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罗女儿告诉我们的事

文化   2024-07-10 13:45   美国  


7月7日,在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艾丽丝·门罗去世一个多月后,门罗的女儿,安德莉雅·罗宾·斯金纳撰文揭露自己9岁时曾遭到继父性侵,得知此事后,门罗依然选择继续和第二任丈夫生活。安德莉雅写道:


“她(门罗)说,这件事‘和她说得太晚了’,她太爱他了。而我要是想让她否定自己的需求、让她为了孩子牺牲自己、让她去弥补男人造成的过错,那就是我们的厌女文化的责任(that our misogynistic culture was to blame)。她坚称,无论发生过什么,那都是我和我继父之间的事情,与她无关。”




A、B、C 三个人都是门罗的读者,聊起此事,有了如下讨论。


时间:7月7日下午  

地点:世贸天阶某咖啡馆



A:你的眼线不错。


B:我今天第一次画。


A:太震惊了,我10点半醒来,看到的第一个新闻就是这个。


B:我也是,整个上午都沉浸在这件事当中。


A:这个事确实很恶劣,代入女儿的视角,整个人都绝望了。可能再翻开她的书,会有一点点芥蒂在里面,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点点这样的感觉。


B:但还是会看她的书。


A:看还是会看,只是你心中原来把她当偶像。


B:你指的是什么样的偶像?


A:文学偶像。


C:你为什么喜欢她?


A:我记得我有一次发了一条微博,我说她写那个浮桥的意象很好,我记得那时候你还给我点了个赞,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们俩还不熟,还在读大学,20年还是19年,我第一次读她的《恨,友谊,追求,爱情,婚姻》。那你要说,我觉得她哪里好,好难讲,你会被她打动,你怎么能条条板板地讲她多好呀。


桥身轻微的颤动让她想象树木和芦苇都放在土地的托盘上,路是土地漂浮的绸带,下面都是水。水仿佛如此安静,但是它不可能真的静止,如果你试图观察一颗映在水里的星星,你就会看见它是怎样闪烁、变形以及从视线里溜走的。然后,它会再次出现——但也许不是同一颗星星。(《浮桥》)


B:我觉得她有一些篇目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我那时候给你点赞,是从文学的角度,觉得她写得很好。但我真的是这两年,看《传家之物》才觉得有些篇目对人生很重要。比如说它里面有一篇叫《激情》,写的就是一个没钱上大学的女孩,因为恋爱,偶然进入了一个中产知识分子家庭,她在那个家庭阅读,和未婚夫的母亲保持了很亲密的关系。但是后来就出来了一个新的人物,她未婚夫的哥哥,那个人和她未婚夫是完全不一样的,是神秘的、有性诱惑力的,一个酗酒的人。有天他们谎称开车去医院,但实际上去了一个小镇,去酒吧和私酒贩子家。故事后面就写了这趟激情之旅,以及激情是怎么消散掉的。


我就是前段时间,走在森林公园里想到这篇小说,因为小说里很多场景发生在郊外。当时我不是情感上有些受伤吗,我想到故事的结尾,觉得:是的,一切就只能这样了,你只能练习接受这件事。


她以为他们会有身体接触。嘴巴、肌肤、身体,交缠在一起。躁动,激情。但这些注定不会发生在他们之间。跟她对他的了解相比,那都是小孩子的把戏,她现在已经看到了他的内心。

也已经看到了结局。就像她站在一处无限延伸的水边,水面漆黑,冰冷、平整。水面是如此漆黑、冰冷、平整,望着它,她就知道一切就只能这样了。(《激情》)


门罗小说里有很多篇目,写的就是女性对男性的激情,女性情欲的部分是很打动人的。


A:我觉得情欲这个部分是我最初读她的时候读到的。我今年再读它,我是觉得纯从文学的角度上来说,我确实开始理解她的技巧,她对时间的转换和处理是非常惊艳到我的,有的时候她会将一大块时间压缩,但有的时候她又会把细微的东西铺陈得特别繁复,就像织毛衣一样。C,你怎么不说话?


