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692:《受孕》

文化   小说   2024-11-14 12:30   广东  

文/枕冰

摘/曹蕴或许会有一个孩子,但却不应该是现在。

图片来自网络

(一)

谢二难得回府里,曹蕴抹下面子,近乎恳求:“郎君今日留在府里歇息吧。”

谢二却冷漠地睨她一眼,说:“不了,我有事,还要出去。”

“可是——我们该有一个孩子了。”曹蕴拽住他的袖子,拦住他的去路。

“你爱和谁生,就和谁生去吧!”谢二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反手甩开她。

曹蕴没防备,重重摔在地上,她茫然四望,好在下人们听见争吵声,都远远避开了,这狼狈模样不至于被众人瞧见——曹蕴望着谢二阔步走开,心中已说不清是怨是恨。

门外忽有衣影一晃,她的心揪起来,厉声喝道:“是谁!”她挣扎着想站起来,竟一时没有足够的力气。

蓝衣青年从门边探出头,问:“二嫂,你还好吗?”他犹犹豫豫跨进门来。

“啊,三弟!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似乎来了有一阵子,曹蕴窘迫到不知道脸上该出现什么神情。

谢熙垂头只顾来扶她,嗫嚅着说:“我本是来找二兄——二兄不在,我便先走了吧——”

曹蕴脸上满是惊惶与难堪:“今日的事——”

谢熙仿佛知晓她的心绪,说:“二嫂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

大嫂南枝来找曹蕴说话,一眼看出她又和谢二起了争端,便说起如今正是桂花的季节,想摘些花儿来做香囊,有意邀她同去。

曹蕴听得心动,从前在家时,每逢这个时节,也是要摘桂花做桂花糕的。

桂花摘得多,做出许多桂花糕,曹蕴分装好往各院去送。

头一个是孝敬谢夫人。

谢夫人让丫环收下,也不尝,话音一转,问起谢二的行踪。

曹蕴一问三不知。

谢夫人便叹息着摇头,拿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她,随后起身进内间拿了一本小册子塞给她,让她多看多学。

曹蕴只瞥一眼封皮便明白过来,这种东西出嫁时阿娘也在衣箱里塞了三四本,但她翻了一页就再没打开过,因为书上的图画实在粗鄙不堪。

曹蕴随手把它塞进袖子里,对谢夫人的话敷衍地全盘应是,接着去了南枝的院子。

南枝在给腹中的胎儿绣抹额,她期盼着:“希望是男孩吧。”

“女孩儿不好吗?”曹蕴明白世人偏爱男子,却宁愿自己不明白。

南枝摇摇头,只叹息不说话。

这样的沉默让曹蕴觉得难受,她匆忙离开,走到谢熙院中。

她把桂花糕交给小厮朝安,转身要走,谢熙的声音却传了出来:“二嫂请留步。”

“朝安,去沏壶茶来。”他支开小厮,原来是要替曹蕴阿弟带话,问她中秋是否回家。

谢熙和曹阿弟是同窗,关系甚密。

“自然是要回的。”曹蕴说,呆在谢府里,仿佛有大石压在身上,让她不得自由,年节回娘家是她仅有的喘息。

再没有别的事,叔嫂二人独处也窘迫,曹蕴便预备离开。

还没走出院门,谢熙追上来,说:“二嫂,你的书掉了。”

曹蕴回头,看了眼封面,竟不知该不该伸手去接,谢熙觉得怪异,也看了一眼,这本书变成烫手山芋在两个人之间传递。

“我——我——我走了,三弟你回去吧。”曹蕴把书卷了又卷,放进袖子里,逃难一样奔出门去。


(二)

桂花糕吃完后,心中仿佛总是惦念,曹蕴又想去摘花做糕。

看园子的花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对她说:“二少奶奶,你把花都摘了,府里的主子们就没得看啦!”

曹蕴说:“我不摘完的,我摘一点做桂花糕。”

“这里的桂花要是今天有人摘一点,明天有人摘一点,不也早晚被摘秃了嘛!”花匠隐隐有赶人的意思。

前次和大嫂来,花匠什么话也不敢说,如今轮到她独自一人,便多了这么些抱怨,曹蕴知道自己在谢府没什么威望,却原来已经卑微到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对她指指点点。

她冷下脸,正要发作,园中另有他人发话了:“赵伯,府里主子做事,难道还要听下人的?”

