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子文放学回大房子,刚走到一号桥头,听见有人喊他,回头一看是韩桂,子文不得不停下脚步等她 ,韩桂一脸少见的忧郁,象一个受了欺负受了委曲的孩子,她走到子文近前,幽幽地地说:“文哥,家里的人给我介绍了对象,是商校毕业,在仙人桥国家储备库当主任,人我已经见过了,相貌可以,可就是很浅薄,我就是没感觉,你说这……”子文高兴地说:“祝贺你呀,好消息,人家年纪轻轻就走上领导岗位,自然是前途无限,处处看,希望你找到如意郎君,不不,是白马王子!”女的说:“你就是怕我嫁不出去怎的?嫁不出去,也赖不着你呀。”
没几天韩瑰两眼通红,来找子文,她约子文到学校后面的小河边去说有个重要事情与子文商量。自从子文来学校工作,在韩瑰面前尽量装得一副坦然。两人沿着小河的石头慢慢地走向后沟,子文说:“是什么能人把韩大侠欺负了?可真是天胆!”韩瑰突然柳眉倒竖,现出英雄本色,躲着脚破口大骂:“是你的好朋友狗日的管纯,不是人玩意!丧尽天良的东西,不得好死!”子文说:“先别骂人,快说说怎么回事 ,他真的欺负了你,或者他把你怎么样了,我收拾他!”女的推了子文一下,差一点把子文推到河里,嘴里不满地说:“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就巴不得我和别人怎样了,我白拿你当大哥了,不说了。”子文拉住女的的手说:“我可经不住你推,我掉在水里淹死也得拉着你,”女的说“你掉进河里拉我当个垫背的,活的咱没缘分,死的也行。”子文说:“那你个女的怎么能叫垫背?明明是垫底嘛!”女的两手抓起子文的肩膀使劲摇晃这说:“垫背垫底都行,今天先垫上再说,来,怎么垫?我看就把你垫在这山坡上算啦!”男女两人闹了一阵,女人又沉下脸来说:“我心里烦得要命,你还拿我开心,我给你说说姓管的干的缺德事儿。”
原来小韩由别人介绍与仙人桥的储备库主任认识以后,二人的交往进行的还算顺利,谁知这件事也被小管知道了,虽然小管和小韩的事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小管已经死了心,可是当听到小韩与别人搞对象,他心里又发起毛来,这天小管得到可靠消息,小韩又要去仙人桥会朋友,小韩从火车这节车厢上了车,小管紧跟上了另一节车厢。到仙人桥下车后,小管盯梢尾随在小韩后面,一路走到那储备库主任的家门口,眼看小韩进门而去,小管就在门口死等,一直等到吃午饭以后,才看见一个颇有几分派头的年轻人送小韩出门,那人向小韩招招手跟小韩道别,小韩转身很快就走远了。
小管敲开那粮库主任家的门,主任开门一看,来人很陌生,就问道:“同志,你找谁?”小管说:“找的就是你!先进屋再说,”
主任诧异地把小管让进屋里,叫小管坐下,小管不坐。他站在主任的对面,直盯着主人的眼睛说:“哥们,和你说明白,韩桂是我的女朋友,我俩已经相处好几年,该做的事情全都做了,你算老几,你就敢插一腿!你不要命了?就是这话,你看着办。”说完扭头就走了。
主任急忙告知介绍人,坚决的辞掉了这门亲事。主任对媒人说:“这女子过去怎样我可以不计较,可现在进了门就是灾难啊,谢谢你费心了。”这件事情就结束了。
子文听罢小韩的话,十分气愤地说:“这小管也太过分了,我找他!不过,粮库主任家的事情是不可能挽回了,你也别生气啦,这么好的大姑娘还愁找不到更好的?”小韩恨恨地说:“那个人,算了就算了,我就是恨小管,我和他没完。早晚教训他。”小韩的话停了一停,呐呐地说道:“文哥……,文哥,”小韩低下头,一脚把一块大石头蹬下小河里,河里荡起一阵涟漪。韩桂嘴里嗫嚅着:“文哥,世上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吗?比如说,还有没有和你一样的另一个人?比如说你有个双胞胎?比如说可以复制?”子文笑了:“双胞胎也不过是相近罢了,哪有完全一样的?那还不就麻烦大了吗?认错了怎么办?复制也是复印件,不产生法律效力。”
小韩又要抓子文的肩膀,子文一边躲开一边说:“要是你把我当成别人,把别人当成我,我就失去你这个东北妹子了不是?”小韩到底抓住了子文的肩膀,子文动弹不得,面对着面,眼睛对着眼睛,彼此直视着,子文突然发现,小韩的丹凤眼略带原始的粗野却不乏动人的女性的妖娆和妩媚,不由得心中旌旗摇摇,自己的眼神也迷离起来。
刹那间,韩桂读懂了子文眼里的内容,情不自禁地抱住子文。子文一声呻吟,把一只手挡在两人胸前,一手拍拍小韩的肩膀,嘴巴靠在小韩的耳边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好吗?找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小韩推开子文:“你又胡说”
子文认真地说:“小韩?”