C:我没怎么读过她的东西,我主要就读过一篇《逃离》。


A:你都没有读过她的书,你在这里聊,我要崩溃了,怎么会这样?我对你很失望。


C:为什么?《逃离》不就很好。


A:《逃离》是初期的作品了,是一个很简单的结构,跟她后面写的不一样。


B:后期的太厉害了。我看那些女作家,比如安妮·埃尔诺、埃莱娜·费兰特、门罗,我有一个很明确的困惑。就是我觉得她们书里的女性,都是接受过“理性”的训练的,她们熟悉心理学、社会学,知道男性的性别优势,也知道社会结构是什么样的,但她们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激情,她们选择跟一个男的在一起,然后让自己的生活失控,我觉得她们为什么这么愚蠢?然后我今年又明白了。


C:她跟女性主义到底怎么回事。


A:比如说《逃离》那篇,她会写想逃离又放弃的女性。《你以为你是谁?》那个短篇集从头到尾就是讲一个普通出身的女孩,年轻时的欲望,读书,成为知识分子,和一个条件更好的男人结婚之后,又对家庭生活的觉醒,出轨,离婚,其实跟费兰特的四部曲讲的是同一个故事。我们不是还发过她的《野天鹅》吗?


C:所以门罗自己其实没觉醒,看今天的消息?


A:对啊。


B:但是一个真正的女性主义者,你要不要谈恋爱,或者你要不要结婚,本来也是一个很大的话题。


A:我写字桌旁边放了一本《传家之物》,我就垒在那个地方,那么厚一本你知道吗。


B:我放在床头,以前每天看都觉得很安心,会觉得我无法处理的那些感情,你看门罗用了这么厚的书去处理。


C: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B:不会啊,会觉得她在书里处理的事,也在人生里处理。


A:而且处理得也不好。


C:本来就不是说一个人她写了很多东西,她的人生就处理好了。


A:是啊,这也是今天又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B:她在以前的访谈里面,把生活讲得太浪漫了,她会讲她跟她第二任丈夫的关系。他们大学的时候认识,那个时候她对她丈夫很迷恋,但是她丈夫对她没有感觉。是20年以后,她回到安大略省,她的家乡,男的联系她。他们喝了几杯酒,就谈论搬到一起住了,此后就过上了很幸福的生活,你知道吗?


C:所以访谈属于非虚构,在这事情这里非虚构才是假的,文学里才是真实的,就应该相信小说,不要相信那些作家访谈,不要信那些自传。小说才是经过真正检验的东西,我喜欢它我相信它,我相信的是经过我自己检验出来的真实,非虚构它好像有个前提,有个契约,我先跟你说我跟你非虚构一个,我访谈我就说实话了,其实我为什么相信你?


A:她女儿是看了访谈,才决定出来揭露的对吧?


B:刚提到的那个是1994年的访谈,她女儿看到的是2004年的一次访谈。


A:说她对婚姻非常满意。


B:你早上不是说你很失望吗,你失望那个部分指的是什么?


A:你刚刚那么说,我觉得可能我把她当做我的文学偶像,我确实可能会投射出这个人的人生,就你刚说的一种很完美的(状态),你会有一些幻想。


C:你是不是有一种想象,就是这个人,她通过文学、通过创作搞好了自己的人生,文学是这样一个好的事情,这个过程里边她还解决了自己的痛苦。你就去期待,你当一个好的创作者,你表达你的痛苦你就能解决痛苦,是吧。


B:或者会想象,她是一个很冷眼的人,她在生活中遇到这种事情,你想象她的姿态是,她肯定跟那个男的分开了,或者觉得他很恶心,很厌恶他。


A:对啊,可是她还是这么爱他。对女儿来说,她就是她女儿的加害者。


C:我以前老听到人提到门罗,就说,你看,她养好几个小孩,她还能写作,她还能写得那么多,还写得那么好,这暗示了一种情况,这个人可以把混乱的、很难处理的生活也处理得很好。她给人一种她很强大的感觉,我没怎么读过她我都觉得我很敬佩她了。其他作家里面好像很少有这种印象。