“三少爷,我这——”花匠立刻认了错,在自己脸上扇了几巴掌。

曹蕴也没心思继续摘花,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花园。

“多谢三弟。”曹蕴道了谢。

“二嫂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谢熙咳嗽起来,咳完转头望着曹蕴说,“二嫂,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曹蕴虽然担忧他的身体,却自知没有关心的身份,只是道:“三弟但说无妨。”

“我喜欢二嫂——”他再次剧烈咳嗽起来。

曹蕴心头发颤,手足无措,既想给他拍背顺气,也想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等他缓过劲,说完话,曹蕴才安了心:“不过一个糕点方子,三弟既然喜欢,我写给你便是。我回去写好后送到三弟院子里吧。”

“我今日得闲,不如与二嫂同去吧?省得后面多跑一趟。”

“也好,也好。”曹蕴一面说,一面往前去,没注意一桠树枝横出来,身后人拽住她的袖子,提醒道:“二嫂当心。”随之是布料撕裂的声音。

谢熙的袖摆撕开一道口子,曹蕴歉疚地说:“都怪我,害你划破了衣服。”

“不妨事的,回去缝一下就好。”谢熙摆摆手,浑不在意。

晚膳时,曹蕴想吃餐桌那头的八珍丸子,但实在隔得远,她几次执箸又放下。

谢熙起身给大家盛汤,将她面前的小葱豆腐换到谢夫人面前,说:“阿娘请吃豆腐,这个容易克化。”

谢夫人抓住他的袖子,皱起眉:“怎么这么大个人还把衣服刮破了?是谁给你缝的,补成这个样子,简直没眼看!”

“阿娘,我身边也没别的人,自然是朝安看见后缝的,他手笨,您就别责怪他了。”谢熙顺手将不易克化的八珍丸子换到曹蕴面前,曹蕴立刻认出他今日穿的正是上次花园里那件衣裳。

谢夫人便念叨起来:“你也到年纪,该娶妻了,身边都是些鲁莽的小子,怎么照顾得好你?”

后面的话曹蕴并没有去听,她垂头看着碗里发呆,对八珍丸子也失去了兴趣。

过了一会儿,谢熙偏头问她:“二嫂怎么不吃呢?”

曹蕴回过神来,不知他何出此问。

他指了指八珍丸子,说:“二嫂不是想吃吗?”

这是他特意换的吗?只能辜负他的好意了。

曹蕴摆手说已经吃饱了。


(三)

谢家在江州也有些生意,听说谢二要被派去管理。

谢夫人因此对他的子嗣更多了些关心。

“可他成日不着家,此事并非我一人就能促成。”曹蕴委屈又怨愤,头一回顶撞谢夫人,她告了退,匆忙离去,走出很长一段路才停下来。

她和谢二本就是因为家族利益结合但并不相爱的夫妻,凭什么谢二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她却被这四方的院子束缚!

——曹蕴为此感到痛苦。

“嘭——”这声音响在她眼泪掉落前一瞬,她立刻屏住呼吸,把所有不好的情绪收起来,转头张望。

摔进道旁矮树丛的谢熙爬出来,他看起来有些糟糕,顶着一头树叶子,衣服也被树枝刮破了。

他摇落头上的树叶,又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埋怨说:“二嫂走得好快,我一直叫你,你都没听见。”

曹蕴被他逗笑了:“三弟有什么事吗?你还好吗?”

“我……上次桂花糕的方子被朝安弄丢了。”他有些扭捏,不知说的真话假话。

“你和我来吧,我再写一张,”曹蕴的院子就在前面,她又打量谢熙一眼,话中有些无奈,“衣裳我也替你缝补一下吧,现在这样也不成样子。”

谢熙脱下衣衫,曹蕴坐在窗边借光穿针。

下人忽然通报说:“大少奶奶来了。”

曹蕴瞥向只着中衣的谢熙,两个人都有些慌乱,曹蕴的目光落在空置的衣柜上,她打开柜门让谢熙躲进去。

下一瞬南枝跨进门来,说:“阿娘让我来开解你。”

曹蕴已料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但南枝待她不薄,她无法将人赶出去。

“阿娘说,女儿家别总把面子看得比天大,该主动是还是——”

“我还要怎么主动呢?他不爱我,不愿意和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这是我的错吗?”曹蕴心里只剩破罐子破摔这个念头。

南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地苦笑,接着从袖中拿出一只瓷瓶:“这药你放一点在茶水里,端给他喝了,届时再打扮一番,管保有用。”

南枝走后,曹蕴神思不属,她打开衣柜放谢熙出来,将缝好的衣服交给他,打发他离开。


(四)

谢熙担忧地往屋外去,他心绪不宁,最终顿住脚步,站在门边问:“二嫂真要这样作践自己吗?二哥常流连花街柳巷,身子不干净,你又何必平白委屈自己?”

“那我——我能怎么办?”曹蕴把他当弟弟看待,原谅他年纪小不知事,问一些令人难堪的话。

“不就是一个孩子吗?”谢熙走近来,扯住曹蕴的袖子,叫出来埋藏心中的称谓,“曹姐姐,只要一男一女,便能生出孩子,不是吗?”

