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李红女士的长篇小说《潮起潮落》第二部,共计三十九万字。计划每隔一天发一章。原文部分章节字数超过一万字,现征得作者同意,拆分部分章节,并根据内容,在章节前添加小标题。感谢李红女士对《椒溪物语》的信任和支持。】
冯寡妇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李场长老婆一看郭大成来了,说:“是支书啊。更生他爸回来了,我给炒俩菜。”郭大成一听李场长回来了,心里咯噔一下,一时拿不定主意提不提退钱的事。
李场长听见郭大成来了,在屋里喊:“是郭书记啊。进来,赶紧进来。”李场长老婆也说:“你们先坐着。一会儿弄好了,你俩喝一下。”郭大成就一边挑帘子一边说:“喝嘛,肯定得喝。李场长回来了,咋都得喝两盅。”
李场长挪坐到炕沿上去了,把门后边的高背椅让给郭大成坐。郭大成推让了一下,坐了,说:“我估摸你这两天就得回来。”
李场长递给郭大成一根纸烟,说:“你把你说得跟神仙一样,啥都知道。”郭大成笑道:“不是我像神仙,是神仙还不如我。昨天我还给进财妈说你快回来了,进财妈不信,问我咋知道的。我说李场长身先士卒,年年给职工放假,自己留守阵地。这年过完了,总得回来看看吧。”
李场长不笑了,点着头说:“你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你说这当领导的,吃亏的事就得往前,享福的事只能往后呀。”郭大成说:“你这话我一直记着哩。你说你这样的领导不升,谁还能升哩?”李场长哈哈大笑:“升啥哩,再升就升到天上去了。”郭大成很严肃地说:“正月还没出去哩,不敢胡说。”
李场长还笑:“我是唯物主义者,不信那一套。”郭大成认真地说:“不信是不信,话不说可以嘛。”
“好,好。不说,不说。”李场长笑呵呵地把茶给郭大成递过去了。
李场长老婆端着菜进来了,郭大成心里又咯噔一下,手不由得在衣服兜上按了一下。李场长看见了,说:“咋,有事哩?”郭大成心里想着钱的事,突然听见李场长问他,有点乱,说:“没事,其实也没啥事。”李场长就笑:“还是有事哩嘛。有事说事,在这儿你还吞吞吐吐?”
这叫水到渠成也罢,叫逼上梁山也罢,反正不说不行了。不说别的,就你黑天黑地跑到李场长家来,没个正经事你干啥来啦?你总不能说你知道李场长回来了,人家刚落脚,你就进来了;你进门也没寻李场长,你寻的是李场长的婆娘嘛。
郭大成把茶杯一放,说:“弟妹呀,不是我说你。你说你弄的这叫啥事嘛。”
李场长和婆娘都瞪起了眼。婆娘看郭大成一眼,看李场长一眼。李场长笑了一下,拿过杯子倒酒。
“我……我弄下啥事啦?”李场长老婆问。
“你说你叫捎东西就叫捎东西嘛,给啥钱哩?”郭大成说着,把兜里那二百六十块钱往桌子上一放,“你这不是打我脸哩嘛。”
李场长老婆这才明白郭大成说的是他小舅子捎东西的事。说实话,为这事她都有点不高兴了。说捎东西,这都一年了,没见东西连人都不见了。她问过郭大成婆娘,郭大成婆娘说没来,她也不好再说啥。
以后她再没问过,心想看她咋呀,她就不信郭大成敢哄她。没想到郭大成今儿竟提起这事,李场长老婆笑着说:“看你说的,我叫……叫……”
李场长老婆想了半天没想起开学的名字,改口说:“我叫月琴她弟捎东西,我不给人家钱,叫人家咋想我哩?”郭大成说:“你看你,咱谁跟谁,你还……”
李场长老婆说:“话是这么说。可人家月琴的弟总还是生人,不好。”李场长听明白了,笑着说:“桂花说得对着哩。凡事总得有个规矩,咱又不是缺那俩钱,咱给人坏这规矩。”说着把酒杯推到郭大成跟前。
郭大成抓着酒杯说:“李场长呀李场长,啥叫规矩?知恩图报,吃水不忘挖井人,这才是最大的规矩。你说你给咱队上办了那么多事,这点儿东西能收你的钱?来,为你这么多年给咱队上办了那么多的事,我敬你一杯。”李场长连连摇手:“说偏了,说偏了,这跟队上没关系。”
