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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找到门时，
我发现藤叶们在一起
窃窃私语，聊意正浓。
我的出现让它们止住了
绿色的呼吸。
德尼丝·莱维托芙作 梅申友译
火，在草和叶里燃烧，
那么绿，似乎
每个夏日都是最后的夏日。
风儿摆动，叶子
在阳光下颤动，
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
一只红色的蝾螈
如此冰凉，如此
易捉，像是在梦里
移动着它那纤细的脚趾
和长尾。我张开
手，让它爬走。
每一刻都是最后一刻。
篮子里是我的婚戒，
犹如丢在井底，
没什么东西能将它捞起，
重新戴上我的手指。
跟它放在一起的还有
年久不住的房门钥匙、
需要锤进某面墙壁的钉子，
没留姓名的电话号码，
闲置的回形针。
婚戒不能赠人，
担心会给人带去噩运。
不能变卖，
因为婚姻自有幸福的时刻，
尽管那一时刻已成为过去。
能否请一个银匠
在里面嵌几颗宝石，将它改造成
一个晶亮的圆环，这样就没人
会把它当成是神圣的婚约
或生活中无法兑现的诺言？
能否将它打成一份简单的礼物，
允许我以友情的名义将它赠出？
我体内的绿
变暗，像发紫的葡萄。
如果说女人变化无常——
那好——我总是有规律地
涨落，适时
落下，现在到了
成熟的时节。
倘若她的角色
代表忠实，
犹如北极星——
那好——我稳悬于
黑黢黢的天空，
白日里消隐，
可仍在那儿燃烧，
在蓝色的天幕里，
在云彩的被面上。
没有哪种味道
比这个更甜，更有味——
这个什么？
——开心做女人，
做我自己。
我是一杆影子
随着太阳的挪移
渐行渐长，
仿佛孕育奇迹的一根线。
倘若说我肩负着担子，
那么此刻心里记下的
却是货物、礼物。
盛面包的篮子硌肩，
可包围我的
却是面包的香气。我可以
边走边吃。
有些人
不管你给他们什么，
还是想要月亮。
面包 盐巴，
白肉 黑肉，
感觉还是不饱。
婚床，
摇篮，
仍觉得两手空空。
你给他们陆地，
脚下的土地，
他们仍要上路。
还有水：给他们挖了最深的井，
仍不足以让他们从中
喝到月亮。
当我找到门时，
我发现藤叶们在一起
窃窃私语，聊意正浓。
我的出现让它们止住了
绿色的呼吸。
尴尬得像是
站起身子、扣好夹克的人
正要离开，似乎
在我来之前
它们的谈话刚刚结束。
我喜欢
这刚刚的一瞥，尽管
它们的举动
有些玄妙。我喜欢
那种隐秘的声音。下一次，
我要像阳光一样
蹑足潜行，一点点地
打开门缝，悄悄地
偷听。
原载于《世界文学》2011年第6期，责任编辑：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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