他眼中装着太多话,多得让曹蕴害怕。

“曹姐姐,一切只要你愿意——”谢熙小心翼翼看着曹蕴,他开始追随她身影时,她甚至还没有和二哥定下婚约。

“我是你嫂嫂……”曹蕴心里乱极了。她以为少年人眼中的仰慕缘于她作为好友长姐的身份,她接受他的帮助,回馈他的善意,把他当亲人,当需要爱护的小辈,但现在一切都乱套了。况且,这样糟糕的自己,凭什么得到他的爱呢?

“——但二哥并不把你当妻子。”谢熙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但对上曹蕴惊惶的眼睛,他却有些后悔了,自己这样岂不也是在逼迫她?

他颓然松开手,背过身去:“曹姐姐若不愿意,便当我没说过吧。”

却是曹蕴迈出一步,抓住他的袖摆,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谢熙回头望向她。

那是他第一次去谢府,不知道是谁不慎将冰酪打翻泼在他身上,弄脏了衣服是要挨骂的,谢熙害怕得不知道怎么办。而她从人群中走出来,带他换了衣裳,帮他向阿娘解释。一路上,她拉着谢熙的手,她的手不冷不热,是温煦的,仿佛春日被晒暖的桃花。

谢熙知道她的弟弟是自己的同窗,他和曹阿弟交好,以求多得到一些和她见面的机会。

直到她和二哥定下婚约,谢熙才知道,也是在那一日,阿娘觉得她行事落落大方,想聘她做儿媳,还说倘若她家里的生意再做大些这门亲事就更登对了,不过曹家生意虽小,但有口皆碑,结亲后对谢家也有助力。

正是这场人人称赞的婚姻改变了她,今日的她和从前完全两样,她只在很短暂的光阴里做自己,更多时间拿去面对翁婆的挑剔和苛责,忍受丈夫的疏离和冷漠,解决下人的轻视和责难。谢熙思念那个双眼含笑的她,他思前想后,终于做出今日的决定,他害怕她被愁苦困厄的生活吞噬掉,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谢熙颤声说:“我不忍心——”

曹蕴捂住他的嘴巴,不敢听剩下的话。


(五)

谢二就要启程去江州,他终于在晚膳时露了脸。

谢老爷嘱咐说:“你此去切不可胡来,万事以家中生意为上。”

谢夫人冷不丁说:“这一去路途遥远,不若带上阿蕴,你们夫妻一块儿也有照应。”她给曹蕴使眼色,让她快接话,曹蕴装作没看见,垂头不声不响,桌下,谢熙勾住她的尾指,攥紧了。

谢夫人见她不搭腔,看谢二也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只能作罢,转眼看见谢熙,想起另一桩事:“小熙,后日你去同城南的李小姐相看。”

“阿娘,这——”谢熙突然知晓安排,露出为难的神色,“阿娘,我后日要去铺子里查账。再说我如今就开始议亲,似乎为时太早了。”他拍了拍曹蕴手背,希望她不要多想。

“婚姻大事自然应当早做准备,后日让你大哥去查账,你好好收拾一下,给人姑娘留个好印象。”谢夫人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谢二终于走了。

曹蕴却开心不起来。

——谢熙就要议亲了。

——谢熙总要议亲的。

两句话反反复复响在她耳边。

愧疚从心底生起,曹蕴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她对不住谢熙未来的妻子,她的人生已经够糟糕了,却有人可能要重复她的命运。

谢熙再来时,兴致勃勃地同她说起自己在李小姐心中留下了怎样的坏印象,而断绝关系的话反复盘桓在曹蕴喉中,可她凝望着谢熙雀跃的面容,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这样拖了一日又一日,一月又一月,转眼从秋天到了冬天。

自从谢二走后,谢夫人也很少在请安后留她说话,这日却要她留下,说有事交代。

“阿蕴,你阿弟从前和谢熙是同窗吧?”

曹蕴点头说是。

“他从前就常说起随你阿弟到曹府的事情,称赞你做的糕点可口,埋怨我怎么没有给他生一个姐姐。自你进府后,我也看出来了,他不愿听大哥二哥的话,却愿意听你的话。”

曹蕴满腹困惑,难道谢夫人看出什么了吗?但她只能保持镇静,静观其变。

这时,谢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恳求说:“阿蕴,他小孩子玩心大,不肯议亲,你帮阿娘劝劝,好吗?”

曹蕴竟一时不知脸上该有什么表情,只能点头说好。

曹蕴回到自己的院子,谢熙竟然来了。

“今日没去铺子上吗?”天气寒凉,曹蕴搓了搓冷透的双手。

谢熙把她拉到怀里,解开外衫给她暖手,问:“今日怎么回得这样晚?阿娘为难你了吗?”

曹蕴不知怎么开口,沉默了一阵,垂着头说:“阿娘让我劝你好好去议亲。”

“你答应了?” 