郭大成说:“咋没关系!我是支书吧?跟我有关系就跟队上有关系,跟队上有关系就是跟我有关系。这钱要么队上给你报,要么我郭大成替你拿。反正这钱不能叫你出。”说着把那一杯酒全灌了下去,说:“弟妹,你把这钱收了。不收就是打我脸哩。”
李场长就笑笑地说:“那你就先收着,等买回来再说。”郭大成说:“没啥再说的。你收着就是了。”李场长把酒喝了,说:“收着,好,收着。”李场长老婆就将那钱收着了。
郭大成说:“要不是进财今儿说起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你说这婆娘!唉。”李场长老婆正在数钱,说:“这不关月琴的事,是我给她弟的。”李场长老婆真的想不起开学的名字了。
郭大成把酒杯一放,说:“再甭给我提她那弟,张狂得就跟是宫里出来的。不就是个采购员吗?谁的钱都敢收。”李场长老婆一边数钱一边说:“那不是不知道咱这关系嘛。”郭大成又灌一杯酒:“所以我说我那婆娘嘛。你弟不知道,你都不知道?嗯!婆娘,真是农村的婆娘。”李场长和李场长老婆都笑了,李场长说:“喝,再喝两杯。”
李场长老婆数钱的手突然停住了,看了李场长一眼,把眼睛停在郭大成脸上。郭大成说:“咋,不对?”李场长老婆说:“这是月琴给你说的?”郭大成说:“是啊,她说就这些。不对啊?不对我回去问,这婆娘。”
李场长说:“不就几百块钱嘛,数啥哩数?咋不对!弟妹说多少就多少。”李场长老婆说:“不是不是,我是说手表给了二百,两个被面给了五十,一共是……”李场长老婆不说了,笑着把钱收了,说,“对着哩,对着哩。”
郭大成说:“我就说嘛,反了她了,敢哄我。”说着就给李场长倒酒,“嗨,这农村婆娘就是没水平。”李场长嘿嘿一笑:“你这就不对了。嫂子可是你的好内勤哩。”
郭大成一走,李场长问婆娘:“你刚才说的郭大成的小舅子,是不是叫开学?”婆娘一拍大腿,说:“对对对,我刚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一年多了,再没见过。能说得很。”
“那是个骗子。夏天的时候到我那儿去过,说能买下伐木的电锯。”
“到你那儿去啦?哦,我想起来了,他说他和你们林场的胡主任熟得很。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胡主任是谁。我记得你们林场的领导我都认得嘛。”
“你呀你,再不敢给人说我单位的事了。现在这骗子本事大得很,稍不留心,就掉到他那套里了。”
“那你叫那买啥了没有?”婆娘问。
“我有啥要他买的?电锯是公家的事,见货给钱,使的都是支票,他能挽出个啥花子。”婆娘突然惊叫:“哎呀,你说郭大成会不会是和他小舅子串通好,骗咱村上人的钱哩。”
李场长要出去小解,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说:“我看不像。郭大成肯定是知道他小舅子的事了,怕得罪咱,把钱给咱还了。”婆娘感叹说:“好些人都叫捎东西了,那钱……”李场长一撩帘子出去了:“打水漂了呗。”
农村人的耳朵就像兔子的耳朵一样,成天竖着收风哩。郭大成给李场长还钱的事不知咋就传出去了,那些叫开学捎东西的人一听郭大成把李场长的钱还了,一个个急了眼,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去寻郭大成。郭大成开始还沉得住气,一句一个“钱是你们给的,又不是我从你腰里掏的”,到后来就忍不住了,说不上两句就吼开了:“走走走,赶紧走。要寻寻开学去,我有工夫管你那事!”有一回还差点和吴老鳖打起来。那些看热闹的人都说,还没见郭大成这么跟人急过。
冯寡妇本来没打算找,她只给了开学三十五块钱,是开学自己说要给她垫的。但既然郭大成把李场长的钱都还了,那她那三十五块钱也是钱,她得找郭大成要去。
郭大成不在,婆娘在。冯寡妇一进门就喊:“支书,支书哩?”郭大成婆娘知道冯寡妇不是善茬,说:“开会去了。”
冯寡妇在屋里转了一圈儿,说:“你那兄弟真是骗子?”郭大成婆娘气得唾了一口:“呸,你兄弟才是骗子。”冯寡妇不躁,说:“那你咋把李场长的钱还了?”
