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竞:晚秋的色彩
文摘
2024-11-01 00:00
陕西
古人根据农事的需要把四季汇成了二十四节气,霜降因而成为了秋冬交集的一个分水岭。时间的分水岭里唯有去山野里才能真正找寻到属于晚秋的影像。那是坐在四四方方的格子里面看灯、看墙,看自己身处的钢筋水泥结构的建筑而无法感触的。或许,你恰好有那么一扇窗,可是现实之中的你也只能通过那一扇窗远远地眺望。众多的诗词里,晚秋是有些伤感的。大概是由于诗人在那些自己认为非常唯美的时光里逗留的太久,所以不怎么适应季节变化和场景更换。世人往往在悲情方面能够引起共鸣,却忽略了生活的本质是活着,是生存。就如我们看一本言情小说,见到男女主人公是美好的结局就顿时心生欢喜,觉得那是期望中自然而然的结果。如果男女主人公因各种俗事劳燕分飞就会满脸泪珠,甚至因此忧郁和悲苦。但拨开事物的表象来看本质,言情小说的结局就只会有两种,要么在一起成为佳偶,成全作者和读者的美好愿景;要么分开各自安好,成为所有人心中的一个缺口和遗憾。农人的烦恼肯定比诗人少,因为他们的生活需要把农活干好才可以保障基本的生存。大部分的时间在忙着农事,忙着赶着节气里的时光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忙碌。播下一颗种子、两颗种子,无数个种子就是播下了希望。但老天下雨还是出太阳,他们是没法提前预料的,所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句言语更适合形容农人。农人是喜欢晚秋的,不是他们没有惧怕寒冷,而是他们果腹之物和精神食粮在田地、在山野。瓜果成熟、五谷丰收、满地的金黄色是他们丰收的见证,也是从春到秋耕耘的结果。银杏树是活化石,晚秋里的它们青黄交替,成为了分水岭里非常漂亮的一道风景。满地的黄叶铺成一层层金黄色的锦缎,华丽而神秘。枝头的青叶摇摇晃晃,在秋风里享受着最后的逍遥和自在。这时,其实还有无数颗果实正躺在金黄色的锦缎下面安安静静的腐烂,它们慢慢褪去包裹在种子外围的皮层后成为恒古交替的另一棵银杏树的种子,然后深入泥土的怀抱开始崭新的一个轮回。野菊花绽放得十分正经,没有一丝杂色,也没有一缕浮躁。它们早在数年前就看着靖节先生在田野劳作、赋诗,甚至它们的祖先还曾有幸成为了先生的一杯清茶,一个枕芯。风骨犹存的野菊花开满了山崖和四野,一丛一丛,一片一片的黄色立在秋风里悄悄地低吟着先生的诗句。靖节先生回归了山野,找到了本真,更写出了无数脍炙人口的田园诗词。野菊花没有因为花朵小而烦躁不安,没有因为颜色单一而觉得自卑,也没有因为生长的条件限制而失去勇气和力量,反而在晚秋里恣意的吟唱和欢笑,为农人的丰收而喜悦,为自己盛放的花朵而骄傲。过去,成为先生诗句里的物体是一处自然和美丽的景致;现在,成为晚秋里的一抹黄色更是一种真实的存在和活着。远处的大山褪去了绿色的外衣,开始有了黄色、红色、棕色的条纹,感觉具有了厚重和成熟的气质。山茱萸的红果果挂满了枝头,有人正在树下背着背篓采摘,农户里的烟囱一直冒着炊烟。那些红色的小果果忙着在大铁锅里翻滚,然后成为蜜饯、成为果汁,还会成为酒水,把晚秋的色彩和喜悦从山野溢出到五湖四海。在孤寂和冷漠即将来临的时候,走出那些心里的枷锁和牢笼,用晚秋的色彩来弥补和填充我们的世界。如果有空,不妨去看看晚秋的色彩吧!那是一种生命延续的感触,没有悲伤,只有活着。那时,你打开的将是一扇门,一扇心门。覃竞,女,佛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