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岁的沙白和78岁的父亲来到了瑞士,她说自己度过了“极好的一生”,语气坦然而轻松,而其实他们正在录制沙白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光的视频……
PART1
她选择在父亲的陪伴下结束生命
来自上海的沙白在视频平台倒计时了自己生命的最后几天。她穿着干练,思路清晰,曾是年入百万的雅思托福老师,然而在上周,她选择了和父亲一起前往瑞士,选择通过安乐死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在沙白曾经发布的视频中,她讲述了自己过往丰富的人生,学习钢琴,上MBA,找到喜欢的工作,得到老板的赏识,她精通多国语言,去过四十多个国家。而就是如此看似一帆风顺的人生,也逃不过命运的齿轮。
20岁时,突发40度高烧,连续两个月不退,沙白被确诊红斑狼疮,此后又经历了七次的急性发作,每次都有不同的症状,这种难以治愈的免疫疾病,用不同的方式侵蚀着她,她一直选择坚强地面对,同时在社交平台上向大家分享她的故事。
她说自己因为不想发胖,所以每次激素治疗,脸一肿起来就停止吃激素。也分享自己在不能被阳光直射的环境里出门,却前往40多个国家旅游的倔强。不光是在生命最后时刻劝她不要放弃的网友,就连医生和家人也拿她没办法。
她生命中最后一次的红斑狼疮发作,导致了肾衰竭。之后,她每周需要进行三次透析才能维持生命,她决定不再坚持求生了。
她说:我不愿过这样没有质量的日子。她说:我要美,要自由,要一切,也愿意为此承担代价。
在她生命最后阶段的视频中,她说到:“我过了极好的一生”、“我不欠父母任何东西”。2024年10月24日,她在父亲的陪伴下,在瑞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PART2
“不死癌症”——红斑狼疮
对红斑狼疮这种疾病,很多人都不是非常了解。红斑狼疮发病时,常在患者的脸颊出现蝴蝶翅膀般的红斑,就像被狼咬伤一样,这也是这种疾病的名字的由来。但这也让很多人以为红斑狼疮仅仅是种皮肤病。而红斑和皮肤溃疡,只是它最轻微的症状。
红斑狼疮作为严重的自身免疫疾病之一,发病机制非常复杂,存在着自身抗体的产生、免疫复合物沉积、补体活化损伤及免疫细胞功能失调等,免疫系统调节紊乱或障碍等免疫学因素及多器官损伤。所以红斑狼疮的表现方式非常多样,它可能攻击全身各个脏器。
过去多年,红斑狼疮的主要治疗方法是抗炎治疗和免疫治疗。糖皮质激素具有抗炎和免疫抑制双重作用,在一般的红斑狼疮治疗中都会使用,这也是此病的首选用药。但糖皮质激素的使用,会导致患者的肥胖以及引起股骨头坏死等其他疾病。
不仅是糖皮质激素,所有针对红斑狼疮治疗药物均存在一定的副作用。例如抑制免疫功能,易导致感染,有些药物还具有肝、肾毒性以及抑制造血等副作用。红斑狼疮的可怕之处,不只是它会最终剥夺人的生命。肾衰竭等并发症的影响,以及一些治疗手段的副作用,还会极大降低自己的生存质量。红斑狼疮难治、药物副作用多,一直是医学界的一个难题。直到今天,红斑狼疮很多方面的具体发病机制还未完全阐明。
但2024年,医学界和制药界对红斑狼疮的研究均有突破。已经有多种新药物获批上市,正在延长红斑狼疮患者的生命。药物有突破,治疗方法也有突破。所以目前红斑狼疮虽然仍然无法被治愈,但并不一定会致命。
上世纪50年代,系统性红斑狼疮(SLE)患者的5年生存率只有50%—60%。随着医疗水平的提高,通过正规有效的治疗,患者10年生存率已经达到了80%以上。
沙白的选择,并不是走投无路,仅仅是基于她自己价值排序而进行的选择。所以她反复强调“请你们那些已经得了红斑狼疮的人,好好吃药,我是个特例。”
PART3
安乐死的是否真的“安乐”
当人们提到安乐死时,往往会带着一种对“解脱”与“安乐”的追求。对于无法治愈、备受痛苦折磨的疾病患者来说,安乐死似乎成为了一种摆脱痛苦的选择。沙白选择安乐死,是因为她希望掌控自己的生命,拒绝继续忍受身体衰竭带来的折磨。但这种选择也引发了广泛的争议与思考——安乐死,真的“安乐”吗?
首先,安乐死涉及对生命和死亡的价值认定。支持者认为,人应当拥有选择自己生命结束的权利,特别是当病痛和治疗手段严重影响了生活质量。然而,这一观点也引发了伦理上的冲突:生命本身是否属于个体完全的私有财产?社会在其中是否有责任去保护每一个人的生命,即便是出于对痛苦的“解脱”意图?在现代社会中,生命往往被视为一种不可剥夺的权利,而安乐死的合法化则对这种基本伦理带来了深刻挑战。
其次,安乐死的过程是否真正能够实现“无痛”和“安乐”,也是一个未知的问题。尽管科学家和医疗人员致力于研发无痛的安乐死手段,临床上的实践依然复杂,安乐死的过程并非完全没有风险。药物的效果因个体差异而异,过程中的不适或生理反应难以完全避免。安乐死选择中,对于部分患者而言,是走向“安乐”的解脱,还是面临未知的痛苦?
安乐死的合法性与规范也引发了社会对人权和道德的讨论。支持安乐死的国家和地区通过严格的法律程序,要求患者必须满足多重条件并获得医疗评估。然而,一些反对者认为,这种法律上的保护机制依然可能存在漏洞,甚至导致安乐死被滥用。因此,安乐死的合法化是否会对弱势群体或心理脆弱的人群产生负面影响?是否会无意中传递出一种“病痛即不值得活下去”的信号?
与此同时,安乐死的选择也带有一定的文化背景。在一些国家和文化中,个人对死亡的态度倾向于回避和畏惧,认为生命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应该坚持下去。而在另一些国家和文化中,安乐死则被视作对个人尊严的尊重。每一个人或许都有自己对生命质量和死亡方式的偏好,而这种差异也往往决定了人们对安乐死的立场。
沙白的故事再次引发了公众对安乐死的反思:在医疗水平不断提升的今天,人类是否应当通过主动放弃来结束生命,还是继续寻找医学进步带来的新希望?对于那些深陷病痛折磨的人来说,安乐死究竟是勇敢的选择,还是面对痛苦的一种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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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