郭大成婆娘支支吾吾走开了:“这你也管!人家不捎了,我不还我还讹人家呀?”冯寡妇马上说:“我也不捎了,你把我钱还给我。”
郭大成婆娘声硬了:“我还给你?你当初把开学拉到你屋里去的时候咋不找我哩?”冯寡妇嘿嘿一笑:“我肯定不找你,我找你你能把开学领到我那儿去吗?”郭大成婆娘知道冯寡妇说的是她和开学到李场长家去的事,说:“甭跟我说。你跟开学的事,你找开学去。我管不上。”
“那行,你管不上啊?我找公社去,看公社书记管不管这事。”
郭大成婆娘有些松火了,谁都知道冯寡妇是个不顾脸面的主,她说:“那你说,你要咋哩。”冯寡妇说:“简单得很,要么把钱给我还了,要么把缝纫机叫我抬走。”
郭大成回来了,看见冯寡妇在,知道又是来闹事的,气哄哄地说:“冯寡妇,你哪一根筋又抽上了?”郭大成婆娘说:“她要抬缝纫机哩。”
郭大成愣了一下,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说:“抬走抬走。”郭大成婆娘一听郭大成叫抬走,气得直跺脚:“你……”郭大成没管婆娘,对冯寡妇说:“冯寡妇,我今儿叫你把缝纫机抬走,不是怕你,我是不想惹你。给你说,你今儿把缝纫机抬走,你就把你那嘴闭上。你再敢胡说一句,看我咋收拾你。”
冯寡妇高兴得啥都没听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变卦。我这就去叫人抬。”冯寡妇刚出门,郭大成突然喊:“回来。”
冯寡妇以为郭大成变卦了,睁大眼瞪着郭大成:“咋?这可是你说下的。”
郭大成说:“晚上我叫人给你送去。你安安给我待着。”郭大成婆娘喊:“那你啥时候给钱哩?”冯寡妇没言传,一溜烟似的不见了。
郭大成给冯寡妇送缝纫机的事第二天就传开了。不是别人说的,是冯寡妇自己说的。冯寡妇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哪还记得替郭大成遮掩。开学的事把郭大成整得头晕眼胀,那缝纫机就像个木桩子杵在那儿,来来回回戳他的眼哩,冯寡妇说要,郭大成就想正好拿这把冯寡妇的嘴堵上。没想到冯寡妇为了炫耀把事传得云山雾罩,弄得郭大成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窟窿没堵上反惹了一身骚。
那些知道郭大成给冯寡妇送缝纫机的人更加气愤了,又是骂又是闹,弄得郭大成东躲西藏,饭也吃不成,觉也睡不下,人整整瘦了一圈儿。那些看热闹的不说郭大成瘦了,只说“支书,最近咋还细柳了呢”,弄得郭大成气不是个气法,哭不是个哭法。
日头一天比一天硬,麦穗子一天比一天沉,菜籽和大麦都上了场,郭大成再也躲不住了,硬着头皮拉上俩队队长,到麦地里转去了。
郭大成揪了一株麦穗子揉了,说:“哎呀,我看今年这成色比去年不差哩。”
满屯说:“好汉架不住三泡稀,这‘红卫渠’修了都二年了,你等着吧,看明年还有没有这劲力。”郭大成看满屯一眼:“你能不能不提‘红卫渠’。有用吗?都几年了,还说来说去。”
耀武说:“话是这么说,但这么下去真不是个事,得想想法子哩。”满屯说:“能想啥法子,啥法子有那一年一洪淤下的劲?”郭大成看满屯一眼,满屯不说了,往边上看麦去了。郭大成说:“今年冬里无论如何也要再打两眼井,一队一个。”满屯又过来了,说:“光打井有啥用嘛。井再多也是清水,不养地嘛。”
郭大成厌烦满屯,但满屯的话也给郭大成提了个醒,郭大成想了一下,说:“今年的麦秸干脆别往回拉了。留够给牲口的,剩下的直接在地里烧了。”耀武说:“你是说只收麦头?”郭大成说:“这办法我听老人说过,省人省事,也省得把麦秸堆在场里,叫那些人全拽走了。”满屯说:“拽几笼麦秸算啥?倒是那些娃娃成精弄神,着了火怕人。”
耀武不理满屯,接着郭大成的话说:“也不是不行,但那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那办法,至少弄两年才能见效。明年哩?明年肯定是个细行子,得想办法,不想办法不行。”郭大成想说这地还能耐一季两季,现在弄也不算迟,但满屯把话抢过去了:“要不一边拿草木灰养着,一边拿化肥催。这远水也有了,近渴也解了。”耀武不屑地说:“你净想奇法子。拔捻子拨灯,扑闪亮一下,灭得更快了。化肥把地拔得都没底气了,养啥哩?咋养哩?都养不过来了!你见过哪个大烟鬼吃几口饭就有神了?伤元气了嘛。”
满屯揪了一个麦穗子揉了,塞到嘴里,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咋办。”
耀武没言传,郭大成也没言传,三个人在地边待了一会儿,朝东边地里去了。耀武说:“要是能给公社说一下,把咱的公粮减上一些,咱再说整地扶地的事还差不多。”
