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麻是我比较常用的一味药,用的时候对它的印象是可以升脾平肝,脾气不升清阳,人体则发动比脾气更深层的肝气来升清阳,但因为肝为风木之脏,又是“将军之官”,肝气发动就不像脾这个“仓廪之官”(仓库管理员)这样慢条斯理四平八稳,它的发动就像风一样一阵一阵时强时弱,所以就会有风动的眩晕之类的症状出现。
因为东垣的半夏白术天麻汤里面还用了人参、黄芪补脾气,故而觉得这味药从本质来讲是一味调用脾气平稳上达,而让肝气尽量少发动达于头面的药物,本身并没有什么补性,否则何以要在需要补养的时候加用人参黄芪呢?
不过本草书中对这味药的性味、功效又有很多分歧,比如《神农本草经》中说的“味辛,温。主杀鬼精物,蛊毒,恶气。久服益气力,长阴肥健”就应该是既有补益的作用,又可以攻邪。
《开宝本草》又说:“味辛,平,无毒。主诸风湿痹,四肢拘挛,小儿风痫惊气,利腰膝,强筋力。”居然还有除风湿痹阻,养肝肾(利腰膝,强筋力)的作用。
《日华子本草》更是觉得天麻的药性平和,作用以补为主——“味甘,暖,助阳气,补五劳七伤,鬼疰,蛊毒,通血脉,开窍,服无忌。”
正好家夫人对研究食材比较感兴趣,网购了一些云南昭通用来作食材的鲜天麻,就决定试药,看看它的性质到底是怎样的。
试药用了3枚天麻,已经在家放了几天,有点缩水,总共91.2g.
切片煮取200ml药汁,分2次服下(图片误删)。
煎煮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有一股比较浓的特殊的臭气,说明天麻的气很足,那种气味应该属中医“五臭”中的“臊”和“腐”。
药汁入口的感觉很温润平和,有一种很少能尝到的不算很浓的鲜味。还有天麻特有的气味,有些人估计会比较喜欢,有些人又会比较厌恶。
拿起煮过的鲜天麻嚼一嚼,和之前嚼过的煮熟的鲜玉竹口感很像,都是稍脆而无渣,有些粘液的那种,口感很不错。
服药前脉象:欠流利,关略细弦,关前略浮,关后及尺略沉;左不流利。
服药后脉象:略弦,不流利,寸及关前略浮,关后及尺略沉,关略细。
看脉象变化不是很大,从脉象上也没有体现出明显的息风、补益的作用。
不过这个星期的干扰比较大,试药当天要备第二天下午经方培训班讲课的内容,这次的备课其实自己有点私心,想通过备课弄明白以前有关标本中气没想明白的问题。结果虽然弄明白了一部分,但是没有达到预期。因为想问题消耗有点大,而且思则气结,所以药物的作用体现并不明显。
以后试药不光要考虑药物的性质对第二天的工作活动会不会造成影响,也要考虑工作项目对试药结果会不会有干扰,所以还是选在周六门诊后比较合适。
不过既然亲自煮来尝过,又查了一些文献,对这味药的综合理解肯定也会比以往要深刻。
药汁尝起来的鲜味,从“五味”来讲属“甘味”,从入口温润的感觉来讲,也能提示这是一味平性略温,味甘的药,甘味可以养脾。而且从它有类似有臊腐气来看,臊入肝,腐入肾,天麻这味药也有入肝肾的性质。而且这种温润的口感,作用应该是滋养肝肾。
天麻气息浓烈,气比较足,因而有一定的布运、通散的效果,这也就是为什么天麻可以把脾所主的清阳之气上达于头面,也能像《日华子本草》中所说的,布运肝肾之精气到其所主的“腰膝”、“筋”。
试药总结:
鲜天麻味辛、甘,性微温(接近平性),有轻微的滋养肝脾肾的作用,也能把这些滋养的气布运至巅顶、筋、腰膝,布运的作用大于滋养的作用。因肝脾肾得以滋养,精气得以布运,所以肝气不用越俎代庖替脾来完成布运精气的功能,也就不会妄发而导致不必要的风气动荡。
对用药时机的想法:
肝脾肾精气稍有不足,精气不能充分布运至巅顶、筋、腰膝,肝气代脾气布运精气导致风动的情况比较适用。因为滋养的力量比较弱,如果虚得比较明显,需要加用相应的药物,比如脾气虚,就要仿东垣半夏白术天麻汤加用人参、黄芪,如果肝肾精气不足,就要仿天麻钩藤饮加用杜仲、桑寄生等。如果因为病邪的阻滞无法布运,就要加用相应的药物把阻滞的病邪散去,比如痰饮阻滞导致清阳不升,就可以仿半夏白术天麻汤加用半夏化除阻滞的痰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