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届乌镇戏剧节演出单于昨日揭晓,来自11个国家及地区的28部作品将在这里共襄盛会。本期中法纵横想为大家隆重介绍本届戏剧节的特邀法国剧目《童话传奇》(Contes et légendes)和这部作品背后的创作者,法国当代剧场开宗立派的戏剧大师——乔埃尔·波默拉(Joel Pommerat)以及他所带领的路易.雾霭剧团。在笔者看来,乔埃尔·波默拉和他的创作团队是能代表法国当代戏剧最高水准的顶尖艺术家和艺术团体,《童话传奇》是本届乌镇戏剧节绝对不可错过的一部佳作,也很可能是一部颠覆你过往观剧经验的作品。
五年前笔者在《上海戏剧》杂志开设“法国当代戏剧纵横”专栏,介绍的第一位戏剧艺术家便是乔埃尔·波默拉,五年后,我非常荣幸能够促成波默拉近期的代表作《童话传奇》在本届乌镇戏剧节的邀约上演。也特此将五年前介绍他戏剧美学的文章节选与大家分享。
演出简介
《童话传奇》创作于2019年,是一部带有预见性和纪实性的虚构剧场作品,讲述了青少年的自我建构和人造生物的玄秘故事。乔埃尔·波默拉在作品中继续他对当代社会价值观和身份认同的观察,这一次,他建构了一个略带未来主义色彩的世界:人类和机器人共处一室。他像一位未来人类学家那般观察着青少年、成年人和机器人之间的一系列关系。影影绰绰之间,让观者感到不寒而栗。
《童话传奇》不仅仅是一次有关人工智能究竟是危险还是先进的众多探讨之一,它还通过一系列敏感细腻又幽默的魔幻舞台瞬间,让我们感受和体验到那些不同的存在方式和真理的模糊性。
《童话传奇》剧照
导演简介
乔埃尔·波默拉出生于1963年,是编剧也是导演,但他更喜欢称呼自己戏剧创作者。剧本写作与舞台导演是波默拉创作中平行而交互的两个部分,他执导的都是自己写作的作品。对他来说,演出和文本没有等级之分,二者在排练时同时完善,它将之看作是戏剧创作过程同步进行的一个整体。这也是为何在乌镇戏剧节的海报上他的名字前的称谓为“戏剧创作“:波默拉。
波默拉对戏剧的热情始于少年,12岁那年他第一次参加阿维尼翁戏剧节,从此迷上了舞台艺术。18 岁那年他成为一个地区剧团的专业演员,但他很快意识到他其实真正想做的是导演和编剧。
1990 年波默拉第一次将自己写作的剧本《通向达喀尔》搬上舞台,并借机成立了自己的剧团——路易·雾霭剧团(Louis Brouillard,路易是波默拉父亲的名字,亦有光明之意,雾霭象征着艺术家对未知世界的探寻也代表着波默拉的戏剧美学追求)。波默拉迄今为止已经创作并执导了30多部戏剧和歌剧作品,在世界范围内获得公众与评论界的一致好评,剧团作受邀多国艺术节和重要剧院。自2006 年起,他的剧本和导演作品《这个孩子》《我冰冷的房间》《商人》《小红帽》等数十次获得法国及欧洲各项戏剧大奖,如莫里哀戏剧奖、法国戏剧文学会最佳编剧奖等。2015 年,法兰西学院将戏剧大奖授予其全部戏剧作品。2016年他的作品 《会好的 (1)路易的末日》获三项莫里哀戏剧大奖。波默拉个人也被法国政府授予法兰西文学与艺术军官勋章,以表彰其为法国戏剧所作出的贡献。
《会好的(1)路易的末日》剧照
剧团简介
路易·雾霭剧团由乔埃尔·波默拉创建于1990年,迄今至今剧团已创作34部剧目,演出4000余场,来自法国及世界各地近95万名观众观看过剧团的演出。
