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来临,到了“冬吃萝卜没商量”的好时候。
萝卜乃大路货蔬菜,品种多,价格低。这道草根食品,在扬州人手里,能调理出许多花样来。冬天萝卜大量上市,售价低,不用怎么商量,家家户户都会买萝卜吃。
扬州包子驰名中外,馅料多种多样,常见一种萝卜丝馅的。虽属平民食品,却价廉物美,广受欢迎。咬开松软的包子皮,暗红色馅料呈现在眼前,绵软的萝卜丝馅裹以鲜美汤汁,微微外冒的香味,扑鼻诱人,尚未进口,喉咙已汩汩泛出口水了!
萝卜选本地产的白萝卜,去皮刨成丝,用盐渍一下,滗去汁水,入锅略翻炒,添加盐、猪油、酱油、碎虾米等,冷却后裹入包子。
萝卜丝馅也可做烂面烧饼,馅的加工方法相同。用烫面,甩在手中捏出饼来,没有两下子难以做成,只有手巧的家庭主妇才能胜任。摊上买的烧饼,也有萝卜丝馅的。“炕”烧饼要有大炉子,家里不具备。萝卜丝烧饼营养丰富,吃口绵软,为老年人所钟爱。
油氽萝卜丝饼,又称油端子或油墩子,是萝卜吃食中的小品。孩提时,父母亲带领上街,如能应允买只油端子吃,我能高兴好一阵子,行动特别乖巧,怕违拗了会失去大快朵颐的机会。
物质匮乏的年代,粮食定量供应,所有带粮食的零食,都要收粮票。油端子只用少量面粉加工,每只仅收半两粮票。偶然品尝,充饥解馋,美不可言,留下美好的回忆。
加工油端子用专门器具,一只带长把的椭圆形容器,状如勺子,铁皮打成,有的在四周做成锯齿形,使制成的油端子外形美观。先用面糊在勺子底部铺一层,中央加入事先制成的萝卜丝馅,上再复以面糊,入油锅氽。待外层结壳,翻转勺子,已成型的油端子继续在沸油中氽,直至外面金黄,里面熟透,即可出锅食用。
使油端子变成美食,需在内瓤上做文章。萝卜丝中添加其他成分,如肉糜、香菇、虾仁之类,做法相同,但质地上升了台阶。摊点上卖的,不可能如此讲究,成本太高,售价上去,不容易出手,毕竟是草根食品,价廉是关键。
油端子外脆内绵,吃口松软,特别适合老人食用。说实在,油端子不当饱,只能香香嘴巴,骗骗肚皮。因为草根,难登大雅之堂,高档酒店里不见它的踪影。只有在街头巷尾的旮旯角落,才偶尔见到卖油端子的摊头。新新人类不屑一顾,唯有步履维艰的老头老太,对它怀有好感,记得买来享用。他们吃的是记忆,重温烙印在脑海深处的难忘岁月。
家常的萝卜菜,花色很多,如青蒜烧萝卜、萝卜肉汤等,要领是:萝卜必须先“焯”过,捞出后再做菜,去掉萝卜的辛辣味后,使菜肴可口入味。
扬州酱菜,名扬遐迩,酱萝卜头是品种之一,既香又脆,是喝粥的上佳辅食。有专用的小萝卜坯子,酱园大量买入,以传统方式腌制而成。
家庭也可腌萝卜,时间在大冬前后。将洗净后的萝卜切成小块,晾数日待萝卜略收缩后,加盐腌,几天后,捞起用绳串起,放太阳下晒,其间还要在烧开的盐卤中汆一下,能使口感更好。自腌萝卜干“风险”大,如遇上阴冷天,未干透的萝卜会发腻变质。扬州民间俗谚:拾着铜钱腌萝卜干,是说腌萝卜干要有失败的心理准备。好比钱是“拾”来的,即便不成功,也不心痛。
春节前后,街头小摊上出售“心里美”,是萝卜的一种,绿皮心红,可以当水果吃,水分足,味道美。北方它有“赛梨”的美誉,扬州近郊广泛栽种,很受市场热捧,成为高血糖老人享受水果的不二选择。
《本草纲目》说,萝卜“消谷和中,去邪热气”,有显著的药用价值。民间有“冬吃萝卜夏吃姜,不找医生开药方”的俗话,多少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