小韩说:“你说。”
“你看阎斌这人怎样?我看是不错,小伙子也是一表人才很帅气,而且他不象小管那样粗鲁,他爱学习爱读书,看了那么多小说,内心世界很丰富,也有思想。怎样?”小韩说:“你就想方设法把我推销出去吗?那小阎年龄比我还小,小毛孩儿一个。”
子文说:“你别急,你和他处处看就知道他了。”小韩说:“他有你好吗?”子文笑了:“任何人很难有准确的比较,每个人都有长处 都有短处,各有特点,处在一块才会发现人家更优秀,再说人们对选择朋友的标准不同,选择恋人也是因人而异。”
子文给学生上课不是用东北普通话,依然保留山东家乡话的发音习惯。“小山东”的称号从原木工队沿袭到学校,在学校不会普通话是个很大缺陷,为此很受几个教师同行的看不起。学校的好多教师也是山东籍贯,有的是自己支边来的,年轻的几个则是闯关东人的第二代,已经变得不大像山东人,大都消失了山东话的口音。
暑假前,子文找校长说:“我不愿意继续当音乐教师,我在山东是教主课并且做班主任,我平常也爱好并注意学习语文数学,也看了不少关于课堂教学和班级管理方面的书籍,在新学期,你还是给我一个班,让我做班主任,我保证不会叫你失望的。”
校长有些不满意地说:“你现在不太具备教主科当班主任的条件,首先,山东话与普通话差距太大,把学生也教成山东话怎么办?其次,你得语文数学的水平、教学经验和班级管理等能力学校还不了解……”子文说:“音乐仅仅是自己的业余爱好,自己所擅长的却是语文数学,我要求在下学期担任这两门课并当班主任,我相信我做班主任、教主要学科更合适。”因为子文觉得,教音乐美术体育自然、是副课而已,而自己其实爱的是教语文数学和班级管理。校长沉思好一会说:“这样吧,今年小学升初中,学额有限,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学生会留级,小学毕业班的三个班的学生正好能编成一个复读班,我就把这个班交给你,怎样?”
子文为难的说:“复读班学生年龄大难管理,学习能力也肯定不行,恐怕是费劲不讨好的。反过来,如果复读班取得好成绩,大家会认为,复读学生都多学了一年,取得好成绩理所当然嘛。”
校长说:“说得好,这问题看得很准,这已经证明了你的教学经验和教学水平。就因你这番话,这复读班的班主任就是你的了。至于你的顾虑,话都说到前头了,这样,复读班取的好成绩算你的功劳,成绩上不去,就是因为复读生能力差,这个我说话。只是你要尽力而为,争取复读生发挥优势,取得让大家感到意外的效果。音乐课还是等原来的老师吧,新学期开学,就能来上班了。就这么定了。”
校长一番话,子文放下心来,他相信自己有这能力和干劲,不会辜负家长会们的期望和校长的信任。
原来的音乐教师身体康复,很快就要上班了,当上复读班级的班主任,这样的安排也有利于子文继续任教,暂不回原木工队去。子文很感激这个老气横秋的校长对自己的栽培和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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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邢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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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太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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