剧团每部作品的排练时间从4个月到8个月不等。近年来,在正式创排之前,波默拉都会先举办工作坊,探讨促使他开始创作的主题和想法,然后与艺术团队合作,在排练期间同时进行文本、灯光、音响、音乐和服装的创作。
路易·雾霭剧团的作品囊括了国内外20多个奖项,包括7个莫里哀戏剧奖和4个国际奖项。除了创意工作和巡演支持外,乔埃尔·波默拉还出版了剧作集,这些作品已被翻译成40种语言,并在世界各地进行搬演。
波默拉的戏剧美学
乔埃尔·波默拉是法国当代剧坛最具代表性的艺术家之一。剧本写作与舞台导演是波默拉创作中平行而交互的两个部分。在法国,戏剧界的人称他“作者-导演”,因为他只执导自己写的剧本(除了2014年,因受到法国青年演员培养计划的邀请,他执导了卡特琳娜·安娜写的《没有夏天的那一年》), 也就是说他的剧本创作与导演构思甚至与演出的排练是同步的。
《我冰冷的房间》剧照
波默拉的作品涉及的题材多元,无论是他的童话改编系列《小红帽》《灰姑娘》《匹诺曹》,还是关照社会现实的《这个孩子》《商人》,抑或是宏大历史题材《会好的(1)路易的末日》,都重视人在社会中的存在感,在他的每一部作品中都有对这一存在感的思考与质疑。在戏剧美学层面,波默拉总是能以凝练、诗意、充满想象的空间,调动观众感知系统与潜意识的戏剧语言,带给人长久而弥深的触动,这份触动可以延绵于剧场之上,时间之外,如影随行,唤醒那个你所不知的自我。波默拉带给欧洲的是一场全新的戏剧美学变革。
《会好的(1)路易的末日》剧照
“舞台写作”是波默拉重要的创作方式。他曾说:“我不写剧本,我写的是演出,就是这样,我不会说我要写出戏,我不会去想文本,文本是后来才有的,是戏演完后留下来的东西。” 在他看来无论是真实还是想象,有形还是无形,文本的创作与舞台的创作应该是同步的,两者共同构成创作的节律。所以在波默拉的创作过程中,剧本创作并不先于导演工作之前,而是伴随创排的整个过程的,很多时候他写出的是一个框架或者只是先写好一部分,然后通过与演员在排练过程中的尝试,进行修改与调整,这是一个不断碰撞,不断推翻又不断重建的过程。
《灰姑娘》剧照
波默拉的笔触洗练,用词简单, 但每一句台词都有着无限的舞台表达可能,力图以真实的角度去描绘虚构的事件、尽可能地去寻找一种最纯粹、最直接的表达方式。他擅用隐语,长于留白,字里行间都隐藏着深刻的言外之意和弦外之音。“在我的戏剧作品中,我尝试在充斥着暗示、较为隐晦的事物与清晰可辨的字句之间找到一种平衡。”他常将完整句拆开,分行呈现,以强调台词的节奏和重点,运用散文式独白,产生了多变的韵律感,也让他的剧本在字里行间透着戏剧的张力, 每一句台词都有着无限的舞台表达可能。对于波默拉而言,写作是赋予心中意象以生命,但同时又要保持它的开放性,既要让观者深陷其中,又要刺激他的感观,让他时刻保持清醒。波默拉作品的主题意向往往干净纯粹,他不喜雕琢情境,也不愿让剧中人发表评论或做出解释,他做得更多的是借助剧中角色进行描述,在他看来这样的手法带来了更多种解读的可能。
《匹诺曹》剧照
