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是社会进步的成果，是人类自主的产物，为人类的自主服务。
新月平原上的第一座城市，是人类自主性提高到一定程度的标志。从意愿视角看，这座城市因信仰和祭祀而起，最初是因为有一座神庙需要经常维护，于是有了兴建城市的需要。从能力视角看，城市的出现说明人类拥有了规划、建设和管理大型聚居区的认知和行为能力，也迫使人类升级社会制度规范，传统的村落式治理已经难以解决不断涌现的陌生人之间的纠纷问题。从资源视角看，城市出现的前提是农业生产革命，人类驯服野生小麦使得粮食激增，推动人口规模突破临界点。从此之后，城市成为先进生产力的体现和象征。我们所理解的文明，几乎都与城市有关。
古典时期的雅典是人类自主性的又一座高峰。自主的公民创造这座城市，也享受这座城市带来的自主。传世的思想在这里孕育，苏格拉底、伯里克利等伟大英雄在这里诞生。雅典的精神被摧毁之后，又在罗马短暂地复兴。然后，传递到阿拉伯世界，城市与梦想编织出《一千零一夜》的世界。
再往后，是中世纪欧洲城市，追求自由的人民是它们的创立者和捍卫者。他们是自主火炬的接力手，文艺复兴和社会变革的推动者。威尼斯是那个年代的传奇。凡事涉及威尼斯就是不平凡。威尼斯有雅典的影子，都是面朝大海，务工经商。与那些依靠土地、务农为本的强权邦国不同，威尼斯和雅典允许其子民追求自主，实现自主。如果你生活在16世纪的威尼斯，你有100多家同业公会可以选择，可以入股国家，一起经商冒险，参与权力选举，并通过经商、征战和联姻等方式赢取金钱和权力，合法地改变自己的地位和身份。
鼓励个人践行自主的城市，拥有巨大的自主。彼时的威尼斯，人口只有同时期明代中国的千分之一，财政收入却与中国相当。好的机制，从威尼斯传到荷兰，再传给英国，最后传到全世界，工业革命带来城市崛起，城市崛起带来文明兴盛。18世纪的苏格兰，人口不过125万，跟我居住的乐清市（县级市）相当，却能诞生亚当·斯密（Adam Smith）、大卫·休谟（David Hume）等伟人，留下《国富论》《人性论》等传世巨作，影响后世发展方向，这就是城市的力量，自主的力量。
中国在改革开放之后也驶入了城市化的快车道。城市转型带来财富再分配，有人是钉子户，也有人是拆迁富。中国的快速变迁导致人们即便是躺平什么都不干，也会被时代的列车快速拉开距离，有人资产过亿，有人清贫如初。资源落差和户籍自由驱动数以亿计的人们进行超越距离的流动，从农村流向城市，如同候鸟一般。人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追求自主，实现自主。
必须承认，自主所需的要素在城市中更加富集，因此人在城市里更容易实现自主性的提升。
资源方面，城市兼有硬件和软件。城市有更好的基础设施和专业分工，可以帮助我们节省时间和成本。相对于农村，城市里吃饭、行车、读书、工作、旅游、看病等成本都更低，体验都更好。同时，城市有庞大的社会关系网络，可以为人的发展提供信息和渠道。城市公共资源的长板，可以部分弥补个人自身资源的短板。
能力方面，城市兼有挑战和指导。城市为你提升提供更多创业和就业机会，以及更多等待你去解决的困难问题，让你在实践中不断打怪升级。同时，城市有更多教育和培训机构，可以提供全方位的基础教育、高等教育和职技教育；城市还有大量专家，可以指导和认证你的能力，成为你获得成功的贵人。
意愿方面，城市兼有目标和榜样。城市有自己的城市精神和城市文化，宣扬与自主相一致的价值理念，激励你我奋进。同时，城市里还有城市英雄，这些身边的人用实际行动，彰显城市精神，感召他人前行。人类历史上那些伟大的灵魂，追求自主的榜样，绝大多数出生和生活在城市里。
安全方面，城市兼有福利和服务。相较于农村，城市提供更多社会福利和公共服务，守住市民的安全底线。正常状态下，城市的食物供给也更充足，价格也更低。但必须说明，在疫情和战争等特殊情况下，城市的复杂分工协作体系被破坏，导致供应能力不如自给自足的农村。
自由方面，城市兼有规则和选择。城市有更清晰的规则和边界，让人们在规则和秩序范围内享有更多自由选择权。不管是找工作、找对象还是找房子，城市都会提供远多于农村的选择。城市越大，机会越多。
（本文节选自《自主论：何为自主以及何以自主》，欢迎扫码加入自主论书友会微信群，参与交流讨论。）
关于解缚的普罗米修斯
我是温州人，爱好读书和写作，关注心理学和数字化，是高温青年和AIGC公益社群发起人和志愿者，也是TED策展人和演讲者，以及AI音乐爱好者和推广者，正在策划组织2025年AI音乐春晚活动。我写了一本《自主论》，讨论何为自主、为何自主与如何自主的话题，希望你会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