是像很多人一样害怕承受失败而消极避世的一面。但更多的时候,我能够认定目标,全力以赴,不问结果,做到“为而不争”。
“不让伤心的往事绊住你前进的脚步”,这句话是师范毕业之际,我写给同病相怜的同届好友丁同学的。事实上,这句话对我,是不幸的原生家庭早已练就的处事态度与方式。
比如,当初跟小元正式确定婚恋关系后第二次去他家,我们途经仙人湾去赶集,准备坐船回家时才发现二百块钱掉了。我们沿码头找了一大圈也没找着,小元回家后还躺在竹床上唉声叹气。当时他的工资才二百七十几块,掉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自然很可惜,但我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抱怨指责他的话,反而一直安慰他。
我的思维方式用“不要为打翻的牛奶哭泣”这个西方谚语表达起来更准确。为已经掉了找不回来的钱唉声叹气,在我看来就是典型的“为打翻的牛奶哭泣”,于事无补还额外增加一重精神损失。
后来了解了一些心理学常识,才发现自己其实从小就在运用经典的费斯汀格法则处事,就跟我小小年纪天天做工自动掌握统筹规划的原理一样。我想应该是爸爸的早逝,让我失去的同时,也让我收获了往事不羁勇往向前的勇气吧。
八月初,高三开始暑假第二轮补课,高二也开始补课。
因为高二科任老师的聘任问题,校园四处又开始出暗流涌动起来。肖老师也被留级了。
作为曾经乡中学的数学骨干老师,肖老师在职高两年一直带高考班,也颇受重视,来一中工作一年后,却遭遇“留级”,心里肯定不快。我也无从安慰,只能故作轻松地说:“你老人家留下来最好,开学后我们俩就在一个年级组了,要是碰巧能搭班就更方便了。”
九月开学,我和肖老师各带两个平行班,在新高一十六个班级中自然也没碰巧搭班。
此时豆豆刚满五个月,还在纯母乳喂养。
我每周四天赶着上六点四十分的早读课。婆婆也早早起床,但做起事来东一锤西一把瞎忙活。我四十分钟早读下课回来,婆婆的早餐经常还没熟,我就得上完第一二节课后才能吃上早饭。
婆婆又不爱说话,不会哄小孩。豆豆总是很粘我,每次开门去上课她都要哭着追。
妈妈忙完秋收过来接班带娃,我才轻松了很多。妈妈比婆婆大八岁,此时已经六十二岁,但做事仍然相当麻利,三两下做完家务后带着豆豆去校园四处溜达。
爱动爱笑的小豆子被婆婆逗得成天乐呵呵的,我去上课她会挥着小手拜拜,再也不是生离死别。可是,继父和家里的家禽家畜谷物菜蔬都离不开妈妈,妈妈最多呆上个把月又得回乡里去忙活一阵。公公一个人在乡里没人照应也不方便,两个妈就个把月一轮,无缝对接着帮我们看娃。
期中考试后,高一年级组招考开质量分析会。散会后一些人还围着潘校长扯事。有老教师开玩笑似的说:“潘校,早读一节课四十分钟十块钱的补助,多年都没调了,学校能不能提高一点待遇啊?”我们在场的好几个语文英语老师纷纷附议。
有人又说:“不提高待遇也可以,要不就将早读课分给其他文字科目一个,不然语文英语老师每周四天赶早读,我们住怀化的天天凌晨五点鈡就要起床赶车,太恼火了!”
潘校笑道:“我天天做梦都想提高大家的待遇啊,只是现在学校大搞建设穷得很,大家放心,一中会越来越好的!”潘校为人和气没什么领导架子,大家私底下都叫他老潘。
那天老潘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我暗自下了决心:如果一年后这个新年级组,同样一声不吭直接公布所谓的科任老师聘任名单,我一定要拿着这两年的教学成绩单和那个教学比武的证书,当面向老潘要个说法。
我甚至想过具体细节,诸如直接在年级组会议上拍案而起,然后去找老潘质问类似几个问题:学校这个聘任为什么不公开不透明?规则说好的教学成绩教学能力具体操作中究竟占比多少?老师的教学能力究竟谁来评定?怎么评定?
我还想过,如果老潘无视各年级借所谓的聘任制大搞小集团的事实,胡乱敷衍。我就坚决提出将我们整个年级组语文老师全部拉出去,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临时抽签现场赛课一决高下,公平竞聘。
我这个已经为人之母的二愣子,还在理想化地期待世界以一套公开透明的规则简单运行。
或者说,二十六岁的我,跟绝大多数人一样还在满怀希望于好领导好制度。
万万没想到,人生如此无常。
二零零七年二月,开学没几天,噩耗突传:潘校长因病去世了!
至今记得老潘的遗体从长沙医院运回来的那天,灵车从竹田下高速,缓缓驶过中方一中,春寒料峭中全校师生默默站在校门口目送潘校最后一程,无不悲戚落泪。
后来开追悼会的时候,潘校未成年的儿子抱着老潘的遗像答谢致辞,大家都哭了,我此时才知道潘校的独生儿子竟然还在我们一中读高二。潘校因肝病英年早逝,享年仅四十七周岁,实在令人痛惜。
老潘走后,管教学的郭副校长代理校长。不久后郭校转正,中方一中正式开启老郭时代。
二零零七年六月,中方一中在郭校的带领下正式走上大规模特色办学的快车道。
学校在发展传统美术专业的基础上,开始大力发展体育及艺术专业教育,招生政策倾向敞开大门广罗专业苗子。
当年的招生政策有这样两条:一是凡在县级中小学生运动会、文艺汇演、书画比赛中获得单项第一名或者在怀化市及更高层次运动会、文艺艺术比赛得单项前六名等学生,经面试合格后,文化成绩可以在我们校最低控制分数线的基础上再降五十分录取;二是即便没有相关获奖记录,但经推荐,学校审核认定该学生具有相关专业优秀的发展潜质,文化成绩也可在学校招生最低控制分数线的基础上降低三十到五十分录取。
暑假短暂休息后马上进入补课阶段,我和肖老师如期升入高二年级,但本应升高三的艳子又被下去了高一。艳子原高二组某个英语老师被下,大闹了一场,年级组随即重新做了调整,让其跨头高一高三各教一个班。
每年暑假时节,校园气氛变得压抑又诡异。
九月正式开学后,学校各科室调整换血。坊间时有旧臣新主、新宠红人等八卦爆出。有老油条同事公开调侃某中层主任,说,“你这个帽子是暑假打了多少场红拐弯输来的?”对方似乎也不尴尬,人际关系愈发微妙。
有人说“北上广是中国的幻象,县城才是中国的底色”。人情大于天的中国县城,不出意外都是围绕人际关系画圈,一圈圈下来,圈内人士构成各单位的各级骨干,靠边的圈外人士自然只能填空,哪里需要填哪里。
意味着一个县域最高学府的各县一中,从来不存在单纯的校园环境。
再后来,中层领导也得一年一次竞聘上岗。学校各科室除正负主任外还配有干事助理,各年级组长也有助理相伴左右。一所县域一中在所谓的聘任制下,生生魔化成了一个高度行政化的权力场。
一次次目睹那些年过半百的男教师,还在为一个县城学校的小小科室正副主任年年上台竞职演讲,几近迎合谄媚,我对教师这个群体日生鄙夷之感。
2024-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