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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很多国内企业面临发展困局，“活”的并不容易。这不仅是遭遇行业内卷、需求萎缩、价格战等问题，还有一系列复杂宏观环境的影响。不能总把注意力放在A股起起伏伏吧。这种情况下，很多优秀企业将业务创新、业务“出海”、组织变革、战略转型等作为企业破局的关键。
其实，没有哪个国家能经历40年GDP高速增长后，还能保持高速度，真正的问题不是这两年发生的，口罩之前就已经出现苗头了，只是口罩将这个问题部分掩盖了。很多企业家达成了认知上的空前一致：2019年回不去了。
既然如此，当下如何“破局”？这几年一直在和很多企业家朋友交流，如何”眼睛向外“，从别人的发展历史中找寻解决之道。很多企业家朋友向我推荐日本，他们认为日本企业所经历的“失落三十年”，他们是如何转型，如何破局，如何寻找增长之道的做法，会给国内企业一些启发。
基于此，这两年我也经常到访日本，实地了解日本企业转型和市场发展情况。其实，所谓“失落三十年”一直在学界存在分歧。有的经济学家认为日本存在“失落三十年”，GDP增长情况、就业、贸易在那摆着，就是在“停滞不前”，但也有一部分经济学家认为，所谓日本“失落三十年”是表象，本质就是自身的经济转型，而且30年间日本在海外又再造了“另一个日本”（特指日本的海外资产总额，已和国内相当），这不算什么“失落三十年”。这方面，不是我们所关心的，国内很多企业更关心，在日本经历外部市场环境变换、行业内卷、需求萎缩的情况下，那些真正领先的企业都做了什么。为此，我给大家做了一些3点简要总结：
第一：从高速增长转向精益管理，利润比规模更重要
当时的日本企业，在全球经济复苏乏力的背景下，普遍不再将规模增长作为企业发展的唯一标尺，而是转向了利润优化和效率（成本控制）提升，这成为衡量企业韧性的核心指标。在这一点上，丰田汽车尤为具有代表性：
丰田汽车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丰田的精益生产模式（TPS），这一模式强调消除浪费、持续改进、快速响应市场变化等特征，极大提升了生产效率。丰田的成功不仅仅是在技术领域的突破，更多是其背后的管理理念的落地。举个例子，在全球汽车产业普遍受到2008年金融危机冲击的背景下，丰田通过灵活的生产体系和成本控制，迅速调整了其供应链和生产线。相较于其他欧美汽车制造商在危机中遭遇巨额亏损，丰田通过精益管理实现了快速恢复。2019年-2023年，丰田连续保持全球汽车销量“一哥”的位置，尽管在转型新能源汽车领域遇到了种种挑战，但一码归一码，丰田汽车在长期的成本管控、流程优化和风险预案管理等方面，依然是世界一流水平。
作为对比，过去20年，很多国内企业将“规模至上”作为唯一的在增长模式。以最典型的房地产行业为例，许多企业在经济繁荣期大量借贷，快速扩张。然而，当政策环境收紧、市场需求下滑，很多企业的资金链迅速断裂，陷入困境。据统计，2021年中国100家最大的房地产企业中，有超过一半的企业负债率超过85%，资金链极为脆弱，尤其是在市场下行的情况下，破产重组频发。连优等生万科都面临种种转型挑战，更不要说其他连职业化、集中化、专业化等门槛都还没过，依然停留在快抓机会、粗放管理层面的企业了。
从这一点看，国内企业应当从丰田管理模式总结经验教训，转向利润优化和效率提升，减少对外部融资的过度依赖，关注长期的现金流健康状况。
第二：重视技术创新和产品质量，避免价格战的恶性竞争
在全球竞争日益激烈的市场中，企业的核心竞争力肯定不在价格，而在于技术创新和产品质量。在这方面，索尼的做法很有启发意义：
索尼（Sony）是日本企业中技术创新和产品质量的代表。作为一家电子产品制造商，索尼并没有在价格战中牺牲自己的利润，而是依靠持续的研发投入，不断推出高附加值的产品。以PlayStation系列为例，索尼通过不断提升产品的技术水准和用户体验，成为全球游戏主机市场的领导者。值得注意的是，索尼早在1990年代就开始进军娱乐内容制作领域，并通过收购哥伦比亚影业等公司，成为全球最大的内容制作公司之一。这种重视内容创新与技术创新的战略帮助索尼在全球经济波动中，依然能够依赖高附加值的产品和服务，实现稳健的增长。数据显示，索尼的游戏和娱乐业务已经成为其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占公司总收入的41%，而传统的电子硬件业务仅占23%。这说明，通过技术和内容的双轮驱动，索尼成功实现了产业的转型升级，避免了在硬件领域的价格战恶性竞争。
与索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国很多家电企业近年来陷入了价格战的恶性竞争中。数据显示，从2018年到2021年，中国主要家电制造商的毛利率从35%降到了22%，大量企业在低端市场中互相厮杀，缺乏高附加值的产品线支持。以某中国知名家电品牌为例，该公司在2020年通过低价促销扩大市场份额，但在2021年毛利率大幅下降，导致整体盈利能力显著下滑。相比之下，像美的等企业通过技术升级和品牌塑造，在高端市场依然保持较高的盈利水平，成为中国家电行业中率先转型升级的企业之一。
第三：长期主义的企业底色，稳健是面对经济周期的护城河
在经济下行的周期中，短期的利润最大化并不是企业生存的唯一选择，长期的稳健经营往往是企业抵御风险的核心竞争力。在这方面，任天堂坚守长期主义的做法，非常值得国内企业借鉴：
任天堂为例，这家公司成立于1889年，是全球最具历史的游戏公司之一。任天堂的企业文化始终以“稳健”和“创新”为基石。即便在游戏行业竞争白热化的今天，任天堂依然保持着非常谨慎的市场策略，不会盲目追求市场份额，而是注重产品的独特性和用户体验。以任天堂爆款游戏《塞尔达传说》为例，任天堂并未追随市场热点，而是专注于游戏内容的长期打磨。结果，这款游戏成为了全球范围内的现象级产品，为公司带来了巨额的利润。根据2021年的数据显示，《塞尔达传说》全球销量超过3500万份，成为任天堂游戏业务的重要支柱。
同样，在国内，字节跳动也采取了类似的长期主义策略。在短视频和信息流广告领域，字节跳动没有盲目追求快速变现，而是通过不断提升算法技术和用户体验，逐步积累了庞大的用户群体和广告资源（包括海外Tiktok）。如今，字节跳动已经成为全球互联网公司中的新兴巨头，其市场估值一度达到3000亿美元。通过长期主义的思维，字节跳动在全球市场占据了稳固的地位，这也是其在面对复杂多变的外部环境时，依然保持高增长的原因之一。
越来越多的企业认识到：长期主义是面对经济周期和市场波动的最佳护城河。稳健的经营、对产品和服务的长期投入，以及与客户和社会的深厚连接，才是企业能够穿越周期、长盛不衰的核心动力。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三个做法，是三种截然不同的战略选择。内卷时代企业如何破局，这三个做法不一定适合所有企业（比如，不是所有企业都聚焦和适合精益管理模式），但或许能给很多曾处于内卷状态的企业一些启发。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