“不行,肯定不行,我已经找过两回了。你们都以为我不找,我咋能不找!我不是赵家堡的?我不是赵家堡当家的?你见过哪个当家的看着屋里没饭了不急?不说别的,社员没啥吃,天天寻你的事,就够你受的了。但那是国家政策,三十年不变,谁说了也没用,公社书记说了也没用。”
郭大成说得正起劲,忽然看见贾茂林往这边来了,恐怕又是寻他退钱的事,赶紧转过身说:“你俩先转,我解个手去。”耀武没反应过来,继续说他的话:“哦,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你队上有几个人在麦地边上踅摸哩。”郭大成刚迈出去的腿又收回来了:“你说啥?看清是谁了吗?”满屯也急得说:“你说你,这么大的事你也能揣着,这半天了也不见提说。”
郭大成摆了一下手,不叫满屯说话。耀武想了一下说:“好像有稳靠家的二狗子。再有谁记不清了。”
贾茂林已经上埝了。郭大成沉着脸对满屯说:“二狗子你给我盯紧了,千万不敢出啥事。”说完就走了,一边走一边说,“回头再商量,我去了。”
郭大成越想越怕,开学的事弄得他简直要神经了,这二狗子要再弄出个啥,那可比那大得多。还有半个月就要开镰了,郭大成成晚睡不着觉,刚一迷糊就惊醒了。婆娘以为还是开学的事,就劝说:“你咋哩嘛。你成天给我宽心哩,自己倒惊得觉都睡不好。不想了,不想了,爱咋咋去。”
郭大成没说话,披了褂子往外走,婆娘说:“你做啥去!这是半夜,不是上午。”郭大成就又回到屋里,一头栽到炕上睡着了。
天一亮,郭大成就去找凤银,叫凤银领人把夏收的标语再刷些,刷美。又到学校找蓝方辛,说叫学生娃都把眼睛擦亮,一有情况,马上汇报。最后他找到满屯,叫他马上把队干部和俩队的民兵召集起来开会。满屯刚要走,郭大成说:“拿大喇叭通知。拿大喇叭通知。”
满屯知道支书是要敲锣引戏给贼亮耳哩,就到大队部对着麦克风一遍一遍地喊:“全体队干部,还有全体民兵请注意,还有全体民兵请注意。夏收快到了,为了防止坏人破坏,请马上到大队部开会,请马上到大队部开会。安排夏收保卫工作的事情。安排夏收保卫工作的事情。”
会开了很长时间,从下工一直开到天黑。郭大成讲了许多严肃的严重的问题。又讲了夏收保卫工作的伟大意义和民兵在夏收保卫工作的重大作用。最后他说:“两个队按俩大组分配,日夜巡逻。北堡子的由耀武和东林负责,具体咋整你们自己安排。南堡子的由我和满屯负责,白天我领队,算了算了,还是满屯白天,晚上我负责。我白天事多。”
满屯高兴地应着,心想支书就是支书,关键时候风格还是蛮高的。其实满屯不知道郭大成这半年已经没有好好睡过觉了,现在又出了二狗子这事,越发紧张得没觉了。倒不如晚上跑跑,白天得空还能眯上一觉。
一到晚上,郭大成就早早喝了汤,领着几个民兵到田间地头转去了。十来个人又分成几个小组,在路口地边不停地转悠。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没个啥啥动静,那几个说,书记,你弦上得太紧了,这又不是旧社会,谁还敢抢粮?
郭大成也想,谁还真敢抢粮!但他还是说:“说说话可以,警惕性不敢放松了。”好皮条经不住没遍数地扯拉,那些小伙子劲力有的是,可天天这么抻着,就有些耐不住了。时间一长,就都懒得转了,要么凑一块打牌,要么聚一搭说闲话打发时间,郭大成看见了,喊:“甭聚堆,散开些。”那些人就懒洋洋地回自己该转的地方去了。
突然有人喊:“有人偷麦!”
郭大成一激灵,转身就朝有声的地方跑。那几个也都赶紧操起家伙往那边跑。
郭大成一伙赶到的时候,偷麦的人已经跑了。那几个不无遗憾地说:“唉,晚了一步。”郭大成没说话,接过应民递过来的布袋子看,看完了,说:“二狗子家的,我见过。”应民说:“走,到他屋里抓他去!没见过这么胆大的。”郭大成想了一下,说:“算了算了,撵上也没证据……”应民看了那布袋一眼,郭大成说,“算了,这也就是饿急了,你看这布袋子,能装下啥麦?抢粮有这么抢的?”应民说:“那就这样饶了他?”“肯定饶不了他。偷得不多,但影响瞎得很。但也不要把那逼急了,逼急了,那二杆子说不定还给你弄出啥事来。龙口夺食,安全第一。”郭大成一边说一边想,像是给那几个讲,又像是对自己说。
那几个就不说话了,等了几天好不容易等出个情况,支书却说算了,大家都有点扫兴。
李红,女,陕西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长篇小说《潮起潮落》三卷本(第一、二卷已出版)。诗歌、散文、评论散见于《诗刊》《文化月刊》《文谈》《陕西日报》《光明日报》《文艺报》《新西部》《华文月刊》《衮雪》等报刊,以及“中国作家网”、“中宏网”、“新西部网”、“陕西文谭网”等媒体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