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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苏州土话,现在苏州很少有人说了。
苏州话中确实有许多“别扭”话,写成文字,能正确理解它含义的,怕只有正宗的老苏州人。“譬如这“爬房子”,一般人会误解为:哪家孩子淘气,爬到房屋顶上。这就难怪,如果用这话用作写作文的题材,莘莘学子茫然不知,刚落户苏州的不用说,即便是土生土长的苏州小孩,因为平时听不到这样的土话,看了也眉头直皱。
“爬房子”的意思是,进行与房屋有关的劳作,如筑漏、翻盖、装修、扩建等等。
苏州的老房子都是砖木结构,不太高,上盖蝴蝶瓦,时间长了或者大风过后,瓦片难免损坏,木料也会腐朽,须及时修缮。家中添人进口,原先的房子不够住,设法朝外开拓,这些工程都要找人爬到房顶上去施展。我理解,“爬房子”的最初含义,不外乎在此。
“爬房子”很辛苦,要打报告申请,经有关方面批准后,再设计图纸、购买材料、邀请工匠,事先还得与周围邻居打好招呼,打扰之处请多多包涵。择日开工,一片狼藉,倘若遇到下雨,措手不及,狼狈不堪。装修新房亦然,其中的辛苦,一言难尽。哪个“爬”过房子后,不是蓬头垢面,筋疲力尽,人瘦了一圈。当然,问题得到解决,房子不漏了,住得更宽敞了,装修超一流了,喜不自禁,晚上做梦也会笑出声来。
进入新时期,“爬房子”有了新内涵,从事与房屋有关的经济活动,都可以纳入“爬”的范围。吃准何处房产有升值潜力,狠下心来立马“爬”进,看着它价钱一步步地朝上攀,及时抛出,大笔的钞票落袋为安。这种“爬”法,与炒股票相像,买进卖出,赚得盆满钵满。当然要有眼光,要有胆量,该出手时就出手,缩手缩脚容易套牢。
苏州方言,圆润甜糯,人人都说好听,但要全听明白,却不大容易。在进行大众化的语言交流时,能不能广泛地使用,值得考虑。有些苏州方言,用汉字写出来,一般人还能理解个八九不离十,如,搅七廿三、拎不清、杀风景,偶尔行文点缀,能增强报刊的地方色彩,未尝不可;但有些苏州话,语音写成文字,牛头不对马嘴,使人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譬如:矮模样(快到时候了)、舞受舞受(心神不定)、七勿老牵(活儿做得不像样)……这些土话除了老苏州,旁人看了,觉得这是哪跟哪儿呀!提倡使用规范的普通话,当然不能使绝大多数国人都看不懂的苏白“谬种流传”,不写也罢。
回头再说“爬房子”。此处“爬”的第一层含义,可以用更具体的动词来表达,根据实际操作内容,换成“修”、“翻”、“扩”、“装”……都可以,或者一概以“弄”替代,旁人也大致能看个明白。第二层含义,则干脆换“炒”字更妙,炒房产,既时髦又传神,大家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