A:我好像也对你说过,你说你没时间的时候,我说门罗生了三个小孩都还在写作。


C:对,你说别放屁,你看门罗这么样怎么样。这个叙事它是作品以外的东西,我都还没看过她的东西,我就得先尊重她了,她那么牛逼,是吧。这是不是有些人这样塑造了她的形象?这种印象慢慢的累积起来了,可能因为大众都喜欢这种刻奇的东西,喜欢这种英雄式的东西,在疲惫的生活里面还完成了英雄梦想,牛逼。


B:我突然想到她在《传家之物》里面还有篇叫《亲爱的生活》。她在里面是回忆她母亲,她母亲在她十岁左右的时候得了帕金森症。她在最后写到,母亲去世的时候她没有去参加葬礼,她以为她无法原谅她自己,但她最后还是原谅了。联系到最新的事,会觉得这是不是一种想象?她想象她的小女儿也会原谅她。


母亲最后一次发病时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去参加她的葬礼。当时我的两个孩子尚且年幼,而温哥华也没有谁能帮忙照顾他们。我们负担不起路费,我丈夫又对种种仪式甚是鄙夷。但何必怪他呢?我自己也这样认为。我们会说有些事情不可原谅,或是我们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但我们原谅了——我们一直都在原谅。(《亲爱的生活》)


C:这很有可能。她通过创作来表达这个痛苦,原谅了,接受了,现实当中无法做到。这不就是文学的功能?


A:她写母亲的好几篇,《我年轻时的朋友》也是写这个主题的,她回忆她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也是这样的。


B:知道这件事之前跟之后,你再看她的作品态度完全变了。


C:这没办法,那就不看那些东西,只能?


A:我原来可能有点想象是,我觉得她是以一种观察者的角色去写别人,我现在发现了她原来真的在写自己。


B:而且她有可能在作品里面做了一些美化,或者是她无法面对的东西,她通过一些方式解决掉了。


C:但是创作就是这样的,是吧,要是她塑造一个人物,那个人他性侵了他的小孩,她不敢面对,她把实情写一遍,那就不是创造,那又是非虚构了吧。她直接把跟她女儿的对话贴出来算了。


A:我喜欢门罗确实不是喜欢她女性主义的那个部分,也不是看女性角色。我之前拍了一张照片,她写的一个短篇,它形容生活中那些无意义的瞬间叫做“碎砾”,那段话我觉得写得非常好。我就一直每天都在默记,你知道吗?碎砾,那种时间里面有的大量的无意义的瞬间,她用碎砾去统称它们。你能明白这个吗?


——却意识到新的危险,一种她在更年轻的时候无法想象的威胁。即便有人向她描绘,她也无法想象。很难描述。这个威胁和变化有关,但不是那种被提醒过的变化。就是这样——突发,毫无预兆,琼很快想到:碎砾。碎砾。你望着街道,你会看见阴影,光线,砖墙,树下的卡车,躺在人行道上的狗,深色的凉篷,或者灰色的雪堆——你会看见所有这些暂时分离的东西,却又以某种令人费解的、满意的、必需的、不可描述的方式联系在一起。或者你看到碎砾。转瞬即逝的状态,各种无用的转瞬即逝的状态。碎砾。(《哦,有什么好处?》)



A:她的《浮桥》也是讲水上面的星星点点,也是我记了好多年的那种意象。她就是个天才的创造家。


C:所以说他们说的门罗的女性意识到底是什么。


B:写女性的故事,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她的存在就是一种声音了。


A:其实B刚刚说的,对女性情欲的承认,就是你说的这个女性意识啊。她写的很大的主题就是这个啊,10篇有8篇是这个主题。怎么了?


