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式治国”:马斯克能拯救美国吗?

体娱   2024-11-22 09:39   美国  
今日一图:林间落叶,即使进入生命最末,仍以多彩之姿告别;地毯般的落叶之下,生命冬藏,万物寂静。

本文约3000字,阅读需5分钟
如果让特斯拉创始人埃隆·马斯克和商人维韦克·拉马斯瓦米来改革美国,会发生什么?
11月20日,他们在《华尔街日报》上联名发表了一篇文章,提出一个叫“DOGE”的政府改革计划。没错,名字和马斯克一向追捧的狗狗币(Dogecoin)一模一样。这次不玩梗,而是要“动真格”了:给联邦政府“瘦身”。
《华尔街日报》上的联名文章,插图很形象
DOGE的全称是“政府效率部”(Department of Government Efficiency),听起来就“很马斯克”。
受特朗普的邀请,马斯克和拉马斯瓦米直接抛观点:美国政府“肥胖、低效、官僚主义严重”,很多事情都不是民选官员决定的。他们认为,这种“深层政府”不仅不民主,还浪费纳税人的钱。因此,他们的任务是:砍掉冗余的联邦法规,裁掉不必要的公务员,用更少的钱让政府更高效。
如果说马斯克当年削减推特(现为X)开支是“一场大刀阔斧的成本革命”(降本增效.jpg),那么他的DOGE计划,就是试图在联邦政府层面复制这一思路。
从推特到DOGE:企业化管理能否重塑政府?
《华尔街日报》的这篇长文,字里行间都暗示了两人(及特朗普)对“深层政府”的敌意。他们将未经过选举的公务员描述为冗杂低效甚至是民主的威胁。
从文中也可以看出特朗普政府的新集权倾向。尽管他们强调减少行政扩权,因为他们主张“用行政行动纠正行政问题”,必然增加总统对联邦机构的控制力。同时,文章还暗示美国应该加强对私营部门的依赖,以释放市场活力。
马斯克设定2026年7月4日(建国250周年)作为他的改革完成目标日期,以历史使命感来获取公众支持。
DOGE计划的核心在于,用企业家的思维解决政府效率问题:裁员、削减冗余支出,剥离繁琐的规则。《纽约时报》的凯特·康格(Kate Conger)指出,这些举措是从马斯克的管理方式中借鉴而来的。
《纽约时报》凯特·康格Bluesky账号
于是我将马斯克2022年10月以440亿美元完成对推特的收购后进行的一系列改革中的主要几点,和DOGE计划对比了一下:
裁员模式
DOGE计划通过减少法规,裁撤与之相关的联邦雇员;马斯克曾在推特裁员80%,宣称精简人员后平台效率提升。

然而,DOGE的裁员对象不只是写代码的工程师,而是执行国家法律和政策的公务员;废除法规和裁员这种大动作,肯定会被利益受损的群体告到法院。如果法律战一打多年,改革可能被拖黄。另外,大幅削减可能直接影响到国防、医疗和社会保障等关键领域的运转。  

削减支出
推特改革中,马斯克减少租金、削减广告预算;在DOGE计划中,类似思路被用于削减联邦拨款,比如减少对公共广播、计划生育协会的资助。

尽管裁员看起来能显著降低成本,但曼哈顿研究所的估算表明,即便裁减四分之一的联邦雇员,最多也只能节省1%的联邦预算,却可能触动一些关键的公共服务的命脉,要知道,美国的公共服务效率本来就比较低。这种“高调低效”的操作可能只会加剧社会矛盾。