“嗯。”曹蕴抬起头,实在太冷了,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你以后总要成亲的。”

环住曹蕴的手臂收紧了,他不高兴了。

“从你和李小姐相看的那天起,我就想,如果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曹蕴不敢看他,缓了一口气,才慢慢说,“但现在分开也不算太晚。”

从前新婚时,曹蕴觉得谢府的院子大极了,认路花了她太多时间,现在却觉得谢府太小,她走来走去,实在太容易碰见谢熙。

躲避不是一个好法子,但却是最有效的法子。

但总还是有没躲过的时刻,竹林里,谢熙抱住她,曹蕴想挣脱,却听见抽噎声,他哭了,曹蕴没再动作,也红了眼眶。

室外人多眼杂,没多久谢熙松开手,临走前同她说:“曹姐姐,总会有办法的,你信我。”


(六)

谢夫人一巴掌打在曹蕴脸上,骂道:“你这不知廉耻的荡妇!”

曹蕴不闪不躲,硬生生受着,她不觉得难堪或者羞耻,反而如释重负。她只是有些担心谢熙受罚,她想,如果再早些斩断关系,是不是就不会被发现了呢?

“枉我那么信任你,还让你去劝他!若不是那一日竹林中亲眼所见,我怎么也想不到——”谢夫人愤怒到几乎不能呼吸,旁边的丫环忙给她递水拍背。

曹蕴被关进柴房,最坏的结果是沉塘。

谢夫人不让人给她水和吃食,但南枝买通下人偷偷来探望她。

南枝把外面的消息告诉她:“听说是后院的花匠给夫人告密,夫人本来不信,结果亲眼看见,你们也太不小心了。”

“花匠?”曹蕴想起来了,“今秋我去摘桂花时,他怨我摘得太多,被谢熙说了一顿,可能他就此怀恨在心了。”

“唉,他估计想告发了你们,一为报复,二为邀功,但如今府里哪还容得下他呢!”南枝唏嘘道,接着说,“三弟把所有错处都揽在自己身上,也被夫人禁足了。老爷写信让二弟回府,说你是二弟的妻子,这件事怎么处置还是要看二弟的意思。”

夜里也有人进来,却是朝安,他抱着被褥和食盒,替谢熙传话:“少爷让您别担心,他会想法子的。曹少爷也知晓此事,他们都在谋划,绝不会让您受苦。”

“那……那他还好吗?”曹蕴其实已经悲观地觉得自己的未来和这柴房一样昏暗,但朝安提灯进来,四壁一下子明亮了。

“少爷嘛,就是挨了几鞭子,家法嘛。不过您别担心,少爷的身体好着呢,挨完这几鞭子是一点事儿没有。”

曹蕴不相信他这说笑一般的话,一定是谢熙叫朝安这么说的,她见识过谢家的家法鞭子,几鞭子下去衣服就沁血了。

曹蕴嘱咐朝安:“让他一定好好养伤,不要逞强。”

曹蕴被带出柴房时还很诧异,南枝带她去沐浴更衣,说清了这场变故——谢二在回府的路上摔下马,伤了腿,也失去了繁衍后代的能力。

“二弟还没有子嗣,老爷夫人说从前的事都不追究了,但要你向三弟接种,生一个儿子,当作二弟的后代。”

曹蕴怔住了:“这算什么事——”

“是啊,真荒唐,子嗣哪有他们说的那么重要!”南枝冷哼一声。

远远便听见谢夫人的哭声,她一直哀嚎着:“我可怜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

曹蕴走进屋中,谢二胡子拉碴地躺在床上,和平素的风流意气完全两样,果然世事难料。

曹蕴觉得他倒霉可怜,但生不出一丝怜悯的心思。

谢夫人止了泪,问:“南枝都同你说了吧?”

曹蕴说是,但却强硬地说:“我不愿意。”

“你——”谢夫人没料到她会拒绝,“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枉我儿对你一片痴心!”

“一片痴心?”曹蕴冷笑着,“夫人忘了吗?当初是他怎样都不愿意与我同床,否则怎会有后面的那些事情!”

“来人,把她关回去,她这种寡廉鲜耻的女人就该沉塘!”谢夫人被气昏了头。

“阿娘,你希望另一个儿子也绝后吗?”谢熙一进门,曹蕴就发觉他瘦了,宽大的衣服套在身上空荡荡的。

他挡在曹蕴前面,说:“江州的生意需要人接手,儿子已向阿爹求了这份差事,阿爹也同意了,后日便启程,儿子想带阿蕴同行,望阿娘成全。”

谢熙跪下,给谢夫人磕头。

谢夫人怒气散了,眼泪又回来了:“你们……你们一个个要为娘怎么办才好呢……”

两日过去,一切都齐备了,他们坐上马车,出发往江州去,在那里,他们会成为真正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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