C:没怎么。


A:我们今天在群里也讨论了,能从她的小说里面看出,她没有那么爱她的女儿,也不爱她的妈妈。我都不记得她在哪些作品里写过她女儿,就记得她写过的那些男的。我就感觉好像她的作品里涉及到的孩子,那些孩子好像都还是很小的,不是那种能跟她抗衡的女儿。妈妈的形象也是是很碎。最完整的就是她和男人的关系。


我觉得这里可能存在怎么面对创作和现实生活的问题。我记得看到一篇文章里写,有的人是一边愧疚,一边创作,但有的人选择宁肯不创作,选择去在现实中面对、解决这个愧疚。


B:我想起门罗有个短篇叫做《孩子们留下》,写主角遇到情人了,离开了孩子,但后来也没有跟情人永远在一起。但是有一段写孩子的心理,我觉得很好。我现在看到这句话觉得很痛。


“她的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她们并不恨她,不恨她一走了之,不恨她不回来。她们也没原谅她。也许她们怎么都不会原谅她,但原因可能有所不同。”


真的好痛啊。


A:门罗女儿不是也这么说的吗?“我也没原谅我的母亲,我也没有想要去原谅她。”


C:这也不矛盾吧,当她的生活是这样痛苦的,逃避的,自私的,她也是悔恨的。难受的,解决不了的,又不愿意解决,也知道不对,要忍受这个东西,把所有这一切通过小说作为出口来写了。又不能企图文学提供答案,它是展示痛苦,展示状态,不是说文学是提出问题的吗。是这么说的吗。


B:我觉得这是两件事情。我在伤心的时候,会把《传家之物》放在床头,我书桌上也摆了很多女性作家的书,门罗的那本书很厚,很有存在感。那时我脑子里想的是,刘若英其实42岁才结婚。我知道文学那一面是那样的,我能理解那些东西,可是另一面我又觉得我有现实的生活要处理,我还是很想要幸福,或者说我还是想要爱,这个事情我现在得不到,我脑子就会冒出一句话,就是刘若英42岁才结婚,这对我来说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慰藉,你发现有的人原来一直期待,到42岁终于有了一个结果。门罗对我来说也是类似的那种感觉。我看门罗的访谈,我知道她在很晚的时候遇到了第二个丈夫,还是可以有很平静的生活。


C:所以今天的新闻又打破了你的幻想。


B:我看到新闻,第一反应是原来浪漫爱其实是恐怖片。门罗这样形容爱情,但其实实际生活的里面是这样的,你就觉得浪漫爱这件事情是需要警惕的,或是可能都是不成立的,怎么办?你会怀疑这件事情。我马上就跟朋友说,那些看起来过着很圆满生活的人,她们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她们的丈夫实际是什么样?


当然文学那面又是另外一回事。我还是会觉得门罗的书很好,我还是愿意看她的书,可能更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写,她的书可能更有层次了。我也能代入她女儿,我觉得这是两种都能理解的态度。它是不同的阶段,你有的时候是女儿,有的时候是母亲,有的时候是一个情人,这几个身份我都可以在文学里去理解的,我觉得这不是个障碍。但障碍就在于我要过我的生活,我就会需要一些女性的榜样来告诉我,你到了某一个时候你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C:那就是不要有榜样,我就觉得今天这个消息出来,反而顺理成章,她现实是这样,她通过文学来应对,还写好了。当你把《传家之物》放在床边,作为一个慰藉,你现在知道这个慰藉也是假的,有你对门罗的现实生活的幻想。她也不能说包装,可能是大家自己去这么想她的。


A:但这是门罗自己在访谈里这样说的。她这样向外界展示自己,也有自我塑造的成分,也是前面我们所说的非虚构对虚构的干扰问题。作家也许还是应该把个人生活藏起来。


C:所以不要发微博。太危险了。


B:从这个角度来说,作家如何处理自己的生活经验,我觉得张爱玲的方式好像更好。至少她没有在作品中给你一个“亲爱的生活”这样的东西。她就是接受她母亲是那样的,她跟胡兰成的关系是那样的,她在作品里面写的也都是这样的。