管理强制化
马斯克在推特要求全员不得在家办公,恢复到办公室工作,DOGE也计划用同样的方式推动公务员自愿离职。

但这一政策在公共部门推行的可行性远低于企业,因为联邦雇员受工会保护,且社会功能性强,无法轻易被替代。  

原本DOGE计划“用企业家的思维改造政府”,让一切变得简单高效。这么看来,难点和风险不少。
最新一期《时代》周刊封面人物是马斯克:
杂志封面标题是“Citizen Musk: What’s Next on His To-Do List?” (《公民马斯克:他的待办事项清单上接下来是什么?》)
封面上列出了一些与马斯克相关的目标及成就清单,并标注了哪些已完成、哪些尚未完成。
已完成的事项(打X的项目):
电动汽车(Electric Vehicles)
成为全球首富(Become Richest Man)
收购推特(Buy Twitter)
发射火箭(Launch Rocket)
回收火箭(Bring Rocket Back)
植入人类脑芯片(Implant Human Brain Chip)
让特朗普当选(Get Trump Elected)
在海湖庄园远程办公(Work From Mar-a-Lago)
未完成的事项(空白方框):
 1. 减少2万亿美元(Slash $2 Trillion)
 2. 飞往火星(Fly to Mars)
马斯克在X上对此封面的回复——
X平台:从效率革命到用户流失 
这几天,关于X(原推特)的公众体验已经变成了一个群嘲的话题了。马斯克的改革虽然在短期内降低了运营成本,但付出的代价是严重的用户流失和品牌形象受损。  
大选期间,X流失了超过11.5万用户,大量知名人士都转向去中心化社交平台Bluesky,自大选以来Bluesky的流量增长了500%,目前已有1300万用户。
究其原因,是X削弱内容监管后,极化言论泛滥,用户体验显著下降。正如经济学家保罗·克鲁格曼近日评论文章所言:X从公共讨论的核心场所沦为“巨魔和虚假信息的天堂”。  
Bluesky是由推特的创始人杰克·多西带领原班人马创立的一个去中心化的社交网络项目,该平台的核心理念在于让用户重新掌控自己的数据,同时享受更加自由和安全的交流环境。这也就意味着它可能成为tumblr、Twitter之后,又一个高度对用户开放创作内容的平台。
保罗·克鲁格曼Bluesky账号
Bluesky的崛起恰好反映了用户对自由与监管平衡的渴望。 DOGE计划是否会重蹈X的覆辙?如果法规削减过多,导致社会公共服务失衡,或让特定利益集团掌控政策话语权,美国民众可能同样对政府“流失信任”。    
“治大国如烹小鲜”  火候是关键
老子《道德经》有云:“治大国如烹小鲜”,意指治理国家需要像烹饪小鱼一样,注重火候,讲究轻拿轻放,不能过度干预或操之过急。这一智慧揭示了治理复杂系统时的精妙平衡:既要有效干预,又要避免因过度操控而破坏自然秩序。  
假如把国家当作一家公司管理,能实现效率与稳定的双赢吗?在美国历史上,企业家出身的总统或联邦高官,他们的“治国火候”如何?
赫伯特·胡佛 (Herbert Hoover)曾是矿业工程师兼成功的商人,在成为总统前,他已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在公共服务领域也颇有建树,被称为“食物大使”,因在一战期间负责欧洲粮食援助而名声大噪。  
胡佛强调效率和责任,试图用技术手段改善政府运作。然而,他在大萧条时期的应对措施被批评为过于被动,未能迅速动用联邦资源救济经济。在面对复杂的社会经济危机时,他的企业化思维显得捉襟见肘。  
唐纳德·特朗普作为地产大亨和电视真人秀明星,是“商人治国”的典型代表。他把自己的商业策略应用于政治,他通过社交媒体直接与公众互动,在激发选民热情方面很有优势,他偏向于谈判式外交(如对华贸易战)、“企业化”裁员(削减联邦机构人员)。他的领导风格被批评为注重短期利益,缺乏系统规划。  
马斯克与拉马斯瓦米的DOGE计划,也体现了典型的企业家思维。但这一计划会不会重蹈企业家治国的失败案例? 
在近三十年的科技创业生涯中,马斯克通过深入研究细节并尽可能地削减开支,磨练出了自己的精打细算
毕竟,国家是复杂系统,不是公司。美国联邦政府管着3.6亿人的生活,任何改革都涉及经济、社会和文化的方方面面。DOGE计划的削减逻辑简单明了,但削减法规和裁员的背后,可能是公共服务质量的下降(本来就很低水平)和社会稳定的隐患。  
从普通"牛马"的角度来看,公众的共识是治国的核心。企业改革可以由CEO一锤定音,但国家政策需要民意支持。马斯克治X的“专断”模式,在国家治理中可能导致政治对立加剧。  
另外当然就是短期效率vs长期影响的拿捏了。DOGE计划短期内或许能释放经济活力,不过长期来看,减少监管可能加剧贫富差距,裁减公务员可能削弱社会服务能力。效率与公平可以说是最难把握的两极。
“治大国如烹小鲜”告诉我们,治理国家需要微妙的平衡。马斯克和拉马斯瓦米的DOGE计划,是一场大胆的改革实验。  
作为在美旅居的我们来说,当然是希望一切向好,绝对不希望美国这口“大锅”被“烹饪”不当,生了、熟过头,都将是灾难。
DOGE计划的成败,不仅关乎美国的政府效率,也关乎美式民主、三权分立的未来。它能否真正实现“以更少的钱办更多的事”,而不破坏政府稳定?火候掌握得好,才是真正的“大厨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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