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竞：一叶知秋
文摘
2024-11-09 00:00
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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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知秋
覃竞
群山正在用黄褐色的外衣一点一点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温暖逐层传递给山里的植被。大山里的老树经历过无数个轮回，显得尤其老道和淡然。无数个枝桠向着天空和阳光崭露出许多弧形的枝条，无声的描绘着岁月更迭的故事。繁茂和执着的树根抓住时光的空隙使劲的生长和发育，不断从厚厚的地层里冒出了好多的根系。它们围着树干的底部盘根错节，遇到石头也没有停止生长的勇气，依旧向着有厚度和温度的地方前行。大多数的叶子随着风的轻拂飘飘洒洒的落到了树下，一边听着清晰的风声一边闻着柔软而熟悉的泥土气息完成了一个季节的使命。留在枝条上的叶子们遥望着远处的山峦，望着那远山的色彩发出一阵呼啦啦的吆喝：“你们还在干什么呢？忘记了季节的时令了吗？我们的一些同伴都快睡着了，我们也要赶着时光去泥土里睡觉了！”那些迟钝的树木还没及时将季节的频道转换过来，仍旧慢腾腾的让秋风做了传话筒。枝头上的叶子隐隐约约的回应着老树上枝叶的呼唤：“太阳多暖和呀，天好蓝呀！我们再多晒一会儿，这样好舒服呀！”这时，一阵好听的歌声在林间响起来：“我是那年轮上流浪的眼泪，你仍然能闻到风中的胭脂味，我若是将诺言刻在那江畔上。一江水冷月光满城的汪洋，我在时间的树下等了你很久，尘凡儿缠我谤我笑我白了头。你看那天边追逐落日的纸鸢，像一盏回首道别夤夜的风灯。我的心似流沙放逐在车辙旁，他日你若再返必颠沛在世上。若遇那秋夜雨倦鸟也淋淋，那却是花墙下弥留的枯黄。君住在钱塘东，妾在临安北，君去时褐衣红，小奴家腰上黄。寻差了罗盘经，错投在泉亭，奴辗转到杭城。君又生余杭。”秋风听到了歌声，急忙停止了奏乐，静静的在石崖的缝隙里潇然的沉下身子。叶子们也中断了传话，竖起了耳朵听着那些声音和那些词语。地上的落叶互相使了个眼色，没有继续和泥土亲热的裹在一起。而是整齐的在山路的小径上、在老树的树干下闭上双眼倾听着歌声中的唯美和悠远。轻微的脚步声像踏着拍子一样随着歌声越来越近，阿若背着竹篓出现在了林间。她的竹篓里面装满了草药，有好多的绞股蓝沿着竹篓的边缘随着脚步的走动在摇摇晃晃。阿若的脚踏着一些地上的叶子，脚步稳当而实在。黄色的落叶、褐色的落叶没有觉得疼痛，反而有一种十分酸爽的舒适，寂寞和守候在大山里的日子因为阿若的到来有了生动的一幕影像。秋风从石崖的缝隙里盘旋出动，飞扬着数不清的翅膀，把老树枝桠上残留的叶子摇滚起来。一层层叶子像浪花一样卷起，悉悉索索的落叶开始跟着阿若一起合唱：“我的心似流沙放逐在车辙旁，他日你若再返必颠沛在世上。若遇那秋夜雨倦鸟也淋淋，那却是花墙下弥留的枯黄。”山谷里的溪水突然就忘记了往日里弹奏的谱子，竟然也随着那林间飘出来的歌声用自己飞溅出来的白色水珠不停的触碰着谷中的石头，合奏着那声音里传来的节奏：“君住在钱塘东，妾在临安北，君去时褐衣红，小奴家腰上黄。寻差了罗盘经，错投在泉亭，奴辗转到杭城。君又生余杭。”落下的叶子一边唱着歌词，一边轻盈的落在阿若的身旁，都想去感受一番酸爽的畅快。一片落下的叶子飘在阿若的发髻，阿若觉得痒痒的，停下了歌声，把这片叶子取下来放在指尖看了又看。小小的叶子背面是白色的，撑起叶面的纹路清晰和简单。透过这片小小的叶子，阿若看见对岸山上的青色、黄色、褐色和红色绕在一起。斑斓的颜色啊！好看的颜色啊！透过这片小小的叶子，阿若听见溪水又恢复了往日里弹奏的曲谱：叮叮咚咚，叮叮咚咚，叮叮咚咚。阿若不愿再去打扰山中原有的氛围，就将指尖的叶子放在地上，起身背着竹篓又开始哼着那首歌曲向下山的方向走去。我是那年轮上流浪的眼泪，你仍然能闻到风中的胭脂味，我若是将诺言刻在那江畔上。一江水冷月光满城的汪洋，我在时间的树下等了你很久，尘凡儿缠我谤我笑我白了头。。。。。。歌声渐行渐远，秋风继续用音符卷起地上的落叶，一群叶子在阿若的身后像曲中的秋雨一样纷飞和迷离。那片小小的叶子也随着秋风拂过的方向飘了许久，直到阿若的身影彻底在林间消失了，才慢慢地落下，和同伴们一起回到了泥土的怀抱。![]()
覃竞，女，佛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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