A:但是门罗写的也是这些,这些破碎的阴暗的生活。像《亲爱的生活》,她只是标题取得很温柔,还有什么《蓝花楹旅馆》。


B:关键不仅在于文学上的标准,而且还在于门罗她现实中知道女儿有这样的遭遇,但是当她在作品里面碰到这样的主题,她可能用一些方式滑过去了。但是张爱玲在面对自己的真实生命经验时态度是很明确的,明确地面对母亲不爱她,她家庭有很多介于东方和西方之间那种很幽暗的东西。她不会跟你讲爱情是好的。《倾城之恋》是她作品里非常少的一个跟你讲爱情会圆满的短篇。


门罗很多作品里都会写,你已经压住了,很多年过去了,这些事情你已经忘记了,或者是已经原谅了,或者说没原谅,但是都过去了。但是现在实际上我会想象,1992年女儿跟她说了自己被继父性侵后,她还继续创作了很多本书,我们觉得晚期那些好的作品都是在那之后写出来的。


你看,这本书的简介是这样写的——“创作后期的新高峰”,现在看来好残忍啊。


C:是不是很多人想通过文学寻找答案?但可能不是这样的。


B:如果我们不是从文学里寻找答案,那你看文学是希望得到什么?


C:我就光是看。


A:但是我觉得有一个点是,我怀疑门罗可能并不为自己女儿的痛苦而痛苦。她如果对女儿的痛苦真的在意,她应该会在自己的小说里有更多的表达,但是没有。所以她可能就是不爱自己的女儿。


C:一个人可以不爱自己的女儿。


A:是。可能只是觉得像门罗这样的作家,会对她有一些隐形的默认的道德要求。


C:你会期望她因为更有知识,更有教养,写这么多东西,人性啊伦理啊这些东西,她就一定更好,更会爱护人,对吧?她更理解自己的处境。但可能人不是这样的。人可以很怎么样,但依然不怎么样。


A:但是有一个点我真的没想清楚,就像今天我一开始跟你说,我觉得这个事跟比如说爆出一个作者赌博、滥交、吸毒或者出轨,我觉得都不是一个量级的事情。看门罗女儿的自述,感觉女儿的人生被彻底摧毁了。我的崩溃也来自于这点。


B:而且门罗确实盛名,这也造成了一种霸权。门罗对女儿的每一个回应都有点超出我的想象。


A:假如她是一个总统,或者建筑师,就不是作家,创作者,那我们第一反应肯定就是事实在先,一定是第一反应去讨论这些事实而不是她的创作,不是去讨论作品和作者之间的关系。


B:门罗这样,要面对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象的那种美好顺利的生活,本身让我很难过。她的生活并不顺利、安全、舒服。


A:但她女儿的这个状况,比起一般的不好的生活,还是要更跌破底线。


C:就像一个黑暗的帮凶,持续时间很长,她一点都不保护她的女儿。


B:相比于生活中的恶,她作品里的东西真的很仁慈了。


C:所以现在我们是说觉得她在生活中已经作恶了,是吗?


A:应该是吧。


B:她放纵这件事情,确实是帮凶。


A:女儿的自述里说,母亲得知自己被性侵后,在意的是“丈夫背叛了自己”,而不是在意“丈夫性侵了我的女儿”,就是完全自我中心的。


B:但最开始我们的想象是,她面对的情况是她自己离婚了,出轨了,就像她书里写的那样,可能充满激情地爱上了一些男人,可男人都那样,她也没有那么爱孩子,或者跟母亲关系也不好。但没有想象到她家庭里的痛苦是远超我们想象的。



 编辑:李颖迪 王雯清     撰文:林野  、Echol

  图片来源于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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