波默拉认为,剧场是能够让大家重新感受到自己存在感的场所,是一个可以让人进行质疑,进行体验进行思考的场域,是一种具体的哲学实践。他认为剧场所捕捉的不是真相,而是真实。而真实是充满矛盾的,因此除了语言,他调动舞台上的一切媒介表达:演员的身体与动作,舞台美术,灯光,音效,空间调度都在共同书写剧本,塑造空间,呈现演出,所有这些媒介都在舞台上同时起作用。演出本身也融合了多种层面的真实:舞台表演的真实,演出中被呈现的现实,以及被虚拟化的真实情境。波默拉游走在这些矛盾的多种真实之中,勾勒出了它们细微的差异与令人难以察觉的地带。
《灰姑娘》剧照
“黑暗剧场”和“简约舞美”也是波默拉为在剧场中“捕捉真实”而开创的戏剧美学风格,他的作品除了表演空间外,其他部分都是绝对的黑暗,他认为黑暗可将背景隐没,将现实隐没,将剧场元素做最大程度的简化,舞台之上唯有演员、话语、肢体和情感在流动。他的作品中从未有过于繁复的布景和道具,其目的是要把人的情感放到最大,而黑暗则能消除一切多余的社会关系,把“人的真实”剥茧抽丝般地表现出来。提到波默拉的“简约舞美”就不得不提到他的舞美兼灯光设计师艾瑞克·苏耶(Eric Soyer),他用灯光营造出的舞台空间幽暗,细腻,玄妙,在影影绰绰之间带给观众不一样的感官体验、改变着观众固有的观剧习惯,在灯光明灭之间,是一个个探向观众潜意识的触角。波默拉主创团队中的每一个人都在为作品塑造瞬间的强度感,强调每一个瞬间都要展现超乎寻常的深度与力度,也因此让观众与角色产生“在场”的共鸣。
《匹诺曹》剧照
演职员表
戏剧创作:乔埃尔·波默拉
中文剧本翻译:王婧
演出:普拉斯西莉亚·艾玛妮·夸梅、让-爱德华·布德茨克、艾莎·布尚、贾斯丁·洛乌·杜瓦伊、安热莉克·福热尔、露西·格林施泰因、露西·吉安、玛丽昂·莱韦斯克、安热利纳·帕拉达基斯、兰尼·普雷克兰
舞美与灯光设计:艾瑞克·索耶
技术指导:埃马纽埃尔·阿巴特
助理技术指导:塔伊斯·莫热尔
视觉技术/服装设计:伊莎贝尔·德芬
服装设计(原版):蒂芬·莫万,卡雷尔·杜兰德,莉丝·克雷蒂奥
妆发设计:朱莉·普兰
服装设计(巡演):马农·德纳瑞
假发设计:让·塞巴斯蒂安·梅尔
音效:弗朗索瓦·莱马里、菲利普·佩兰
音乐:安东宁·莱马里
原创音乐由夏娃·里泽、克莱芒·珀蒂、伊莎贝拉·瑟林、本杰明·巴伊、朱斯蒂娜·梅特拉尔、埃莱娜·马雷绍录制
戏剧构作:马里昂·布迪耶
补充戏剧构作:艾洛迪·莫塞勒
导演助理:罗克珊·伊斯奈尔、加朗斯·里沃阿尔
助理观察员:丹妮莉·弗朗西斯克
补充助理:阿克塞尔·屈森、露西亚·特罗塔
音效技术:扬·普里斯特
灯光技术:葛温德林·马拉尔
舞台技术:奥利维耶·德拉尚维纳瑞、皮埃尔-伊夫·勒·博尔涅
字幕技术:若热·托梅
舞台装置:阿特里耶·德·南泰尔-阿曼德斯
道具装置:托马斯·拉蒙-ARTOM
演出信息
童话传奇
路易·雾霭剧团
演出日期:
2023年10月27日19:30
2023年10月28日16:15
2023年10月29日14:00
演出场地:环湖剧场
演出时长:110分钟(无中场休息)
法语演出,中英文字幕
《童话传奇》将带领观众在第十届的乌镇戏剧节的广阔舞台上自由跃“起”,跨越时间、国界与代际,在一场穿越未来的震撼演出中思考人性和科技的复杂关系。
- FIN -
撰文:王婧
编辑:张靖怡
主编:王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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